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初微看著李元沐的眼神十分平靜。
她笑道:「二公子,心悅這種話,不要隨便說出口。若是哪天,你真的遇到自己喜歡的女孩子,那怎麼辦呢?」
李元沐睜開眼睛,看著雲初微。
女子就站在門口處,紅紅的燈籠將她的面容照亮,她絕美的臉上,帶著淺淡的笑容,顯然並未將他的話當真。
李元沐只覺得呼吸一窒。
他連忙解釋道:「雲大小姐,我沒有在開玩笑,我是認真的!雖然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可是我真的……」
李元沐說到這裡,沉默了下來。
雲初微看著他努力解釋的模樣,臉上那笑容收斂了。
她看著李元沐,正色道:「你說的是真的?」
李元沐直勾勾地盯著雲初微,認真點頭。
雲初微露出了幾分驚訝的表情:「二公子,你和你大哥最開始接近我,是因為你父親給你們安排了什麼『任務』吧?你會不會是,聽你父親強調『任務』次數太多了,所以,產生了什麼錯覺?」
那兩人光著膀子在她落腳的院子裡搔首弄姿,想做什麼,她很清楚。
只是看破不說破罷了。
她都沒當真,李元沐自己怎麼當真了呢?
李元沐立即開口反駁道:「沒有!不是的!這不是錯覺!」
雲初微聽了,微微抿嘴,隨後直接開口道:「算了,我不管你是不是錯覺。我就只想告訴你,我不喜歡你。而且,我有婚約哦!」
李元沐聽了,整個人愣住了。
雲初微說完,打算離開。
李元沐見她要轉身,連忙道:「雲大小姐,如果你需要,我也可以……當你的情人……我不需要名分的!」
雲初微:……
這話說得挺好,下次還是別說了吧?
她無奈嘆了一口氣,說道:「我不需要。」
她一個將死之人,要什麼情人!
不對,就算她不是將死之人,也不能要什麼情人。
道門中人,怎麼能要情人呢?
李元沐臉色白了幾分,原本的血色基本褪去。
他喃喃道:「為何那個刺客可以?為何,我不可以?為何?」
雲初微:……
刺客?是指謝暄?
謝暄的身份不能暴露,所以這件事她不好解釋。
於是,她索性什麼都不說,直接走進了院子裡。
她剛剛踏上迴廊,手就被抓住了。
下一瞬,她被拽到迴廊的柱子旁,困在柱子和一個溫熱的懷抱之間。
那是一個男人的懷抱,帶著薄荷清香。
因為男人氣息熟悉,她倒是沒有慌張。
她只是伸出手,抵住男人的胸膛,想要將人推開。
男人似乎預料到了她的動作,整個人壓向她,大手扣住她的腰肢,緊緊將她禁錮。
她皺眉:「謝暄,你鬆手!」
謝暄沒有鬆手,反倒是將她圈得更緊。
他腦袋埋在她的肩膀上,沙啞出聲:「微微,真的知道錯了,你能不能原諒我?」
雲初微想起那天早上,他那句雲大小姐,嘴角勾了勾,說道:「微微是你叫的?那天不是挺禮貌,叫雲大小姐的嗎?這會不知道禮貌了?」
謝暄:……
那日,他不是故意氣她的。
他就是猛然間知道那些事,一時間腦子很亂,不知道如何面對。
後來他仔細想過了,雲初微說的是對的,若是想要找出真相,江晚秋和霍清珏就必須留著。
而且,既然確定這兩人是受人指使的,殺他們也沒用。
沒了他們,也會有其他人。
至於真相如何……
等查清楚再說。
若是查到是雲初微指使的……他不知道該怎麼辦。
至少在查清楚之前,他不願意放開雲初微的手。
「微微,我知道錯了……你原諒我這一次,好不好……我求你了……」他低沉的嗓音之中,多了幾分哀求之意。
雲初微感覺他的腦袋在自己肩頭輕蹭,又聽到他低聲哀求。
倒是不忍怪他了。
謝暄見她沒說話,聲音多了幾分哽咽。
「微微,我難受……好難受……」
雲初微感覺到他渾身微顫,也緊張了起來。
她伸出手,環住他的腰身,低聲問:「哪兒難受?」
「你不理我,我便覺得渾身難受。」謝暄圈住雲初微的手緊了緊,聲音滿是委屈。
這些天,一直如此。
她不理他,他便覺得渾身不舒服。
心臟、手腳、全身皮肉,似乎有千萬隻螞蟻,在啃咬著他。
「微微,你理理我,好不好?」他聲音也帶上了顫抖之意。
雲初微看他的難受不像是假的,低聲說:「你先放開我,我看看!」
她不認為,自己不理謝暄,能讓他渾身難受。
她覺得,他是不是身體出問題了?
她一邊想著,一邊拉開了謝暄的手,給他把脈。
雖然她醫術不太行,但是把個脈,並不是什麼難事。
把脈的結果……
她只感覺謝暄的脈搏有些快,並沒有太大的問題。
她將謝暄推開了幾分,伸出手,捏著他的下巴,借著燈籠的光,想看看他的臉色。
因為燈籠是紅色的,映在臉上影響光看氣色,所以她到底沒看清。
她只能舉起手,試探他額頭的溫度。
都沒有問題。
雲初微皺眉,低聲開口道:「並無不妥!」
謝暄看著認真的雲初微,心中的酥麻升騰。
這時,一隊將士巡邏至此。
謝暄直接伸出手,將雲初微打橫抱起來。
「謝暄,你幹嘛?」雲初微冷不防,雙腳離地。
她只能伸出手,勾住了謝暄的脖頸。
謝暄抱著她進入了她落腳的房間,避開了那一隊巡邏的將士。
他用腳將門關上後,將女孩放到桌上坐著。
他手撐在桌上,困住了雲初微,低聲道:「我明明很難受,你卻說我沒事。微微,你要不要再看看?」
「你明明就……」
雲初微一句話尚未說完,唇瓣就被封住了。
謝暄手收緊,將桌上的人托起來。
雲初微感覺自己再次懸空,只能圈緊他的脖頸,懸空的腿也如同落水的人抓住救命稻草一般,糾纏住他。
謝暄微仰著頭,似乎在瞻仰膜拜唯一的神明。
他呼吸沉重,拼命汲取來自神明的氣息。
似乎那種氣息,可以撫平他那被撕扯的靈魂和肉體。
那種渾身難受的感覺,也隨著鼻腔、胸口充滿神明的氣息,而被驅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