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暄聽了這話，只能垂著腦袋，悶悶地應了一聲：「嗯！」
雲初微一笑，隨後想到了什麼，說道：「謝暄，有一件事，你或許需要知道……」
雲初微說到這裡，頓住了。
謝暄看著雲初微，沒有說話，只是安靜地等著她的下文。
「我沒說謊！」雲初微認真地道。
謝暄一時間沒反應過來，雲初微四個字是什麼意思。
雲初微平淡地補充道：「我身體不行，是不會有子嗣的！」
謝暄微微一怔，他倒是沒想到，雲初微竟然是這個意思。
他聽明白後，將雲初微拉入懷中，緊緊圈住，低聲問：「微微，你是道士，你應該不在乎這些的，對不對？這不會成為你不跟我成親的藉口的，對不對？」
雲初微愣住了，她倒是沒想到，謝暄會這樣說。
她笑出聲：「我自然是不在乎的，看你是不是在乎！」
謝暄皺起眉頭，緩緩道：「我為何要在乎？又沒有皇位要繼承！」
雲初微挑眉：「你家沒有嗎？」
「我沒有！」謝暄強調了一句。
雲初微笑了笑，說道：「走吧，去看看那懷孕的女子是怎麼回事！」
謝暄聽了，鬆開了雲初微。
無論是在人群中抓回來的人，還是那個孕婦和她身邊的男人，進入侯府後，都被綁了起來。
而關押他們的，是柴房旁邊的三間空房子。
那三間房子，是開國的時候就留下來了的，裡邊曾經也用來關押和審問犯人，所以算得上設備齊全。
雲初微和謝暄走進去的時候，看到那男人被綁在刑架上，懷孕的女人則被綁在椅子上。
雲初微慢悠悠地走到那懷孕的女人面前，拿開了塞在她口中的布條，笑盈盈地道：「怎麼樣？要不要說說看？」
孕婦抬頭看了一眼雲初微，並未說話。
她只是低下頭，一言不發。
雲初微挑眉，示意霍清珏將堵著男人嘴巴的那一團布拿開。
霍清珏按照雲初微的意思行事。
雲初微看著那男人，問道：「要不，你來說？」
那男人忽然大喊大叫起來：「殺人啦！侯府仗勢欺人，要殺我……」
霍清珏直接將那一團布塞回男人口中，堵住他的叫喊。
倒不是怕他喊，而是覺得太吵了。
雲初微目光掃過那男人，最後還是落在坐在椅子上的女人身上。
她笑道：「我還是喜歡安靜的人，不如這樣吧，你繼續沉默，而我讓人打他，至於打到什麼時候停手，就看你什麼時候開口，如何？」
女人依然垂頭，並不說話。
雲初微稍稍挑眉，手一揮，示意開打。
霍清珏果然拿起鞭子，抽向了那男人。
鞭子劃破空氣，撕開皮肉的聲音傳來，聽著便覺得慘痛。
女人睫羽輕顫，卻始終低著頭，不為所動。
雲初微看著女人的表情，微微挑眉。
眼前女子握著拳頭，身體似乎微微顫抖。
然而，她的表情，卻不像害怕，也不像擔憂。
倒像是……
雲初微下意識望向了謝暄。
謝暄對於審案是最了解不過的！
他幾乎是當即就作出了判斷。
「她恨他！或者說是，又怕又恨。矛盾複雜的情緒！」謝暄認真地道。
那女人聞言，下意識地抬起頭，看向了謝暄。
謝暄從她表情，作出了進一步的判斷。
「我查過的案子之中，有過丈夫對妻子動輒打罵的。她們看到自己丈夫受苦的時候，就會是這樣的表情！」謝暄壓低聲音，跟雲初微說道。
他聲音很低，儘量只讓兩人能聽到。
但是，那個女人還是聽到了。
她臉色大變，驚慌失色。
雲初微抬手，示意霍清珏停下來。
隨後，她開口道：「你們都出去，把那男人也帶出去！」
霍清珏聽了，果然帶著所有人都出去了。
謝暄離開前，在雲初微身邊低聲道：「小心些，若是有事情，喊我就行！」
雲初微會給他一個安撫的笑容。
等到屋子裡只剩下雲初微和那個女人，雲初微伸出手，扯開了那個女人的衣服。
那女人驚恐開口：「不要！」
雲初微沒有說話，目光落在女人胸前和手上。
皮膚上，傷口、淤青，層層疊疊，新傷舊傷交織。
女人掙扎著，想要躲避，卻因為被捆綁而避無可避。
雲初微將她衣服拉好，才緩緩道：「他不是你哥哥，而是你夫君？哦不，他這樣的人，不配稱作夫君的！疼嗎？」
女人聽了，淚水瞬間就涌了出來，胸口傳來酸澀的疼痛，讓她忍不住哽咽。
這麼多年，沒人問過她疼不疼！
似乎每個人都覺得，她只要沒死，就是沒事。
他們會譴責那個男人，但是更多的是對她指指點點。
說她籠絡不了自家男人的心，勸不住自家男人，難怪被打。
有更過分的，說她是不是在外邊賣弄風騷，被男人發現了，才會被打！
她沒想到，這麼多年，唯一問她疼不疼的那個人，竟然會是高高在上的侯府大小姐。
她哭得越來越厲害，最後完全無法克制。
雲初微抿嘴，替她解開了手上的枷鎖，給了她一塊手帕。
女人好不容易緩過來，拿著手帕嗚咽出聲。
雲初微目光掃過那個女人，緩緩說道：「哭完了？哭完聽我說！」
女人抽噎難止，卻已經儘量壓抑。
雲初微認真道：「兩個選擇。第一，我放你們回去，以後你繼續活在被他打罵的日子，痛苦一輩子。」
雲初微頓了頓，繼續道：「趁著這一次，弄死他。以後帶著孩子，過全新的生活！選吧！」
女人一驚，隨後眼中有了退縮之意。
「我……」她搖著頭，「我不能……」
雲初微冷笑：「你選什麼，都可以。但選擇前，你要清楚，這次回去之後，他只會打你打得更加狠！而且，你肚子裡的孩子，也不可能倖免。若是他是個男孩子，即便悲慘，或許還有一線生機。若她是個女兒，在成年之前，或許便會被活活打死！又或者，尚未成年，就被賣掉。人這一輩子，能做選擇的時候，或許並不多！想清楚了再回答我，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