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子燁迎著她懷疑的眼神,不由地乾咳一聲,道:「你我是夫妻,自是應當互相信任。更何況,你前頭的成績斐然,由不得我不信你的經商眼光。」
只是這樣嗎?
夏雲若目不轉睛的盯著他,試圖看出個所以然來。
可是,容子燁道行深,什麼都看不出來,似乎只是她想多了一般。
畢竟重生這種怪力亂神、不可思議的事,如果不是她親身經歷……
夏雲若自然也是不信的。
「若是你顧及大嫂……母親那邊,我去說吧。」
容子燁不動聲色的轉移話題,想到蘇婉柔的短視小心眼,他不動聲色的提醒道,「大嫂經商到底見識少,不知人心險惡,再加上心性膚淺易怒,很容易被人利用……若是她難為你,不必瞞著家裡。」
夏雲若心底一暖。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如今容子燁好像真的將她徹底當作一家人,再無半分懷疑之心。
世間夫妻,能恩愛一生、攜手相伴的人並不多。
更何況,人心易變,男人心更是不堪揣摩,她早就不奢求什麼『但求一心人、白首不相離』了。
這一世,她只想經營好自己的人生,得一小家,過一太平日子,不必依靠任何人,隨心所欲的活一次。
故而,她跟容子燁能做到這般相敬如賓,夏雲若心底已經很知足。
況且,容府人丁單薄,人情簡單但很有人情味,比之複雜涼薄的侯府不知道強了多少倍。
就沖這一點,她也要盡心盡力的經營好這個家,不讓容子燁為難。
「多謝夫君了。」
夏雲若盈盈起身,神色間多了一抹不自知的俏皮靈動,「既如此,母親和大嫂那邊就交給你去安排。今日我要出門一趟……」
她正猶豫著要不要將自己的行蹤給容子燁報備一下,省得再鬧出胭脂鋪或者雲來酒樓上次那樣的誤會。
畢竟,她不惹事,不代表事不來惹她。
「日頭大,別太折騰自個兒了。」
容子燁並未問她去往何處辦什麼事,只是拿來一把傘,「若有外出瑣事,就交代手下人去辦,我看那個順子是得力之人,好好培養必堪大用。」
夏雲若拿了傘,抿了抿唇:「夫君好像變了很多。」
「……是麼?我只是奉娘子之命,慢慢學習夫妻相處之道罷了。」
看著夏雲若目光灼灼的眼神,容子燁下意識心虛的乾咳一聲,連忙將傘塞給綠珠,「照顧好少夫人,晚上早點回來陪母親用膳。」
「是,少爺!」
綠珠眼明心亮,看著兩人神色閃躲、互相不敢看對方的青澀模樣,不禁捂著唇想笑,「就算少爺不說,小姐也會巴巴地趕回來陪您一起吃飯的,自打你們在一起之後,少夫人可……唔唔!」
「綠珠,我看你是想挨板子了。」
夏雲若嗔怒地看了她一眼,連忙拽著綠珠同容子燁告別,「馬車在外頭候著,我們先走了!夫君忙你的吧,不必擔心我。」
看著她近乎落荒而逃的身影,容子燁情不自禁笑出聲,好心情的往老夫人的院子去,滿臉寫著愉悅。
「喲,今日怎麼了?笑得這樣開心,可是又得了什麼賞賜?還是又辦了什麼大案子?」
老太太驚奇的瞧著素來嚴肅平靜的兒子,心裡尋思著之前官升三級的時候也沒見他這麼高興吶?
「沒什麼,今日天氣不錯!」
容子燁完全沒察覺到自己的表情有什麼紕漏,聞言連忙恢復波瀾不驚的神色,將夏雲若的想法跟老太太一說,「雲若於經營一道確有天賦,我知母親並非迂腐之人,故而自作主張的應了她,還請母親切勿見怪。」
容老夫人總算知道兒子今日為何這般開心,不禁眉開眼笑起來:「母子之間,你同我這麼客氣做什麼?以前你可沒這麼聽我的話,這一次如此隆重,倒是顯得別有用心了!」
她輕哼一聲,神色難掩高興:「若非我極力撮合,這麼好的媳婦兒,怕是早就被你糟踐跑了。如今夫妻和美,你倒是發現雲若的好了?」
容子燁尷尬地扯了扯唇,乾咳一聲道:「母親識人之力,確實勝過兒子百倍。」
「少給我戴高帽子!容氏布行的情況,不要我說你也該知道情況不容樂觀。」
老太太想到蘇婉柔就不由地嘆氣,「上一次我安排雲若主持藥行一事,你嫂嫂已經很不開心了。容氏布行一向是她在經營,這一次引進冰紗蟬衣也確實費了她不少心血……」
她自然要以大局為重,再喜歡夏雲若也要多少顧及蘇婉柔的心情和大房的顏面。
大兒子自打娘胎里身子就不好,因此早早斷了仕途之路,尋的親事也是普通鄉野人家的姑娘。容家上下將所有的心力都傾注在小兒子身上,大房夫妻為了操持這個家過去也沒少費心思。
如今容子燁越是功成名就,她心裡就越是覺得對不住容文軒這個懦弱無建樹的兒子,是以處處對蘇婉柔這個大兒媳婦也寬宥幾分,上一次的縐布案都不曾發狠追究。
「子燁,你大嫂總有千般不是,萬般小心眼,可這些年來侍奉我也算盡心,不管是照顧你們兄弟倆還是打理容家內外,她也是費了心血的。不能因為雲若嫁過來,就讓她覺得自己被容家嫌棄了。」
她暗示的看向容子燁,語重心長道,「做人得將良心,不能忘恩負義。若是換了你是婉柔,此時將容氏布行的主導權收回來,你會怎麼想?」
容子燁並非沒想過這些。
以前蘇婉柔只是貪些蠅頭小利,為人行事還算小心謹慎有底線,他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
只是……
「母親,並非我不懂得體諒大嫂的難處,只是雲若並不欠她的,大嫂卻因為私利和嫉妒之心對雲若處處為難,此前種種惡意造謠,難道母親就不覺得不奇怪嗎?」
容子燁提示道,「大嫂一向只將心思放在容家和生意上,何以每次雲若跟小侯爺有什麼齟齬,她總能撞破現場或者道聽途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