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景珩剛醒來,身體各項機能還都很虛弱,沈樂綰聊了幾句就出了病房,讓他好好休息。
溫景珩能醒來固然是個好消息,但是他的腿還很嚴重,他們也還沒敢告訴他這個事情。
醫生辦公室,沈樂綰關切地問道,「醫生,我師兄他的腿……」
溫景珩的主治醫生是醫院的一把手,他見多了這樣的病人,也沒有隱瞞,「他的腿受壓迫的時間太長,部分神經都壞死掉了了。如果堅持做康復訓練,可能會恢復,但也可能會遺留一輩子,我不能給你肯定的答覆。」
沈樂綰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溫景珩那樣光風霽月的人,如果一輩子要在輪椅上度過,或者說以後都要瘸著一條腿,別說溫景珩了,就是沈樂綰都接受不了。
她抬眼看向醫生,「但是是有完全恢復的希望是不是?」
醫生點了點頭,沒有打擊她。
有希望,但很小,而且復健的過程痛苦,遠非常人所能堅持,很多人都是半路看不到希望從而放棄了。
這是一個長期的過程,需要非比常人的毅力。
沈樂綰深吸了一口氣,只要有希望就行。不管怎麼樣,不管需要付出多少努力和代價,她一定要讓溫景珩的腿完全恢復。
溫父溫母大概也早就知道這個情況,只是他們誰也沒有在溫景珩面前提,怕打擊到他,都想等著他身體再好一些的時候再告訴他真相。
沈樂綰從醫生辦公室出去,在走廊上就碰到裴清硯迎面而來。
他穿著黑色的大衣,肩寬腰窄,氣質卓然,在人群中一眼就能看到。裴清硯黑眸凝著她,大步流星地朝她走過來。
沈樂綰抬腳就往另一個方向走。
只是剛走出兩步,就被裴清硯抓住了手腕,他神色不虞,「為什麼看到我掉頭就走?」
沈樂綰語氣很淡,「師兄的病房就在這邊。」
她沒有逃避他,只是盡力在忽視他。
裴清硯手指收緊,薄唇緊緊地抿成一條直線,眉眼之間帶著些郁色,
「你現在還是我裴清硯的妻子,卻天天守在溫景珩身邊,沈樂綰,你把我當什麼?」
沈樂綰指尖一縮,這幾天忙著擔心溫景珩的事,她倒是忘了,他們馬上就能領離婚證了。
她抬眸,第一次這樣直直地對上裴清硯如墨般漆黑的眼眸,「裴總提醒我了,明天,明天是我們領證離婚的日子,裴總不要忘記了。」
裴清硯手掌緊緊地攥成拳,指節咔擦作響。
沈樂綰繼續說道,「師兄多次救我,是我的救命恩人,別說守著他,就是把我這條命還他也使得。裴總不要信口開口,用你齷齪的思想來揣度我們,污了師兄的名聲。」
她字字句句都是在維護溫景珩,為他著想,裴清硯胸膛劇烈起伏,怒火快要把他的胸腔燒穿,
「別忘了你但答應過我什麼,你以為溫家會接受你一個離過婚的女人,離開我你就能跟溫景珩在一起了嗎?」
沈樂綰闔了闔眼,這樣的對話已經進行了無數次,她已經累了,不想辯解,也不想和他再多說一句。
隨便他怎麼想吧。
沈樂綰抬腳就走,才發現裴清硯還死死地攥著她的手腕,箍得她生疼。
裴清硯沒有放手的意思,他深吸了一口氣,壓下心裡的戾氣,「你不問問警局那邊的情況嗎?」
在聽到溫景珩醒來的消息後,她頭也不沒回地走了,溫景珩就那麼重要,連查找傷害她的真兇也不在乎了嗎?
沈樂綰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薛小姐一定矢口否認,你也不認為她是兇手,那我還有問得必要嗎?」
裴清硯一噎,「暫時沒有證據。」
沈樂綰嗤笑了聲,她就知道會是這樣的結果。
「裴清硯,我真慶幸,這次一開始就沒有對你抱有什麼期待。」
自然,現在也不會覺得失望。
沈樂綰眼裡的嘲弄和諷刺讓裴清硯心臟猛地一縮,她對自己好像一點信任和期待也沒有了。
他皺了皺眉,薄唇微啟,「疑罪從無,沒有證據,就是警察也無法定罪。」
薛語凝的說辭並沒有什麼問題,警察也查了陳立娟,還有薛語凝說的她的那個秘密男友,大家的說法都是一致的,並沒有什麼問題。
億星娛樂那邊的口供也是這樣。
薛語凝偷偷交了一個男朋友,對方是公司新簽的一個小明星,兩人在公司的樓梯間親熱,被在億星娛樂做清潔工的陳立娟撞見了。
陳立娟為了攢錢給老公看病,偷拍了兩人的照片,想要高價賣給狗仔。
但是被發現了,億星娛樂用高價把照片買了回來,同時也開除了陳立娟。
事情就是這樣,多方口供一致。
就算是懷疑,也拿不出證據。
沈樂綰揚了揚眉,薛語凝會和公司的一個小明星在一起?
她不信。
「那些照片呢?」
裴清硯:「已經銷毀了。」
薛語凝這招可真是高明,竟然用她的隱私和名譽來賭。
她既然已經交了別的男朋友,就說明她對裴清硯已經沒有想法了,自然就沒有傷害沈樂綰的動機,能夠擇清自己的嫌疑。
可沈樂綰壓根不信薛語凝會這樣放棄裴清硯。薛語凝為了裴清硯已經做了那麼多事,就連微博小號上如今也時不時地在秀恩愛。
她看得很清楚,薛語凝對裴清硯從來沒有放棄。
「沒有證據,只靠他們幾個的一張嘴,就能作為洗清嫌疑的證據了?」
裴清硯黑眸凝著她,這件事情巧合太多了,光是劉偉強癌症晚期和陳立娟收到的那一大筆錢就不簡單,他也懷疑,可是暫時還找不到證據。
「我已經讓人在查那個小明星了,這件事,我會給你一個交代的。」
沈樂綰扯了扯唇角,「是嗎?希望裴總不要徇私。」
沈樂綰完全不信任他的模樣讓裴清硯心頭一痛,「不管背後指使的人是誰,我都不會放過的。」
沈樂綰抬眸看他,「希望裴總真的能說到做到。」
她頓了頓,烏黑的眼眸看著裴清硯,提醒道,
「對了,明早九點,我們民政局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