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初微恭敬道:「是的,陛下。宣王殿下回來得太匆忙,並未取回庚帖,所以,臣讓他們兩個去取了。不過,他們應該還未出城,陛下若是想要將他們叫回來,也來得及。」
天啟帝懶洋洋地開口:「不用了,既然你想讓他們去,就讓他們去吧。只是,接下來,京城之中的事情,要怎麼做,你可知道?」
雲初微抿嘴,緩緩道:「若是天子犯錯,可能需要下罪己詔?」
天啟帝十分滿意地點點頭:「這詔書,就由你起草吧!」
雲初微點頭:「遵旨。」
天啟帝揮揮手,示意她離開:「讓謝暄來見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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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初微離開御書房,就讓謝暄去見天啟帝。
謝暄沒有說什麼,只是朝著雲初微笑了笑,就打算往裡走。
雲初微伸出手,抓住了謝暄的手。
她看著他,眉眼間帶著幾分擔憂。
謝暄溫聲道:「放心吧,我沒事。」
雲初微這才放開了他。
謝暄走進了御書房後,雲初微並未離開,而是站在原地等著他。
很快,她所擔心的事情,就發生了。
御書房之中,很快就傳來了爭執的聲音。當然,更多的還是陛下在說話,謝暄只在關鍵時應了一兩句。
但是,謝暄的一兩句話,聽著十分硬氣強硬,沒有絲毫服軟的意思。
她倒是很少見到謝暄這樣與他人說話。
雲初微不由得笑了笑,這人似乎自始至終都沒放下過上一世的事情。
要是上一世的罪魁禍首是其他人,或許他還能動手討回來。
偏偏那是他父皇。
一個給過他生命,又算是給過他父愛的人。
雲初微聽到了最後,似乎聽到天啟帝讓謝暄滾,並且讓他別回來了。
雲初微垂著腦袋,有些無奈。
很快,謝暄就出來了。
他直接拉起雲初微,就往外走。
忽然追出來的孫家勝卻開口道:「雲大小姐請留步。」
謝暄聽了,鬆開了雲初微,獨自往前走。
雲初微回頭看向孫家勝,笑著問道:「孫公公有何貴幹?」
孫家勝看了一眼走遠的謝暄,才開口說:「雲大小姐勸一勸宣王殿下吧。其實,陛下現在最是心軟的時候,只要服個軟就行,何必要去邊境那種地方去受苦呢?」
雲初微有些意外:「宣王提出了要去邊境?」
孫家勝連忙點頭:「可不是嘛!真不知道宣王殿下是怎麼想的。他與太子兄弟情深,卻也不至於為太子……做到這種地步吧?顯然是在自毀前程!」
雲初微倒是聽明白了,謝暄是借用太子的事情,跟天啟帝起了爭執。
他們都以為,謝暄是為了太子才和天啟帝起衝突,只有她知道,謝暄是為了上一世的自己。
雲初微有些無奈,這本身就是一件無解的事情。
孫家勝沒聽到雲初微的回話,忍不住開口問:「雲大小姐,奴婢說的話……」
雲初微笑了笑,說道:「放心吧,我知道了!若是沒有其他事情,我就先走了!」
孫家勝態度恭敬:「雲大小姐慢走!」
雲初微頷首,隨後轉身離開了。
她往前走了一段距離,來到轉角處,忽然被謝暄拽入了懷中。
他將她圈在懷裡,腦袋靠在她肩膀上,低聲開口說:「我其實也沒說什麼,我就是問一問他為何不見太子,為何不給太子一個解釋的機會,為何要眼睜睜看著太子死?是不是所有人,都不如他想做的事情重要?」
雲初微嗤笑出聲:「該問的,不該問的,你都問了,你還說自己沒問什麼?謝暄,你真是……我該說你什麼好呢?」
謝暄默然,他鬆開了雲初微,看著她:「你也覺得我不該問這些嗎?」
雲初微搖搖頭:「我覺得,你想問就問。若是你想要報仇,我可以幫你,我們盡全力,將他……」
謝暄聽了這話,伸出手,按在她的唇瓣上。
他目光在周圍轉了一圈,確定沒有其他人之後,還低聲道:「雲初微,你不要命了,什麼話都敢說!」
雲初微拉開他的手,笑著說:「有什麼不敢說的?你若是願意,咱們就干,也省得你耿耿於懷。」
謝暄再次將雲初微拉入懷中,圈緊,低聲說:「你就是拿準了我不會當那反賊,才會這樣說的吧?他對我們狠,對你倒是挺好的。」
上一世,跟她訂下婚約的,是太子,所以太子安然無恙。
這一世,跟她訂下婚約的是他,所以他安然無恙。
那人對雲初微如此好,雲初微怎麼會真反了他呢?
雲初微笑了笑:「讓你放下,你又放不開。讓你走極端,你又做不來,你自己說,想要怎麼做吧?」
謝暄抿嘴片刻,才認真地開口道:「我可能需要冷靜冷靜。」
「這是你要去駐守邊疆的理由?」雲初微問。
謝暄認真點頭:「是的!微微,你會不會怪我?」
雲初微搖頭:「不會。你從昨天開始,一直心事重重的,出去散散心也挺好的!你早去早回,等你回來了,我們再成親,好不好?」
謝暄離開京城也挺好的,至少方便她和謝昕接下來的行事。
「好。」謝暄認真地應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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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天下午,雲初微陪著謝暄收拾宣王府的時候,看到了前來宣旨的孫家勝。
那是讓謝暄去戍邊的聖旨。
謝暄接了聖旨後,一臉平靜。
孫家勝見狀,開口道:「奴婢告退,陛下還等著奴婢回宮復命呢!」
孫家勝說話間,目光始終落在雲初微身上。
「孫公公慢走!」謝暄平淡地說了一句。
孫家勝答應著,也不動,依然看著雲初微。
雲初微雖然是陪謝暄收拾宣王府,但其實一直靠坐在一旁,看著謝暄和下人做事。
她這會被孫家勝看得有些無奈,從躺椅上站起來,開口道:「我送送孫公公吧?」
孫家勝這才滿意地跟著雲初微往外走。
來到門外,孫家勝才開口說:「我的大小姐啊,不是讓你勸宣王殿下進宮道歉服軟嗎?怎麼一點動靜也沒有?陛下等了半日,又發了好大一通脾氣,才終於寫了這聖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