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樂綰坐在副駕駛上,想問很多,但卻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想問裴清硯是什麼時候回來的,為什麼會和薛語凝在一起,也想問問他,怎麼看待這個孩子。
可是話到嘴邊,卻怎麼都說不出口。
裴清硯就像知道她心中所想似的,修長的手指搭在方向盤上,漫不經心地開口,「我今早回來的,還沒來得及回君庭,晚上來接你。」
裴清硯的語氣和之前一樣,好像他們之前和出差前一樣,好像今天的事情沒有發生。
沈樂綰垂下眼,動了動唇,「裴清硯,你喜歡孩子嗎?」
裴清硯眉心微蹙,側眸看了她一眼,「怎麼突然這麼問?」
「今天在醫院看到一個小朋友很可愛,想起爺爺經常在催……」
「那是爺爺的想法,「裴清硯打斷了她,嗓音微沉,「我沒有要孩子的打算,你最好也不要有。」
最後一句話,暗含警告。
沈樂綰心裡一驚,苦澀漫上心頭,喉間發緊發澀,「我就是問問。」
說完,沈樂綰轉頭看向窗外,心裡驚天駭浪翻滾。
幸好,幸好她沒有直接說出口。
裴清硯把沈樂綰送到學校門口,就轉頭去了公司。
學校里人很多來來往往,沈樂綰慢慢地穿梭在校園林蔭小道里,小腹突然傳來一陣刺痛,她痛苦地彎下腰。
「同學你沒事吧?」頭頂傳來一個女聲。
沈樂綰搖了搖頭,「我沒事,謝謝你。」
「那就好。」
女生走遠了,沈樂綰扶著樹幹,等那陣痙攣似的刺痛過去。
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小腹,喃喃自語道,「你是不是也聽到了爸爸的話?」
「爸爸不要你,媽媽要。」
如果說之前沈樂綰還在猶豫,那現在她很確定,她要留下這個孩子。
剛剛的那一瞬間,恐慌蔓延到她的四肢百骸,她生怕孩子出了點什麼問題。
沈樂綰緩緩直起身來,她的孩子,她可以自己養,如果到時候裴清硯真的不要,大不了離婚。
但是這個孩子她一定要留下。
她要把自己曾經沒有得到過的,都給寶寶。
沈樂綰站在路邊,給顧桑妤打去了電話。
「喂,桑桑……」
「嗯,怎麼了樂綰?」
沈樂綰站在路邊,夕陽透過路旁高大的梧桐樹葉縫隙灑下金光,在她身上打上了一層淡淡的光圈。
「桑桑,我想好了,我要留下這個孩子。」
留下?顧桑妤敏銳地注意到了這個詞,為什麼不留下呢?
「是裴清硯那個混蛋不想要是嗎?」顧桑妤氣憤不已,「我就知道那個渣男靠不住!」
沈樂綰笑了笑,安撫道,「我還沒告訴他我懷孕的事。」
「那你怎麼……」
「不過他說,他並沒有要孩子的打算。」
顧桑妤愣了愣,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桑桑,我也不準備告訴他,你幫我保密好不好?」
顧桑妤:「當然好呀!以後我就是孩子的乾媽,我幫你一起養寶寶!我來當爹!」
沈樂綰被她的話逗笑,「桑桑,有你支持我,我就更有信心了。」
顧桑妤紅唇微揚,「那當然,婦女能頂半邊天,作為新時代的女性,自己養孩子有什麼?我們自己有工作,有事業,養一個孩子完全不是問題。」
沈樂綰點頭,「嗯,我也要抓緊掙錢了。」
和顧桑妤聊了幾句後,沈樂綰那顆忐忑的心突然安定了下來。
她自己也可以的,更何況她不是一個人。
這樣想著,沈樂綰往實驗室去,在實驗樓外面碰到了溫景珩。
「小師妹。」溫景珩朝她笑了笑。
「師兄怎麼好像清瘦了些?」沈樂綰也很久沒見過溫景珩了,他看上去好像消瘦了些。
溫景珩淺淺地揚了揚唇,「剛去國外開了幾天會,可能時差還沒有倒過來吧。」
「是那個學術論壇嗎?」
溫景珩點點頭,「對,我之前看你好像也投稿了,過了吧?」
沈樂綰點點頭,「是過了,但我們組李老師沒準備去,我們也沒去。」
溫景珩似是玩笑,「如果知道你想去的話,我就帶你去了。」
沈樂綰也笑,「我要是跟著師兄去了,李老師該說我背叛師門了。」
溫景珩眼底笑意加深,一語雙關,「那倒不至於,李老師真不要你了,你就來師兄門下,師兄肯定要你!」
知道他是在開玩笑,沈樂綰彎了彎唇,「師兄可要說話算話!」
溫景珩:「當然,我求之不得!」
兩人說笑著往樓里去,在電梯口分開。
「小師妹!」沈樂綰轉身的時候,溫景珩突然叫住了她。
沈樂綰轉身,面露疑惑,「怎麼了師兄?」
溫景珩頓了頓,溫聲道,「下周記得把報告給關經理,之後可能會邀請我們去企業里參觀和指導。」
沈樂綰點頭,「好,我知道了師兄!」
溫景珩站在原地,看著沈樂綰的背影,眼裡漸漸浮現出一層落寞。
……
沈樂綰很慶幸,雖然要做實驗,但只要做好防護措施,那些藥品試劑對身體都不會造成傷害,也不會影響到寶寶。
這樣她也能安心的做實驗。
下班後,裴清硯來接她。
蘭姨已經做好飯菜了,兩人到家就能吃。
趁著裴清硯去洗手的時候,沈樂綰找到了蘭姨,「蘭姨,我最近胃口不太好,能不能暫時不要做海鮮類的東西,有點反胃。」
蘭姨當然應下,叮囑她要好好照顧身體,實在不行得去醫院看看。
一頓飯,沈樂綰吃得很小心,生怕看到哪道菜反胃了。
好在一切順利。
回到臥室後,裴清硯洗完澡出來給了沈樂綰一個盒子。
藍色的絲絨質地的禮盒,裡面是一條粉色的珍珠手鍊,在燈光下泛著淡淡的光澤。
裴清硯薄唇微啟,「在M國看到的,覺得很適合你。」
沈樂綰彎了彎唇,「謝謝。」
說完,她就把盒子收進了抽屜里。
裴清硯眉心微蹙,「怎麼,不喜歡?」
「沒有。」
「那為什麼不戴?」
沈樂綰只好重新把盒子拿出來,把手鍊戴進了右手手腕。
她皮膚白皙細膩,粉色的珍珠還暈著淡淡的光澤,很是好看。
裴清硯眼眸微眯,一把將人拉到了身前,「你今天怎麼了?」
沈樂綰垂下眼,「沒什麼。」
裴清硯拿起她受傷的左手,「怪我沒有注意到你受傷?先救了語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