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二十

  阮薔和孟亦出門的時候,外面剛好開始下雪。

  是新年的第一場雪,也是A市這個冬天的初雪。

  兩人到民政局的時候,排隊領證的情侶們已經很多了。

  因為開著門,大廳沒有開空調,有點冷,但每個人臉上都帶著喜悅的表情。

  等有人注意到疑似孟亦和阮薔的兩個人走進來,臉上淡淡的喜悅之情瞬間轉變為興奮和驚喜,紛紛捂著嘴巴不可置信地朝兩人看過去。

  現場甚至還有孟亦的女粉絲激動地哭了起來。

  「啊啊啊啊啊我的天,我竟然跟亦神同一天領證!」

  「嗚嗚嗚我不想跟你結婚了,我想嫁給亦神……」

  「這還是我第一次近距離地看到亦神,這身材我真的死了,好羨慕薔……唔唔……靠,你捂老娘嘴幹嘛!!!」

  擔心發生進一步的騷亂,民政局負責人立刻喊了十幾個安保人員過來維持秩序。

  阮薔見兩人都被路人認出來了,索性摘掉了口罩,輕聲問男人:「孟亦,你快看看,我臉上的妝還好吧?」

  孟亦垂眸看了她十幾秒,才笑著「嗯」了一聲。

  阮薔抱著他的腰,靠在男人懷裡等了好久,前面隊伍才前進了一小半,她嘆了口氣:「孟亦哥,我們今天應該早一點出門的。」

  孟亦扶正她的身體,直視她的眼睛:「是哪個小姑娘出門前足足化了兩個小時的妝。」

  阮薔眉眼立刻彎起來,笑得很無辜,她用被冷風吹得硬邦邦的手指戳了戳男人的臉頰,「孟小姑娘?」

  男人將她十根手指併攏,包裹在掌心裡,漆黑的眼眸微眯:「你是不是……」

  他頓了一下。

  阮薔好奇地問:「是不是什麼?」

  孟亦眸色漸深,聲線低磁悅耳:「想要個女兒了?」

  阮薔認真地思考了一會兒,才回道:「我才二十四……現在要孩子是不是太早了?」

  孟亦抬手揉了揉她的頭髮,低聲道:「嗯,是太早了。」

  阮薔又抱住他,輕聲問:「你還沒跟我說過,你想不想要孩子呢。」

  男人沉默了片刻,眼底情緒翻滾,嗓音微啞:「想。」

  ……如果將來哪一天他不在了,還有人能夠代替他來照顧她。

  又過了一個小時,終於輪到他們倆了。

  拍完照片,負責登記的工作人員不知道是阮薔的粉絲還是孟亦的粉絲,看到兩人,直接紅了眼睛。

  等蓋完戳,她將兩張結婚證全部交到了孟亦手裡,並哽咽著說道:「亦神,你一定要好好珍惜和愛護我們薔妹啊!」

  孟亦點了點頭。

  安保人員見他們領完證了,立刻走上來護著他們在聞訊趕來的粉絲們中間擠出一條路,等到他們送上了車才回去。

  阮薔跟《錦年》劇組請了半天的假,下午兩點再過去,她和孟亦先回家。

  一路安靜,誰都沒有說話。

  直到進了家門,阮薔心情才平復了一點,打開新鮮出爐的結婚證,先認真地看了一遍下面的文字,又盯著兩人大紅背景的照片欣賞。

  他們都穿著最簡單的白襯衫,不過都是證件照不能封印顏值的人,尤其是男人下頜線條清瘦利落,面孔俊美好看,漆黑的眼眸仿若盛滿了星河,璀璨與溫柔盡顯。

  阮薔笑了笑,她打開手機拍了張照片,先給他們倆的家人朋友群發了一遍,緊接著發了一個微博——

  【@阮小薔:榮耀是你,璀璨是你,心上人亦是你@FARAY孟亦】【圖片.JPG】

  屋裡很暖和,孟亦掛好自己的大衣外套,又去剝小姑娘的羽絨服。

  阮薔配合著他脫了外套,「孟亦哥……」

  孟亦正要轉身,聞言一頓,他放下她的衣服,伸出手臂,將人撈進懷裡,下巴蹭了蹭她的頭髮:「孟太太,你現在是不是該改口了?嗯?」

  男人聲線刻意壓低,尾音也拖得很長,似誘似哄。

  阮薔很快反應過來,不過「老公」這兩個字在心裡過了無數遍,臉頰都憋紅了,也沒能從嘴裡蹦出來。

  雖然她更肉麻的「孟亦哥哥」都喊過了,但這兩個字就是喊不出口。

  她覺得可能是她現在還沒能完全適應自己身份上的轉變。

  「老……老……」

  阮薔支吾半天,終於徹底放棄了,她咽了咽口水:「這個我好像不太行。」

  孟亦將她摁倒在沙發上,俯身湊近,「我教你。」

  阮薔眼睫顫了顫,弱弱地推了他一把:「……之前說好了你要一輩子寵我,你看看你現在動不動就威脅我!!!」

  孟亦低笑了一聲:「我不是教你麼,誰威脅你了。」

  兩人鼻尖相抵著,阮薔瞪他,正要開口說「你就是威脅」,男人就咬上她的唇瓣,粗糲的指腹有一下沒一下地碾磨著她的耳垂。

  隔了一會兒,孟亦親了親小姑娘紅得充血的耳朵尖兒,啞聲道:「乖,喊老公。」

  阮薔被他蠱惑,微微喘著氣,聲音輕不可聞:「老……公……」

  見男人似乎不太滿意還要繼續下去的樣子,她忙不迭地說道:「哎呀,我剛剛在微博上艾特你了,你先回應我一下,不然你現在不理我,過一會兒肯定又有粉絲要私信我,說我愛的太卑微了。」

  孟亦又抱了她一會兒,才肯起身拿起手機。

  阮薔也拿起頻繁振動的手機,她先上微信看了看大家的祝福,接著又打開了微博,一眼就看到底下點讚數最高的那條——

  【@阮氏珠寶官微V:恭祝董事長千金新婚快樂~由董事長個人出資,我司將從轉發和評論送祝福的薔粉裡面抽一位送一條價值十萬美元的紅寶石項鍊。】【圖片.JPG】

  阮薔還在思考阮方國為什麼要搞這麼一出的時候,通知欄跳出一條新的微博消息提醒。

  她看了一眼孟亦,見他已經放下手機正看著自己,心有所悟,直接點開了關注界面。

  【@FARAY孟亦:老婆,喊老公@阮小薔】

  阮薔臉頰還有點燙,眼睫顫了顫:「……我不是都喊過了嗎?」

  「再喊一聲。」

  「……」

  當天晚上,孟亦身體力行地教會了阮薔如何正確地喊老公。

  她不知道練習了多少遍,到最後,嗓子都快喊啞了,才終於被放過。

  *

  三月底的時候,阮薔的《錦年》終於殺青,沒怎麼休息就進了另一個現代劇組,拍攝地點在X市。

  七月底這個現代劇剛殺青,八月初她就接了一部以親情為主線的電影,與此同時,《逃》第二季正式開始錄製。

  五個固定嘉賓都是第一季的原班人馬,首期飛行嘉賓還是孟亦。

  集合的那一天晚上,一吃過晚飯,阮薔就被許久不見的男人哄回了他的房間。

  孟亦關上門,就將她抵在上面,連開口說話的機會都沒給她,剝掉兩人身上單薄的布料,身體就靠了過來。

  阮薔雖然有些難受,但還是拼命忍住了,放縱男人對她為/所/欲/為。

  畢竟久別勝新婚,兩人上一次見面還是一個月前。

  八月底,兩人受邀飛往國外參加晏蘇和許淮南的婚禮。

  教堂外面,嘉賓們互相寒暄,氣氛一片其樂融融。

  而化妝間內的氛圍就沒那麼好了,兩位主角正面對面對峙著。

  起因是晏蘇發現自己的下唇瓣被許淮南這個狗東西咬出了血,接著她發現自己的嘴還腫了一圈,嚴重影響了她的美貌。

  最可氣的還是晏蘇發現自己踩著快十厘米的高跟鞋,結果還是低了男人半個腦袋,氣勢上還是不如他。

  她直接踢掉這一點用都沒有的破高跟鞋,「許淮南,你今天就算跪著求我,我都不跟你結這個婚了。」

  男人微眯著眼眸,神情有些陰鷙,就當晏蘇以為他要冷笑一聲,轉身走人的時候。

  他嘆了口氣,單膝跪地,伸手抬起她的腳,放在他的膝蓋上,掌心輕輕地揉了揉,耐心地替她重新穿好了鞋子。

  晏蘇:「……」

  許淮南直起身,俯身貼近她,帶著侵略性的氣息蔓延開,他用舌尖慢條斯理地捲走晏蘇唇瓣上剛剛溢出來的血珠,喉間吞咽著。

  男人素來冷淡的聲線此刻變得沙啞,他還有意放緩了語速,一字一頓地道:「求你了,我的小祖宗。」

  !!!

  晏蘇:「……」

  以前狗男人嘴裡有一句人能聽的話嗎,現在這一套套的都跟誰學的?

  晏蘇穿著潔白婚紗,美艷的臉頰上慢慢染上紅色,像是春日花園裡剛綻開的玫瑰。

  她感受到自己心跳莫名地漏了幾個節拍,有點慌亂地移開視線:「……你先出去,我再考慮一下。」

  許淮南沒走,他問:「今天塗的口紅什麼牌子?」

  晏蘇蹙眉,又看向他:「你怎麼突然好奇這個了?」

  許淮南輕笑:「味道還不錯。」

  說罷,他傾身又要吻下來。

  就在這時,門突然被打開,被大家派過來喊晏蘇的阮薔出現在門口。

  許淮南頓了頓,不太友好的視線落在了阮薔身上。

  阮薔倒是已經習慣了,想當初《逃》第一季的時候,她不知道已經被這位狠人大哥這麼看過多少次了。

  然而她胃裡面忽地反酸,一股噁心感瀰漫上來,她忙不迭捂住嘴巴,不受控地乾嘔了一聲。

  「……」

  許淮南轉身問晏蘇:「老子長得有這麼嚇人?」

  「有啊,《山海經》某一頁就有你的照片,跟你本人簡直一模一樣,要不是小時候我那一頁看多了,我早被你嚇死多少……」

  沒說完,瞥見男人愈加陰沉的臉色,晏蘇直接笑出了聲,微微挑起的眼角有些濕潤,模樣越發勾人。

  許淮南背對著房間門口,一隻手掐著晏蘇的腰,另一隻手警告似地拍了一下她的臀,唇湊到她耳邊:「你是不是覺得我今天不敢在這辦了你?」

  晏蘇下意識地看了一眼男人窄瘦的腰,剛想關心一下他的身體情況,突然反應過來什麼,無情地推開了他,踩著八厘米的細高跟就朝阮薔飛奔過去,這過程看得許淮南直皺眉。

  ……就不能走慢點。

  待會腳疼了又要跟他發脾氣。

  晏蘇貼在阮薔耳邊,壓低聲音問她:「你多久沒來例假了?」

  阮薔雖然不知道為什麼晏蘇會突然問她這個,但她還是想了一下,聲音更輕了:「沒有不來啊,不過這個月好像已經推遲三四天了。」

  晏蘇立刻扶住她的胳膊,帶著她往外走,「快快快,我們趕緊去醫院檢查一下。」

  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就被扶著往外走了好幾步的阮薔:「……」

  許淮南:「……」

  這個婚還能不能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