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子燁攥著夏雲若的手腕將人拽到身邊,黑臉呵斥一聲:「這麼大個人,走路不知道看腳下嗎?」
夏雲若一頭撞入男子懷裡,一股結實的力量感撲面而來,夾雜著一股淡淡的書香氣,熏得人悄然紅了臉頰。
餘光一瞥,她才發現自己剛剛想得入神,險些一腳踩空摔入水池。
「謝謝……」夏雲若向來端莊自持,行事穩妥,前世才能將侯府打理的井井有條,未料今日在容子燁面前丟了這般大的人,一時尷尬又羞窘。
容子燁低眉一看,少女嫣紅如四月蜜桃的嬌俏面容映入眼帘,眼底不自覺盪起了寸寸漣漪。
驚覺自己竟然看著心機女出了神,他立刻反手將人推開:「好歹是夏府嫡女,為人處事自當謹慎妥帖,莫要給人添麻煩。」
說完,他甩手就要走,背影頗有幾分不自在。
「等一下。」夏雲若踉蹌著站穩身子,信步追上來,「既然我做好了身為女主人的分內事,夫君是否也該盡一下為人夫君的責任?」
容子燁不悅道:「你又想幹什麼?」
為人夫君的責任?
她是在指責自己洞房夜另宿書房的行為,還是想讓自己今晚與她同房?
這種無理放肆的要求,她身為女子怎麼好意思說得出口?
不料——
夏雲若一本正經地說:「三日後,陪我回門。希望夫君能表現正常些,方能不失容府顏面。」
容子燁愣了一下:「你要說的就是這個?」
「夫君以為我說的是什麼?」
夏雲若一句輕飄飄的反問就讓容子燁神色不自在起來:「只要你恪守本分,該給的體面不會少。」
夏雲若鬆了一口氣:「多謝。」
三日後,回門日如期而至。
夏雲若剛拎著裙擺走下馬車,冷不丁聽到一聲諷刺的冷嘲:「姐姐好歹也是一府主母,怎地還如此寒磣?」
夏初晴一身光鮮華貴的織錦綾羅,正指揮著下人一箱一箱往府里搬東西,言行之間充滿了炫耀之色。
前世她信了爹娘的鬼話才勉強嫁入容府,不成想容府寒酸得不像話——全府就一個丫鬟伺候,還有一對刻薄的兄嫂處處刁難,一個病歪歪的婆母等她伺候……
回門之日,她一哭二鬧三撒潑才逼得容子燁拿出一年的家用勉強籌備了一箱子回門禮。
饒是容家傾盡所有,她依舊被夏雲若當初那浩蕩的侯府夫人的回門排場硬生生比下去,受盡嘲笑與奚落。
重活一世,本以為她能像夏雲若前世那般風光,沒想到林越澤就是個人面獸心的死變態……
雖然這侯夫人當得不如人意,可今日回門是她將夏雲若踩在腳底的最佳時機,就算打碎牙齒活血吞,她也要把這個賤人比下去!
想到這裡,夏晚晴強忍著身體的疼痛,扭腰走到夏雲若身邊諷刺道:「回門之日駕著一輛破馬車就自個兒厚著臉皮來了,容家竟摳搜至此,連一車像樣的回門禮都不給你嗎?」
容子燁拿著三兩禮盒走過來,聞言並未動怒,只是若有所思地看向夏雲若——本以為她今日會對回門禮指手畫腳,沒想到她從始至終未提過半句,竟是一副全身心信任他的樣子。
如今遭人奚落,她此時應該萬分後悔當日算計自己才會嫁入容家忍窮受罪了吧?
不料,夏雲若不但沒生氣,更無羞惱之色,反而親熱地一把抱住夏初晴拍了拍,「妹妹好大的排場,不愧是高高在上的侯夫人……」
「唔……」這一抱正好碰到一處隱秘傷口,夏初晴疼得臉色一白,下意識將人狠狠推開,「別碰我!」
「小心。」容子燁下意識扶著夏雲若,冷冷看向夏晚晴,「侯夫人好歹出身名門,該知長幼有序之禮。」
「你——」夏初晴氣得臉色發青。
前世這死男人空有一副好皮囊,陪她回門總是頂著一張死人臉,活像是來上墳似的。
這一次換了夏雲若,他竟變得這般殷勤護短……
「子燁,算了。」夏雲若也沒想到容子燁竟然會出言相助,意外之餘也沒忘了戳穿夏初晴,「妹妹臉色這般蒼白,可是受傷了?」
「你少在這裡胡說八道,我是堂堂侯夫人,金尊玉貴處處有人伺候周全,怎麼會受傷?」夏初晴心虛地瞪她一眼,看著這對璧人比肩而立的樣子就更加生氣。
「看樣子,小侯爺很寵愛妹妹啊。」夏雲若環顧四周,故作意外:「小侯爺呢?沒陪著你一起回來嗎?」
夏晚晴被人戳了痛處,臉色驟變:「夏雲若,從前你仗著婚約在身、處處獻媚勾引小侯爺也就罷了,如今你已另嫁容府,怎地當著自家夫君的面還對親妹夫念念不忘?」
她抬手就要打人:「你這個不要臉的下賤胚子。」
這一巴掌始終沒能落下。
容子燁閃身擋在夏雲若面前,冷冷道:「夫人,請慎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