臨近元宵節,鄞城開了花燈會。
城南這一塊兒,因著依海傍山的緣故,整片南苑莊園都可以覷見滿城的燈火。
隔的稍遠,夜幕低垂下覆蓋著整座城市,星星點點,一片橙熾。
季宅里雖冷情,但依舊洋溢著年後回春的些許暖意,廚房裡氤氳著霧氣,戚顏和李嫂一起捏湯圓,等著季少言回來,加點酒釀煮。
幾盤湯圓捏完了,偌大的季宅外,仍舊沒有車鳴的聲音。
李嫂搓了搓手,「這都什麼點了,少爺居然還沒回來呢。」
戚顏的側臉隱在柔和的光暈中,聲音輕輕的,「嗯,他應該是有事情要忙,等著就好了。」
「這樣等著也不是辦法,少奶奶,你先上樓回房休息好了,也忙了一下午了,等少爺回來,我去喊你。」
戚顏性子軟,剛想擺手說」沒事」,就被李嫂熱情地迎了上去。
她和季少言成婚三年,季宅里的李嫂林叔,對她態度都不錯,為人也誠懇,是真心實意為著她好。
戚顏晚飯過後都會有些困,但這樣的傳統節日裡,她還是想等他,所以即便上了樓,她也沒去歇息,只是在臥房一角的露天的玻璃陽台上,忙自己的事。
戚顏原本是江南大家的小姐,但祖族衰落,往前追溯三代的時候便已衰敗。
戚家的旗袍縫製也停留在了過去,渲染之類的手工技藝跟不上時代變幻的潮流,已然徹底埋在了角落裡。
但戚顏謹遵祖父的依託,依舊心心念念於此。婚後,季少言不知道從哪裡找尋來了上世紀的梨木縫紉機,放置在兩人臥房一旁的露台上。
有事沒事的時候,她閒暇的時刻就做些料子,有些自己穿,有些就留著。
她嫁過來以後,並沒有什麼體己的朋友,也就不提什麼送人之類的。
其實,這三年來,她沒朋友,也沒新朋友,只偶爾有幾個能說的上話。
鄞城季家的少爺,獨身多年,最後娶了個家世早已沒落的江南戚家女,光是這一條,便在鄞城上流圈引起軒然大波。
這在當時,便讓許多人在背後稍有微詞。
就更別提,那些覬覦季少言已久,卻始終得不到青睞的人。
對於季少言,戚顏在最初並不知道他究竟有多麼受歡迎,懵懵懂懂的嫁過來,被滋養了三年,骨子裡都帶著飽滿誘然的秀美。
知趣的人,都贊她是刻在旗袍里的美人。
季少言在三個名字在鄞城的威望,也是後來,她才有所體會的。
平日裡季少言在的時候,大家當然不敢說些什麼。論及偶爾有聚會的時候,戚顏話少性子柔,許多人也覺得無話可聊,自然不曾接近。
......
深夜了以後,季少言才回來。
樓梯那兒響起腳步聲,繼而是房門打開的聲音。
他扣子不知道什麼時候被扯開了,稍顯凌亂的模樣,領口半敞著,露出半截冷白鎖骨,對著臥房裡喊了聲,」媳婦兒。」
聽到季少言這般低醇的嗓音,戚顏就知道他喝多了。
果不其然,她稍稍靠近,就感覺到了季少言身上的酒氣。
「少言,難受嗎?」戚顏湊近,柔白的手探上去,用手背試了試他額前的溫度,「我給你擰條溫帕子去。」
一時之間,兩人四目相對。
季少言桃花眸漆然,帶了星般,很亮。
她話落,季少言手掌往後繞過纖腰,繼而往下,貼在戚顏的翹挺上。
繼而,修長指節用力,將人往他那個方向帶。
他嘴角勾起,在她耳垂上吮啜,手掌輕輕揉捻,溫熱氣息撲過,「難受。」
季少言喝過酒,但身上的味道並不難聞,淡淡的海鹽味,攜著醇然的酒後洌勁,特別讓人著迷。
戚顏被他又摸又吮的,直接軟了半邊。
說著,他將人推倒在床沿,自己則是站著,自上而下俯視著她,修長的手指搭在皮帶那兒,「這兒特別難受。
指尖向下,朝著某處點了點。
戚顏柔美的臉上看不出什麼特別的神色,但她睫毛顫動的格外厲害,緩緩喚了他一聲。
「少言。」
見逗夠了,季少言輕笑了聲。
「還羞呢?」他視線沉沉下移,看她仰面臥著,芙蓉面暖,玉容勾著晚霞般的紅。即便是仍然不太習慣他這般輕佻的話語,但仍然是默默接受了。
本來就是個肆意慣了的少爺性子,季少言只覺得熱燃中燒,火旺著,遲遲不退,他直接俯身,斂眸覷了她一眼,聲音帶著點兒揶揄,「今天怎麼還穿了旗袍?」
季少言最愛戚顏穿旗袍,之前剛成婚的時候,叫人送來不少。但她自己會做,便推櫃掉了。
戚顏望著他,好半會兒,聲音很柔,」今天是元宵節。」
「嗯。」他捧著雪梅,這般應了的下一刻,直接從側面撕開。
「確實,元宵節就應該吃湯圓。」季少言額前黑髮垂下來,蹭的她起伏之處都泛著癢,」流心的內陷。」
戚顏還沒反應過來他這句話什麼意思,逕自琢磨間便被肆然而進。
深夜,床褥被翻,季少言總算盡興。
這樣一番情間事下來,他酒意消散了不少。
最後他往外退的時候,嘴角輕勾,尾音揚起,「餡兒流出來了。」
戚顏烏髮浸潤在臉側,看起來嬌美又柔弱,渾身都在發顫。
這個時候,倒不是默默地承受了。
聽著他的渾話,戚顏乾脆轉過身去,不去看他。
自己跟自己擰巴。
季少言也知曉她的性子,不逼到極限了,就永遠不會和人生氣。
又乖又......撓的人上火。
」好了,我不說,你的旗袍,我下次也好好脫。」季少言表面上隨意承諾了幾句,其實心裡並不是這般想。
他轉而擁著她,繼而說道,「我聽李嫂說,你在廚房忙了一下午?」
這樣問,戚顏總算開始理他了。
嘖,還真好哄。
「嗯,做了些糕點,之前都是祖母教我的,你應該沒吃過。」戚顏的嗓音像是拂過水麵的楊柳,「還有湯——元宵。」
說到「湯圓」的時候,她頓了頓,換了另外一個詞。
淡然中,卻露出了馬腳。
她不知曉的是,這般應下了,便是十足的刻意。
季少言見她這般模樣,心情爆好,輕輕拍了拍她,「一起下樓,我去吃你給我做的——湯圓?」
......
下樓去往廚房的時候,李嫂不在。
偌大的一層就只剩兩人。
這是婚後第三年的第三個元宵節。
兩人是一起過的。
「李嫂呢?」戚顏望了圈,沒找到身影。
「時間晚,我讓她去睡了。」季少言將襯衣扣子又解了幾顆,「只有我在,還不好?」
頓了頓,他緩緩補充道。
「你總得給長輩一些休息的時間。」
那他怎麼沒有給她一些休息的時間呢。
戚顏望著季少言,逕自盯了會兒,轉而去廚房熱那些吃食。
熱氣氤氳間,可愛的湯圓在鍋內起起伏伏。
端出來的時候,她難得小聲抱怨,「好像有些坨了,也不知道好不好吃。」
季少言看她忙活來忙活去,慵懶地坐著,也沒幫忙。
「剛剛吃過好吃的了,這次的,我勉強嘗嘗。」
戚顏動作頓了頓,聽了他這話,抬起手在他肩側,不清不淡地擰了下。
季少言笑起來,格外無畏的模樣。
吃東西的時候,他也不消停,又壞起來了,非要她坐在他腿上。
在家裡的時候,季少言和電視新聞里所表現出來的,完全不一樣。
「你餵我。」他慵懶地靠在椅背上,一副沒有手的無賴樣兒。
戚顏愣愣地盯了他一會兒,也沒拒絕,舀起酒釀的湯圓,遞到他嘴前。
在他面前,她從未有過拒絕的時候。
你來我往之間,季少言就這麼懶懶散散地盯著她。
「你今天喝了很多酒嗎?」戚顏動作舒緩,蔥白的手執著湯勺的時候,格外的好看。
「嗯。」他懶洋洋的,未曾有過多的解釋,「一個酒局而已。」
季少言準備拿下郊區那片未曾開墾的地,建個遊樂場。近乎幾十億的投資,絲毫不能馬虎。
不過............
其實酒局的時間跨度,本該到明天早上了。但季少言推了,還是趕了回來。
「那你也不能每天都這么喝,現在看起來沒有大礙,之後身子壞了,多半是酒害的。」戚顏如水的濕潤瞳眸垂下,「還是要多注意點,周末的時候,我給你熬點湯,別太拼了。」
季少言忙的時候,就不怎麼歸家。
聯想起他婚前的風評,戚顏眼睫微顫了顫。
季少言沒注意到她細微的表情,只覺得她聲音很輕,斷斷續續。
戚顏總是這般,對身邊的人都溫溫和和的。
但——不只是對他一個人。
不知想到什麼,季少言薄唇微抿。
再開口,他又是那般吊兒郎當的模樣,「身子壞?我身子壞不壞你不清楚?」
他將戚顏手裡的湯碗拿過來,逕自放在桌面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顏顏,想弄你了。」季少言的氣息很重,漫天捲地鋪過來,他把著她的腰,讓她正對著他。
「剛剛不是才有。」戚顏再怎麼淡定都有些羞了。
「剛剛疼了?」
「那也沒有。」她誠實地搖了搖頭,季少言每每都能帶給她顛覆的體驗,只是——「你怎麼突然就又這樣......」
「不是突然。」季少言勾唇笑了笑,整個人風骨自存,玩世不恭的俊美寬容在燈光如晝下,刻印的異常迷人。
他低低的嗓音傳遞過來,「之前喝酒的時候,就特別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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