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十七

  阮薔抬眸,她有些茫然地看向孟亦清冷鋒利的側顏。

  他眉眼沉靜,薄唇微微抿著,藏著一點連他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緊張。

  阮薔喉間空咽了幾下,「想」字幾乎要脫口而出的時候。

  孟亦忽地抬手,他兩條胳膊分別穿過她的腿彎和背後,而後稍稍用力,就將她打橫抱起來往房間走。

  「現在已經不早了,先別畫了,快睡覺。」

  他小心翼翼地將阮薔放在床上,關了燈,身體靠過去,緊緊地抱住她,沒有說話。

  孟亦比任何人都清楚,受原生家庭的影響,小姑娘對婚姻極其沒有安全感,或許對結婚還有點恐懼,他不想讓她有任何負擔。

  房間裡一片漆黑,阮薔慢吞吞地睜開了眼睛。

  說實話,她到現在腦袋都還有點懵。

  男人剛剛在毫無徵兆的情況下突然問了她那種求婚的時候才會問的問題,她都沒來得及思考什麼,正鼓起勇氣要回答,他竟然就讓她睡覺了!!!

  像是在故意逃避她的回答一樣。

  阮薔嘆了口氣,微熱柔軟的指腹在男人臉上描摹一圈,輕聲開口:「孟亦。」

  男人聲線混在夜色里,低沉而動聽,「嗯?」

  阮薔鼓了鼓腮幫子,「我今年才二十三……」

  孟亦低低應聲:「我知道。」

  正因為知道她還小,所以他還能忍耐。

  阮薔「哎呀」一聲,整個人都有點炸毛,「你壓根不知道我的意思,你先聽我說。」

  孟亦笑了聲,捏了捏她的臉,「所以你的意思是?」

  阮薔安靜了一瞬,一臉認真地開口:「我的意思是……我們可以先領證,等再過幾年我可能沒有現在這麼紅了,你也沒有現在這麼忙了,等那個時候我們再舉辦婚禮度蜜月。」

  男人這次終於乖乖地聽她話,沉默地聽著她一點一點描述她對兩個人未來的規劃了。

  阮薔繼續說道:「到時候我們可以工作半年,休息半年,例如春天和秋天這兩個溫度適宜的季節我們就好好工作攢錢,然後等到夏天我們就一起去夏威夷看星空,冬天就一起去瑞士滑雪……」

  在她說話的時候,孟亦重新打開床頭燈,柔和的光線傾瀉下來,將阮薔纖長的眼睫染上一層橘黃色,襯得她神色溫暖而動人。

  女孩眉眼漂亮而精緻,臉頰明媚而嬌艷,上面寫滿了對未來兩個人生活的嚮往與期待,嗓音輕而軟:「之前看別人整理的情侶旅遊攻略,上面還有好多好多地方,我都想和你一起去,還有好多好多美麗的風景,我都想和你一起看。」

  頓了頓,阮薔想到什麼,眉眼彎起來,清亮透徹的瞳仁發著光:「如果我們有了孩子,等他大一點,我們還可以帶他一起去。」

  孟亦心臟有些受不了,像是被人取出來拿溫水泡過又放回去一般,酸澀又柔軟。

  他直勾勾地看著她,喉結輕滾,「……你是不是說反了?」

  哪有害怕婚姻的小傻子什麼都不管就先把證給領了。

  阮薔「啊」了一聲,眨了眨眼:「什麼說反了?你不會想夏冬工作,春秋出去玩吧,其實我覺得冬天還是窩在被窩裡比較好,反正我們又不缺……」

  孟亦沒給她說完的機會,溫熱的掌心摩挲著她的後頸肌膚,吻落下來,像是羽毛一樣落在阮薔額頭、鼻尖、下巴和唇瓣上。

  他的動作克制而輕柔,這個吻沒有帶上任何欲望,乾淨而繾綣。

  唇齒相依間,阮薔感受到男人隱忍著的濃烈情緒,她沒有掙扎,一點一點回應著他。

  隔了許久,他停下來。

  阮薔平復了一下呼吸,軟聲問道:「你還記得今年你生日的時候,我替你許的生日願望嗎?」

  「記得。」

  「我替你許的願望就是——有朝一日孟凶凶能娶到阮仙仙。」

  *

  今年已經接近年關,《錦年》拍攝進度才剛到一半,阮薔十二月上旬的時候還接到了荔枝衛視跨年演唱會的通告。

  雖然阮薔音感很好,會好幾種樂器,也會舞蹈,但她唱歌十分容易跑調,而跨年演唱會肯定要唱歌,她可不想第二天在熱搜上看到自己。

  她連詞條都能想到——震驚!阮薔唱歌簡直是災難現場!

  所以她二話不說就讓羅丹替她回絕荔枝衛視的邀請,結果羅丹說她已經答應人家電視台了。

  因為電視台給的報酬實在太高了,不過對方也提出了一個小小的請求,希望作為壓軸嘉賓的阮薔能演唱孟亦的歌曲《致你》。

  阮薔算是看出來了,荔枝衛視的算盤打得實在是精,雖然花了這麼多錢請她唱歌,但這一波操作完全穩賺不虧。

  畢竟她和孟亦的關係現在全網皆知,她去荔枝衛視跨年演唱會,唱的還是他的歌,效果可能都能趕上孟亦自己去了。

  阮薔本來今天休息,接到這個消息,她揉了一會兒被出差半個月,昨天晚上剛從國外回來的男人弄得發酸的大腿,緊接著生無可戀地從床上爬起來,看了眼時間,才十點多。

  洗漱完,她給去了工作室的孟亦發了條消息,【孟亦哥,我能現在去找你嗎?】

  男人回復的很快,【嗯,來吧。】

  司機將阮薔送到嘉盛門口,目送她進去後才離開。

  阮薔穿過一樓走廊,剛走到專用電梯間,恰好電梯門就打開了,她看到孟亦斜靠著金屬牆壁,眉眼冷淡,清雋的臉上沒什麼情緒。

  見到她,他彎了彎唇角,伸手握住她的手腕,稍稍用力,就將她帶進了懷裡,壓在了他剛剛靠的位置上。

  孟亦低頭在她耳朵上輕輕咬了一口,「才分開三個小時,這麼快就想我了?」

  阮薔耳膜都要他滾燙的氣息燙酥麻了,她推了他一把,輕咳一聲:「誰想你了,我是來找你借錄音室的。」

  孟亦這次牙齒用了點力,像是懲罰一樣,碾磨著阮薔的耳垂肉,在小姑娘吃痛低低叫了一聲後,他又安撫似地輕舔:「不借。」

  阮薔:「……」

  她深吸一口氣,「你不借是吧,行,我現在就回景泰傳媒找我們公司的愛豆小哥哥們借去。」

  她現在腿軟腰酸得要命,她沒和他算帳就不錯了,才不要哄著他呢,他愛借不借。

  孟亦反應過來,昨晚他可能將小姑娘欺負得有點狠了,今天脾氣都上來了,有點可愛。

  他垂著眼睫,低笑了聲。

  阮薔見他竟然還能笑出來,更氣了,電梯此刻已經到了頂樓,門打開,她又往外推了他一把,「你可以回去了,我自己下樓……」

  話音未落,她就男人單手豎著抱起來。

  孟亦鎖上工作室的門,推開桌上的東西,將阮薔放下來。

  他俯身親了親她的發頂,沉著嗓子哄道:「我錯了,彆氣了,好不好?」

  屋裡開了空調,暖烘烘的,阮薔蹬掉雪地靴,用腳踹了他的大腿一下,「你才沒錯,是我的錯,我就不該來找你借什麼……」

  孟亦又笑了聲,沒忍住,低頭堵住了她的唇。

  他一邊吻著她,一邊替她按摩著她難受的地方,嗓音沙啞而含混:「這樣舒服嗎?」

  阮薔身體發軟,她輕輕哼唧兩聲,在他嘴角咬了口:「……你別說話。」

  可能屋裡空調溫度打的太高,才這麼一會兒,她就熱得不行,軟著嗓子說道:「你別碰我了,我要去錄歌了。」

  孟亦眸色微暗,他往後撤開一點,垂眸,看著雙眸水潤潤的小姑娘,沒說話。

  男人這個模樣,阮薔實在太熟悉,她心裡一個咯噔。

  果然下一秒,她就聽他一字一頓地問道:「在你錄歌之前,我有必要了解一下你們景泰都有哪些愛豆,讓你這麼念念不忘?」

  阮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