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初微和徐大人對望一眼,兩人眼中都有驚訝。
什麼京城傳言?他們怎麼不知道。
他們倒是沒有想到,這一位宣王殿下也是能一本正經地說謊的人。
「胡說八道!」韋宜臉色難看至極,也終於忍不住開口反駁。
謝暄並沒有受韋宜說的話影響,他始終按照自己的節奏往下走。
他繼續說:「我查了一下,大理寺確實有這三位姑娘的案子,只不過,之前他們狀告的,是當朝皇后的外甥,丞相之子岳敬生。」
「三個姑娘的親人都聲稱,自家姑娘在失蹤前,被岳敬生糾纏。還說,看到過岳家的護衛跟蹤自家姑娘。因為生不見人,死不見屍,缺乏證據,這三個案件提交大理寺後,被一直壓著。」
「今天,三個姑娘的親人已經來到大理寺,他們打算撤銷原來的案子。他們不告岳敬生了,他們要告你了!」
雲初微一笑,接過謝暄的話,說道:「妙啊!只要坐實了韋宜的罪名,將韋宜推上了刑場,這岳敬生身上的罪名就能被清洗了。如果我是岳敬生,肯定會幫大理寺找到證據,給韋宜定罪,送韋宜上路。」
韋宜聽了兩人的話,手不由自主地抖了抖。
不過,他很快就平復了心情。
他知道有這種可能,可萬一不是呢?
如果這些人在詐他呢?
韋宜抬頭,看向謝暄,微微咬牙:「宣王殿下,你是不是剛好在查那個三個女人的案子,一直沒有頭緒,如今出現了三個死者,你就將那三個女人的名字拿來詐我?其實,根本沒有所謂的傳言,都是你的謊話,對不對?我還是那句話,我不知道怎麼回事,我也沒有殺人!」
謝暄淡漠地看著韋宜,緩緩道:「所謂流言,就是不知道出處的,才叫流言。本王能在這裡說,自然也能出去說。本王出去說了,這流言不就有了嗎?」
韋宜臉色難看,他看著謝暄,面上帶著難以置信的表情。
「宣王殿下竟是這般厚顏無恥之人!」
謝暄並不在意:「如你所說,剛才都是本王在試探你。接下來,說的,才是真實的。除了你姦殺三位姑娘的流言,本王還會讓人傳出岳敬生姦殺三位姑娘、拋屍三清觀的流言。到時候,民怨沸騰,你猜他們會選擇保你還是保岳敬生!」
韋宜臉色慘白,再無半分血色。
若是謝暄將這兩則謠言放出去,岳家為了保岳敬生,肯定會將他按死的。
「你……卑鄙無恥!」韋宜怒道。
韋宜不明白,這個人查案,為什麼不按常理來。
謝暄渾不在意地回了一句:「那也不如你們厚顏無恥!」
雲初微側頭看著韋宜,說道:「韋宜,我看你不如就招了吧!你在這裡牢獄裡邊,免不得被拿來頂罪。你出去之後,又免不了被滅口。你招了,坦白從寬嘛,或許還能成為證人。這樣,徐大人和宣王殿下才會想方設法保你不死!」
韋宜聽了雲初微的話,垂著腦袋,久久沉默。
一直到大家都覺得他不會開口,他忽然抬頭,看著雲初微,問道:「雲大小姐,我想問問你,你是如何知道我……出手殺了我師父的?」
就是因為雲初微,他才變成如今這個樣子。
他不怪雲初微,畢竟他去雲府,確實是要害雲初微的。
事到如今,他們誰也不欠誰。
他就想知道,自己到底輸在哪。
雲初微淡笑著道:「因為我會算卦,尤其擅長相面,殺師弒父的面相,一眼便可以確定。」
「你……你到底是誰?」韋宜盯著雲初微,開口問。
雲初微淡笑:「說來,咱們算道友。家師峴山谷隱門門主!」
韋宜一怔,隨後連連道:「難怪!難怪!我輸得不冤。拿紙筆來吧,我全都招了!」
-
很快,謝暄就拿到了韋宜的證詞。
按照韋宜意思,三個少女都是被岳敬生凌虐致死的。
因為岳敬生的別院與三清觀近,所以岳敬生逼著他幫忙處理屍體。
他第一次幫助岳敬生處理屍體的時候,被他師父發現了。
岳敬生逼著他處理掉師父。
他本不同意,後來師父要報官,無奈之下,他只能對師父出手。
三清山偏殿的柱子裡,還有岳敬生和他聯繫的所有證據。
看了這樣的供詞,雲初微和謝暄都沉默了。
徐大人倒是變得活躍了起來。
「宣王殿下真乃神人也。宣王殿下你是如何知道岳敬生跟韋宜有關係的?」
謝暄表情平淡:「查,有手有腦的,都能查到!」
上一世,他見過兩人走在一起。
有了方向後,稍微一查,就能查出來了。
徐大人一噎,表情有些扭曲,但很快又換上了笑容:「宣王殿下果然厲害!你又是如何知道,三個受害者的身份的?」
「猜的!」謝暄涼涼地開口說。
辦案不過是大膽設想,小心求證的過程。
當巧合、線索和證據擺在面前的時候,就會產生無數的想法。
當他有了這個想法的時候,根據三人的特徵,一一跟仵作求證,都對得上了。
徐大人:……
當他還想說什麼的時候,雲初微站了起來。
「時候不早了,我先回去了!」雲初微說道。
說完,她提步往外走。
徐大人見狀,立即跟了上去:「雲大小姐,我送你吧!」
雲初微並未說什麼。
謝暄微微皺眉,也快步跟上去。
來到京兆府門口,謝暄抓住了想要走路離開的雲初微,低聲說:「坐我的馬車。」
雲初微沉默片刻,最後還是上了謝暄的馬車。
謝暄自然也跟著上車了。
馬車上,雲初微垂頭沉默。
謝暄則是看著她,眼神複雜。
他很清楚,上一世他的死,即便不是雲初微的手筆,那跟雲初微也有關係。
他本該恨她的,本該動手殺她的。
可在她解釋之後,他就再也動不了手了。
此時,看到她垂頭思索,身形落寞的樣子,他便覺得心頭酸澀。
他想問問她怎麼了,他甚至想替她承擔幾分。
不該的……
「你……在想什麼?」
猶豫許久,謝暄還是問出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