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樂綰聽見裴清硯要答應，心頭一跳，她握緊了手指，「什麼條件？」
裴清硯死死地盯著她，薄唇微啟，「三年之內，不許和其他男人在一起！」
沈樂綰蹙眉，「你這是什麼意思？」
難道她離了婚就要一輩子不結婚不談戀愛？
「怎麼，不能接受？還是說你和我離婚就是為了和其他狗男人在一起！」
「你就那麼喜歡那個男人？」
沈樂綰已經解釋了無數遍，她不想再解釋了，就算解釋了裴清硯也不會聽。
三年，三年而已。
她沒有那麼快走出這段感情，更何況她還要照顧寶寶，根本沒有精力去做別的。
「好，我答應你。」
沈樂綰看著他，「只要你肯簽字，我答應你的條件。」
裴清硯沒想到她答應得這麼痛快，這給他一種感覺，好像她為了離婚，什麼條件都能接受。
這段婚姻就讓她這麼難以忍受嗎？
裴清硯眼底暗色涌動，他從抽屜里拿出那張紙，那張被他揉成一團又展開的紙。
「我讓人再重新擬一份，堂堂裴氏總裁夫人，你準備淨身出戶，是讓其他人都戳我們裴家的脊梁骨嗎？」
沈樂綰動了動唇，「不用，我不需要什麼財產，裴總只需要簽字就行。」
「我和裴總的婚姻也讓裴總被束縛，痛苦不堪，我對什麼裴家並沒有什麼貢獻，自然也沒有資格分走財產。」
「就這樣吧。」
裴清硯心裡像是壓了一塊大石頭，她連財產都一分不要？
既然這樣，也別怪他無情了。
裴清硯拿出鋼筆，展開那張紙，在簽名處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沈樂綰全程都看著，心裡說不出是什麼滋味。
裴清硯簽下了自己的名字，每一筆每一畫就像是在自己心上狠狠割了一刀。
寫完他才發現，紙張都被他的筆尖戳破了。
他把紙拿在手裡，目光沉沉地看著沈樂綰，「我們的婚姻就，那麼讓你難以忍受嗎？」
沈樂綰心底一片澀然，她想起她們結婚後的日子，去爬山時，他們也曾有過一段親密無間的日子。
他們也曾一起吃飯，一起在院子裡散步。
裴清硯對她也有照顧憐惜的時候，可惜，這些時刻就像是夜裡的曇花，轉瞬即逝。
沈樂綰笑了笑，「不，是我該謝謝你。」
謝謝你給了我一段關於我們兩個共同的記憶，讓我少女時代的夢畫上了一個句號。
至少她曾經勇敢過，爭取過，也嘗試過，只是，他心裡那個人不是自己罷了。
「我們找個時間去民政局登記離婚吧。」
……
從裴氏大樓出來，沈樂綰看著自己手裡的離婚協議書，大的鬆了一口氣。
裴清硯終於鬆了口，她也如願拿到了這張紙，可是她並沒有想像中的開心。
她回頭看了看，心臟傳來些苦澀的味道。
她拿出手機，給顧桑妤打了個電話，「桑桑，陪我吃個飯吧。」
兩人約在了學校旁邊一家她們以前經常去的火鍋店，店裡人聲鼎沸，熱氣蒸騰，火鍋的味道傳入鼻尖，沈樂綰才覺得沒那麼冷了。
顧桑妤穿著咖色大衣，紅唇微揚，「你好久都沒主動約我了，今天怎麼有空呀？」
沈樂綰笑了笑，把手裡的紙遞給她，「找你慶祝呀。」
顧桑妤看了她一眼，接過了紙，看到醒目的幾個大字是兀地瞪大了眼睛，她看向沈樂綰，沈樂綰點了點頭。
顧桑妤繼續往下看，內容並不多，她幾下就看完了。
「裴清硯這麼狗嗎？裴氏家大業大，他竟然讓你淨身出戶，一分錢都不給你？這是什麼絕世大渣男！他也不怕喝水嗆死了！」
沈樂綰看著義憤填膺的顧桑妤，還沒來得及解釋就聽她罵了一大長串。
「不是的桑桑，」沈樂綰輕聲道，「是我自己不要的。」
「這份協議是我擬的，他也提出重新擬一份，但我不想要。」
顧桑妤啞然，「你怎麼這麼傻呀？你以後還要養寶寶？那寶寶怎麼說也是他裴清硯的種，難道他不該出錢嗎？」
沈樂綰笑著搖了搖頭，「不是的，不是這樣的。」
顧桑妤看著沈樂綰臉上的笑容，不知怎的竟覺得有幾分傷感。
沈樂綰輕聲道，「我和他之間，從來都是我一廂情願。」
「是我奢求和他有交集，想和他在一起，甚至和他結婚，這些都是我想要的，但不是他想要的。」
「這段婚姻里，我並不是吃虧的那一個。」
「我得到了我曾經想得到的一切，也真真實實的站在了他身邊，成為了他的妻子。」
「只是，我沒能讓他喜歡上我，這段婚姻也維持不下去了。」
「可是，至少我圓了自己的夢，我能親手了卻自己的執念，從此以後，便不再困在名為裴清硯的這個心魔里。」
「我不要他的錢，只是不想這段婚姻變了質。我當初和他結婚只是為了他這個人，不帶任何一點其他的目的。」
「我將會開始新的生活，我會慢慢忘記他。」沈樂綰眼眶一熱，「可是桑桑，明明這就是我想要的，可是我還是覺得好難受。」
「好難受。」
顧桑妤聽得心疼，「傻姑娘，你怎麼這麼傻呀？」
快十年的暗戀，哪裡是這麼容易說舍下就能舍下的？
人心都是肉長的，嘴上說著不再留戀，可心依舊疼的要死。
顧桑妤坐到她身邊，攬著她的肩讓她靠在自己懷裡，「一切都會過去的，一切也都會好起來的，我陪著你，啊。」
沈樂綰點點頭，閉上了眼，滾燙的淚水在眼裡打轉，她不敢睜開眼，她怕淚水會控制不住。
顧桑妤輕輕地拍著她的肩，語氣很溫柔，「等你去了國外，我會經常來看你的。反正我是自由職業，在哪兒辦公都不重要，我可以陪你一起看著寶寶長大。」
「等以後你要是想回來了，你們就回來，我的房子裡會永遠為你留一間屋子。」
沈樂綰吸了吸鼻子，「好。」
情緒平復了下，沈樂綰睜開眼，「我沒事了，快吃飯吧。」
她拿過一旁的飲料，「那就祝我，順利開始新生活吧！」
顧桑妤舉起杯子和她碰了碰，「好，祝你開始新生活，活出自己的精彩！」
沈樂綰調了一碗超級辣的蘸料，唇瓣通紅，眼淚都辣了出來。
「桑桑，這個辣椒怎麼這麼辣呀？辣到我想哭。」
顧桑妤也不揭穿她，「是呀，這個辣椒太辣了，想哭就哭吧。」
沈樂綰搖了搖頭，「我能頂得住。」
顧桑妤溫聲道，「好，綰綰很厲害的。今晚我去跟你一起睡吧，我們好久沒聊聊天了。」
「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