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章 薛家父女找上門

  第二天早上,沈樂綰一早就到了民政局。

  她裹著寬鬆的大衣,遮住了自己微微有些隆起的小腹,她帶著離婚協議和其他證件,坐在大廳等裴清硯。

  可是時間一點點過去,分針轉了一圈又一圈,裴清硯還是沒有出現。

  沈樂綰好看的眉梢微微皺起,拿出手機撥通了電話,接電話的人卻是陳霖。

  「裴清硯呢?」

  陳霖頓了頓,轉頭看著一旁辦公桌前的裴清硯,收到示意,恭敬地說道,「夫人,裴總現在正在忙。」

  沈樂綰手指握成拳,她明明跟他說過今天到民政局的,是忘了還是故意不來?

  沈樂綰深吸了一口氣,語氣冷漠,「那麻煩陳助理轉告你們裴總,我在民政局等他離婚,請他儘快。」

  說完,她直接掛了電話。

  嘟的一聲,電話里傳來忙音,陳霖抬頭,看著裴清硯冷厲的神情,小心翼翼地把手機放回了桌上。

  他恨不得自己能直接原地消失,夫人要跟裴總離婚,看裴總的臉色,沉得能滴出水來,他好怕。

  陳霖站在一旁站了會兒,裴清硯薄唇緊抿,一言不發。

  陳霖如坐針氈,但又不敢輕易開口說話,生怕裴清硯把怒火就發泄到了自己身上。

  就在他忍不住要開口的時候,裴清硯冰冷的嗓音傳來,「把所有的會議都提到今天開。」

  陳霖一怔,連忙點頭應道,「是。」

  裴總這分明就是不想跟夫人離婚,但不想離婚就直說啊,開會不去算是怎麼回事?

  夫人只會更生氣吧。

  但這些陳霖都不敢說,默默地退了出去。

  上午裴氏集團開了一個又一個的會,大家都膽戰心驚的,因為總裁的臉色實在不怎麼好,每個人都被批得灰頭土臉的,生怕一句話不對勁就挨罵了。

  中高層員工們都跑來找陳霖打探消息,他們總裁今天怎麼回事。

  陳霖知道是怎麼回事也不敢說啊,裴總被老婆甩了,要離婚了,心情能好嗎?

  他只好安慰著大家,「把工作做好,裴總就不會罵了。」

  這話他自己也不信。

  因為在裴總眼裡,沒有最好只有更好。

  中午好不容易休息會兒,前台突然打電話說是薛家父女來了。

  陳霖低罵了一句,什麼時候來不好,偏偏這時候來?

  抱怨歸抱怨,他還是撥通內線徵求裴清硯的意見。

  裴清硯皺眉,薛家父女這個時候來,怕是被溫家打壓得太過,找他幫忙來了。

  裴清硯本來想直接不見,可轉念一想,是該看看如今的情況了。

  「把他們帶到會客廳去吧。」

  「是。」

  陳霖引著兩人去了一旁的會議廳,薛語凝蹙眉,「阿硯不在辦公室嗎?」

  平時不都是在他的辦公室見的嗎?

  陳霖只是轉頭吩咐秘書準備茶水,「薛總,薛小姐,請稍等,裴總一會兒就到。」

  薛定成端起茶水喝了一口,緩緩看向薛語凝,「你和裴總怎麼回事?他以前對你可不是這個態度。」

  薛語凝咬了咬唇,「爸,自從阿硯和那個沈樂綰結婚後就這樣了,都怪那個賤人。」

  薛定成抬眼看了眼會議室,示意她冷靜,「這不是在家裡。」

  薛語凝也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她環視了一周,幸好會議室里只有他們父女兩人,牆上也沒有攝像頭。

  裴清硯過了幾分鐘才姍姍來遲。

  「阿硯……」

  薛語凝立馬站起身來,走到了裴清硯身邊,「你很忙嗎?」

  裴清硯直接走到會議桌的主位上坐下,抬眼緩緩看向薛定成,「薛總找我有何貴幹?」

  薛定成擰了擰眉,以往裴清硯都是叫自己伯父的,一句薛總,明顯是拉開了關係和距離。

  薛定成也是多年的老江湖了,他面不改色,笑了笑,「今天來找賢侄,確實是有些事情。」

  裴清硯靠在椅背上,一臉漫不經心地等著他繼續往下說。

  「薛家不知道哪裡得罪了溫家,這些天,所有的投資商都陸陸續續撤資了,公司的資金鍊也斷了……」

  其實早在兩天前,薛家的生意就有些問題了,明明談好的合作卻突然反悔,本來以為只是些小問題,可是自從昨天下午開始,投資商和合作方通通跑路,根本沒有給他一點反應的時間。

  公司的資金鍊也斷掉了,他去銀行貸款,可銀行行長根本不見他,還是他找了一個老熟人,才勉強得到些消息,是溫家打過招呼。

  溫家,溫以從從政。

  銀行,各大公司都想著政策扶持,哪裡會有人為了薛家得罪溫以從。

  裴清硯指尖在桌上輕叩,凝眉思索著。

  聽薛定成的話,溫家前幾天就開始對薛家施壓了,對薛家的制裁也是早有準備。可溫以從昨天才知會了他。

  也就是說,不管他昨天的回答是什麼,溫家都準備對薛家下手,從溫景珩出事那天起就開始準備了。

  裴清硯心底一凜,溫以從不愧是能做到市長的人,心思縝密,不露聲色,在溫景珩生死未卜的時間就開始準備之後的事情了。

  見裴清硯久久沒有說話,薛定成試探著開口,「裴總?」

  裴清硯掀起眼皮看他,「所以薛總今天來的目的是……」

  薛定成臉上有些過不去,過去裴清硯對自己還算尊敬,他們薛家也因著裴清硯的關係在生意上得了不少好處,很少還有這樣低聲求人的時候。

  但是,薛家實在岌岌可危。

  他拉下老臉,「薛氏是我一生的心血,將來也是要留給語凝的,溫家那邊,也只有賢侄能說上話了。」

  裴清硯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薛總是想讓我幫薛家去向溫家求情?」

  心思被這樣直接的說出來,薛定成有些難為情,「畢竟南城還是裴家說了算,也只是你能幫的上忙了。」

  裴清硯黑眸微眯,「薛總可聽過一句話,民不與官斗,我是商人,怎麼能和掌權者斗?」

  薛定成心口一堵,裴清硯這分明是託詞,裴家是南城頂級豪門,有錢有勢,誰不給幾分薄面,就是市長也得掂量掂量。更何況現在溫以從已經退下來了。

  「裴總說笑了,在南城,誰敢不給您面子?」

  薛語凝見父親放低了姿態裴清硯卻還是沒有鬆口的意思,咬了咬唇,柔聲開口,「阿硯,薛氏是我父親一生的心血,我沒有辦法就這樣眼睜睜地看著它被拖垮,你跟溫家說說好不好?」

  她泫然欲泣,看起來楚楚可憐。

  可裴清硯看著她,內心卻沒有任何波動。

  「薛總難道不知道薛家為什麼被溫家針對嗎?」

  薛語凝一怔,手指快要把手裡的包拽爛,她紅著眼眶看著裴清硯,「阿硯,連你也不信我是嗎?」

  薛定成點點頭,大義凜然地說道,「我自己的女兒我了解,她善良溫柔,連只螞蟻也捨不得踩死,怎麼可能會害人呢?」

  「溫家雖然權勢大,可也不能不分青紅皂白就給語凝定罪啊,她根本什麼都沒做!」

  父女倆都是一臉委屈加不憤。

  薛語凝死死地咬著唇,眼角滑過一滴淚,「阿硯,我根本沒有必要去害沈小姐,我現在已經有了喜歡的人,我和你也就是朋友,我為什麼要害她呢?」

  「你也覺得我是這樣的人嗎?」

  裴清硯黑眸沉沉地落在薛語凝身上,帶著些許審視。

  薛語凝的說辭和表現挑不出什麼錯處,可一切都太過巧合了。

  世界上真的會有這樣巧合的事情嗎?

  那個司機跟沈樂綰無冤無仇,唯一有的關聯,就是薛語凝。

  她表現得太完美了,可太過完美,事情滴水不漏,就越是可疑。

  裴清硯見過太多勾心鬥角,溫以從也是一路從底層坐到高位,連他都認定是薛語凝,不然沒有別的解釋。

  而他自己,至今沒有動作,也不過是因為,沒找到證據。

  畢竟,他還欠著薛語凝的恩情。

  裴清硯緩緩開口,語氣寒涼,「薛總莫不是忘了,被害的,除了溫景珩,還有我的太太。」

  「我憑什麼要救一個傷害我太太的嫌疑人呢?」

  薛定成臉色一僵,不是說裴清硯對沈樂綰沒什麼感情嗎?怎麼會在意她的死活?

  薛語凝指甲深深地嵌進肉里才能讓自己保持冷靜和清醒,她明明計劃的天衣無縫,沈樂綰被害和她的緋聞兩件事重疊在一起,就算會懷疑,他們也找不到證據,只要過了裴清硯這關,沈樂綰死就死了。

  可是她萬萬沒有想到,溫景珩被卷了進來,不僅沈樂綰沒死成,還讓她被溫家記恨上了。

  如果裴清硯不幫忙,那薛家真的會破產,她所依仗的一切,享受的一切都沒了!

  薛語凝身體輕輕地顫抖著,淚水在眼眶裡打轉,聲音哽咽,「阿硯,我真的沒有……」

  她伸出手去拽他的袖子,露出手腕上的疤痕來,「我真的沒有,阿硯你相信我。」

  薛定成見裴清硯沒有要幫忙的意思,只好拿出他們最後的憑仗。

  他一臉傷心地說道,「當年,是阿凝救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