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清硯回到別墅的時候還沒發現沈樂綰搬走了。
他回臥室的抽屜里拿文件,等到要走的時候,才察覺出一絲不對勁。
沈樂綰的私人物品好像都不見了。
他打開衣櫥,他讓人送來的衣服首飾都還在,可她自己買的那些小玩意兒卻都不在了。
浴室里她的毛巾和牙刷都扔進了垃圾桶,只有他給她買的護膚品還在那裡沒動。
裴清硯去了隔壁,沈樂綰的行李箱和電腦都不在了。
他對她的行李箱印象很深,當初她搬進來時就拎著一個小行李箱,上面貼了些花花綠綠的不知道是什麼東西,邊緣都磨損了。
他有些嫌棄,讓她扔掉重新買,她卻怎麼也不肯,把它放到了隔壁不起眼的地方。
至於她的筆記本電腦,是她最寶貝的東西,放得好好的。
如今這些東西都不見了,只有一種可能。
想到這裡,裴清硯心中升起一股無名的怒火。
他拿出手機,直接撥通了沈樂綰的電話。
電話響了好幾聲才接通,沈樂綰溫軟的聲音從那頭傳出來,「餵……」
裴清硯聲音冷沉,「你人呢?」
沈樂綰抿了抿唇,「裴總,我搬出去了。」
儘管心裡有這個認知,但聽到沈樂綰親口說出來時,裴清硯心裡還是翻湧著戾氣,「搬出去?」
沈樂綰怕吵到顧桑妤,起身去了陽台,喉間有些發澀,「裴總,我想,你如今應該也不需要我了。你的錢,我會慢慢還給你的。」
「謝謝您這兩年的照顧,以後,我們就不必再聯繫了。」
說完,沈樂綰沒等裴清硯出聲就掛了電話,她怕自己好不容易積攢起來的勇氣和決心在他面前不堪一擊。
聽到手機那頭傳來的忙音,裴清硯一愣。
這是沈樂綰第一次掛他電話。
搬出去?
他眼底暗潮湧動,渾身散發著低氣壓,冰霜般駭人。
——
沈樂綰掛了電話後把顧桑妤家裡稍微收拾了一下,然後又在手機上買了菜。
她不想停下來,沒有事情做的時候心裡總是空落落的,有種說不上來的感覺。
她一邊洗菜一邊計劃著接下來的事情。
她得儘快找到房子,然後再找一份兼職,實驗室的項目也得抓緊時間做,爭取早點畢業。
之後用錢的地方會很多,她得多掙點。
顧桑妤是聞著飯菜的香味醒來的,她伸了個懶腰,朝著廚房喊道,「樂綰,你又做好吃的啦?」
沈樂綰把最後一個菜端出來,「醒了?洗手吃飯。」
顧桑妤飛速地洗完手上桌,直接伸手拎了一塊排骨放進嘴裡,「味道還是這麼好!以後哪個男人娶到你真是有福了!」
沈樂綰動作一頓。
顧桑妤把碗筷擺好,忿忿不平道,「裴清硯真是沒眼光,以後有他後悔的!」
沈樂綰給她盛了一碗湯,「快吃飯吧。」
顧桑妤接過,喝了一口,忍不住感嘆,「樂綰你做飯也太好吃了!要不你直接來跟我一起住吧,反正我還有間次臥也一直空著。」
沈樂綰搖搖頭,婉拒,「這裡離學校太遠了。」
就算她和顧桑妤關係好,她也不可能一直住在她這裡。好朋友之間也該有分寸感,她已經麻煩顧桑妤太多了。
顧桑妤點點頭,「也是,我這兒離學校遠。房子的事我已經在幫你問了,估計很快就會有消息。」
沈樂綰用筷子戳著碗裡的米飯,「好。」
吃完飯後,顧桑妤自告奮勇地刷碗去了。
晚上睡覺的時候,沈樂綰住進了次臥。
她睡眠質量不好,怕打擾顧桑妤,所以沒有和她住在一間。
躺在床上,沈樂綰卻怎麼也睡不著。
她和裴清硯的關係維持了兩年,搬進他的別墅住了一年。
她好像已經習慣了他的存在他的氣息,一時間竟有些睡不著。
她卷著被子側躺著,她知道自己和裴清硯之間天差地別,他們是兩個世界的人,也從來沒有奢望過會真的和他在一起。
只是,他是自己喜歡了那麼多年的人,終究沒辦法這麼快把他從心裡抹去。
「沈樂綰,忘掉他吧,你還有很多事要做。」沈樂綰小聲喃喃道。
不知過了多久,她才緩緩睡了過去。
-
第二天早上,沈樂綰醒得很早,她在微信上給顧桑妤說了一聲就出門去了。
她在醫院外面買了花和果籃,才憑著記憶去了昨天那間病房。
雖然是對方先挑釁罵人,但畢竟是沈嘉陽先動手,她確實該道歉。
她抬手敲了敲門,開門的還是那天的貴婦人,她看見沈樂綰就翻了個白眼,「你又來幹什麼?」
沈樂綰軟聲道,「我來看看他,也替我弟弟道個歉。」
貴婦人抄著手,上上下下地打量了沈樂綰一圈,語氣刻薄,「行啊,你要是跪下給我兒子道歉,我就原諒他了。」
沈樂綰一愣,跪下?
她抬頭看向婦人,語氣懇切,「夫人,我弟弟確實不該動手打人,是我們的錯。可是他還小,您高抬貴手再給他一次機會吧,如果被退學了他就真的完了。」
貴婦人輕呵了聲,「我憑什麼要高抬貴手?我兒子要是出了點什麼事殺了他都不夠償!」
沈樂綰放低了姿態,「夫人,要我怎麼做您才能原諒他?」
「我不是說了嗎跪下啊!你要是不想跪就讓那兔崽子來跪!」
說完,一揮手,讓一旁的保鏢把沈樂綰趕了出去,連帶著她帶的果籃也一起扔了出來。
這時,病床上的男孩子開口了,「媽,也不用這樣吧。」
貴婦人讓他躺下,「你懂什麼,這種人就該讓他們長長教訓,知道什麼人惹不得!」
沈樂綰站在門外,回頭看了眼病房,無助極了。
難道真的讓嘉陽被退學嗎?
「沈小姐?」
她剛走出兩步,就和裴清硯的助理陳霖迎面碰上,他手裡還拿著繳費單。
沈樂綰下意識地想問是不是裴清硯生病了,卻又立馬反應過來是幫薛語凝弄的,她自嘲地笑了笑。
「您生病了嗎?」
陳霖是清楚她和裴清硯的事的,如今裴清硯心尖尖上的人回來了,還有她什麼事?
「不是。」
沈樂綰朝他禮貌地點點頭,沒有多說,徑直從他身邊走過去了。
既然下定決心離開,就沒必要再做些無謂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