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4章 紫竹林
保還是不保？
一時間，程龍陷入兩難之境！
眼前這隻蛛妖，看著的確面善，一副慈眉善目小老頭的外表，可他根本就不敢保證老和尚修行途中沒有吃過人。
對他而言，吃過人的妖，哪怕生平只吃過幾次，被打殺那也是善惡有報。
可若不保，蛛妖因此毀掉一聲道行，變回沒有自保能力的蜘蛛，著實有些無辜。
「不過，這又和我有什麼關係？」程龍忽然自嘲一笑，修魔竟然險些修出聖母心，也是沒誰了。
他是人，保持最基本的良知即可，法海殺妖關他屁事。
不過該有的場面話，還是不能少。
「法海，如果你執意要降服此妖，將其打回原形，我不會出手干預，但我希望你考慮清楚再下手，衙門緝拿犯罪分子，也不會胡亂定罪，而是要收集到足夠多的證據，才會實施抓捕。」
程龍言盡於此，法海能不能聽不進去他不管，也管不著。
老蜘蛛見勢不妙，拔腿就跑，速度比之前晨運時尚且快上幾分。
「哼，妖孽哪裡走！」
法海顯然沒聽進去，腳尖點地，身軀化作一道白色閃光，直追遁入林中的老和尚，看其速度，追上蜘蛛精也就喝口茶的工夫。
「法師，我有靈台寺佛蔭，銘記佛法，行善積德多年，不是什麼作惡的妖魔鬼怪。你法力高強，慈悲為懷，莫要錯抓了好人。」
蜘蛛精苦求道。
早知道會遇到法海這樣的法師，他說什麼都不會離開靈台寺。
在靈台山附近修行都好啊，那裡的老和尚，個個慈眉善目，根本不在乎他這個蹭佛蔭、聆聽佛經的小妖精。
「住口，妖言惑眾之輩，豈敢在貧僧面前顛倒黑白。」法海冷哼一聲，抬手從袈裟中摸出金缽，臨空拋下，龐大吸力籠罩住無路可逃的老和尚，欲要將蜘蛛精收服。
「法師饒命，上天有好生之德，修行百年不易，不要將我打回原形。」蜘蛛精被追得上天無路入地無門，心中悲憤萬分。
想他也不是什麼無能之輩，可是遇到法海這樣的天之驕子，完全沒有反抗的能力，只能一邊逃竄一邊乞饒。
法海不為所動，佛前一坐二十年，早已經修煉出了一副鐵石心腸，不會在乎妖怪的詭辯之詞。
程龍要不是有功德金輪傍身，倆人早已經打的水深火熱，昏天暗地了。
眼瞅著禪杖和蜘蛛將被吸入金缽，程龍終究還是沒忍住，悄然閃現，與蜘蛛精交換了位置，將其救出險境。
替身術，不僅能讓生靈替自己擋災，用來救人，同樣可以做到替別人擋災。
只不過法海的金缽，對他好像沒啥卵用，吸力一點都不得勁，比嗜血珠差遠了，根本沒辦法撼動他半分。
「師兄~~」
法海收回金缽，看著施展神通，將老蜘蛛救出的程龍，皺眉道：「我知你有慈悲心腸，但妖魔鬼怪多以狡詐偽裝蒙蔽善心，莫要對他動了惻隱之心」
「法海，既然你叫我一聲師兄，那就聽我一次勸，放這位老和尚一條生路，日後他若害人，我定叫他魂飛魄散！」
聽到這殺機凜然的一番話，本想悄悄逃走的老蜘蛛，嚇得渾身一抖，以致愣在原地，錯失良機。
當然，只是他認為的良機。
實際上，以老蜘蛛的遁法，不論是程龍還是法海，哪怕給他半炷香時間，倆人都能輕易追殺對方。
「師兄，您的面子我可以給，但要我放任這隻妖孽，卻是萬萬不能……」法海一番話說的老蜘蛛迷糊不已。
因吞噬大量血氣，身體全方面蛻變，頭腦愈發伶俐的程龍，聞言莞爾一笑，「你想要我收下他，帶在身邊監管？」
「師兄，貧僧只是想讓你明白，救一隻妖，就要承擔救下對方的因果。」
法海眼中閃過一抹精光。
身懷濟世功德的師兄不讓自己降妖，那他就給對方找點事做。
監管妖孽，可不是什麼好活。
「我可沒有這個閒工夫，你若不信，大可去趟靈台寺求證，不信那便降了他，讓其百年修行化作泡影。」
換成青白二蛇，留在身邊監管，程龍肯定會非常樂意，這倆女妖精化形後，個個貌美如花，就算什麼都不做，看著也養眼。
老和尚就沒必要。
「去靈台寺求證？」
法海想了想，說道：「也好，不過在此之前，還是應該先擒住這妖孽，以免他逃出生天，禍害百姓。」
「法海，伱的修為隱隱在我之上，難道還怕一隻修行兩百年的小妖從你眼皮子底下逃脫？」程龍嘴角微揚，出言譏諷道。
老蜘蛛這會總算聰明了一回，急忙道：「這位法師說的是，小妖道行淺薄，經此一遭，小妖只想儘快返回靈台寺，聆聽佛蔭。」
「……」
法海被一人一妖架到火盆上，不得不點頭。
「也罷，那就讓你隨我走一趟。」
……
靈台寺在商丘，距離臨安府七八百公里，即便是法海一來一回也要不少時間，更何況身邊還跟著一隻僅有兩百年道行的小妖。
他這一走。
自然就錯過了今晚青白二蛇為紫竹林村婦擋雨產子的一幕。
程龍當初觀看電影《青蛇》時，就曾懷疑過大晚上在竹林產子的村婦，可能是佛門給法海安排的劫！
自從看到光身子、姿色不俗的年輕婦人，法海修行時，滿腦子都是白花花的酮體，以致走火入魔。
所以，程龍並不認為自己去趟竹林尋找青白二蛇，還能遇到在荒郊野外產子的村婦。
可事實證明，他想錯了。
「轟~~」
驚雷炸裂，瓢潑大雨在暴風的吹卷下，撲面而來。
竹林上空，一青一白兩條體長數十米、粗足有一米多的蛇妖，盤旋於竹林上空，為林中的年輕產婦遮蔽風雨。
這兩條蛇，白的那條體長足有四五十米，體型遠大於旁邊那條青蛇。
青蛇電影由於拍攝年代，蛇妖的特效非常粗糙，然而在這個演化而成的青蛇世界，青白二蛇的龐大蛇軀，隔著老遠就能給人一種壓迫感，蛇鱗晶瑩剔透，無異味飄出。
想當初，程龍在殭屍世界降妖除魔時，就曾入過蛇窩，那刺鼻嗆人的腥臭味，直到現在都有些記憶猶新……
「咦~~有人來了！」
發現程龍，白蛇的體型驟然縮至半米來粗，上半身也變化成了人類模樣，五官與凌祖兒極其相似，晶瑩如玉的鎖骨下，是落滿水珠傲然挺立的酥胸。
青蛇緊隨其後，搖身一變，跟著變成了人身蛇尾的半妖形態。
小青的上半身，同樣沒有任何遮掩，資本較比白蛇略小一些。
「你們下來吧，別嚇著村婦，這裡有我就行。」
程龍蒼白的臉龐露出一抹微笑。
白蛇低頭看了眼下方竹林中的年輕婦人，道：「書生，照顧好她，千萬不要見色起意，否則我們一定會去找你算帳的。」
「放心，我沒那麼饑渴。」
程龍抽了抽嘴角。
他又不是未經人事的法海，怎麼可能會因為這樣的場景都動心思！
更何況，村婦還是在竹林中產子，這種情況下，但凡是個正常人，都不可能動色心，也就憋了二十多年的法海，才會因此陷入魔障。
「小青，我們走。」
青白二蛇搖身一變，化作兩條巨蛇，迅速消失的無影無蹤。
程龍隨即走進竹林，從儲物戒中取出一把大號遮陽傘，為村婦遮風擋雨……
「哇哇……」
不多時，嬰兒的啼哭聲響起，年輕婦人立即將孩子抱入懷中。
靜立在一旁的程龍，幫忙處理了一下收尾工作，剪斷孩兒肚臍上的臍帶，孩子母親這邊不需要處理，過會連胎盤都會娩出。
「咚！」
儲物欄中的房車，驟然閃現。
程龍打開車門，邀請道：「姑娘，車上有熱水，上來給孩子清理一下吧！」
「……謝謝公子！」
年輕婦人眼中閃過精光一閃而過，隨後露出震驚目光，怯生生的抱著孩子走了上去。
母子倆都是濕漉漉的，上車後，看著裡面金碧輝煌的裝飾，以及各種現代裝飾品，婦人的動作十分侷促，生怕弄髒了貴人的寶物。
「姑娘，你叫什麼名字？」
「珍珍。」
「珍珍姑娘，過來……」
程龍將珍珍帶進浴室，幫忙調好水的溫度，轉身走了出去。
光溜溜的珍珍，一點都不像個產婦，恢復速度驚人無比，無時無刻不在散發著女性獨有的魅力，難怪劇中法海見了會心生邪念。
最讓他感到驚詫的是，珍珍的模樣與殭屍世界的菁菁有幾分相似，但更顯得寶相莊嚴一些。
是的，珍珍給程龍的感覺，有種觀音菩薩般的寶相莊嚴感。
聯想到西遊中的觀音大士，曾與黎山老母、文殊普賢兩位菩薩扮演過母女四人，化名珍珍戲弄過唐僧師徒，程龍突然就有種十分離譜的念頭。
「不可能是她，真要是的話，那堂堂觀音大士為幫助法海修成正果，犧牲未免也太大了一些！」
「何況，今晚法海就沒來紫竹林，如果是演戲的話，又何必演下去？」
「不會是……順勢盯上我了吧？」
想到這，程龍不免有些頭皮發麻，這要是被觀音菩薩盯上，那他不是法海師兄，也要被強行度化成法海的師兄了。
如果他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魔修，躲在暗處殺人修行，肯定不需要擔心被盯上。
可問題是，他已經拿到濟世功德，腦後的功德金輪，一點都不輸給在世佛陀，甚至比不少佛教大能的功德都要多。
這種情況被佛教大能盯上，貌似也不無可能。
「該死，早知道就不來紫竹林湊熱鬧了！」程龍看了眼浴室內，悉心幫孩子清洗身子的珍珍，花了很長一會，適才壓下慌亂的心情。
「珍珍姑娘，孩子給我，你也趕緊洗洗吧！」
幾分鐘後，程龍用乾淨浴巾包裹住嬰兒，同時遞給珍珍一套衣裙。
珍珍拿到明顯不屬於這個世界的衣物，抬頭看了眼逗小孩的男人，眼中充滿求知慾。
……
房車外。
去而復返的青白二蛇，此時正以半妖形態躲在暗中觀望著裡面的動靜，玲瓏曲線的上半身在雨幕下，顯得誘人無比。
「姐姐，人類世界這麼發達了嗎？竟然連這麼實用的移動房子都能造化出來，我忽然好想入世啊！」小青眼巴巴的望著房車，她太想進去一探究竟了。
白素貞輕笑道：「就你這點道行，距離入世還早呢！」
「五百年也可以渡劫化身成人啊！」
小青這話說的沒錯，蜘蛛精修行兩百年，就能化身成人，蛻去妖身，雖然遇到道行高深之人，還是會被打打回原形。
但只要他們這些化形的妖怪不造孽，基本都能安穩修行。
不一定非得像白素貞那樣，渡千年劫難，化身為真真正正的人。
電影最後，法海見白素貞產子生的是人類嬰兒，才意識到白素貞已經不是妖，而是貨真價實的人，是一位修煉有成的得道妖仙。
「話是這麼說，可你就五百年道行，就算渡劫成人，一身妖氣也難以遮掩，還是等姐姐化形成人之後，你再考慮化不化形吧！」
青蛇電影裡的白素貞和小青化形，那是沾了法海的光，將從老蜘蛛手上攪和的佛珠，轉贈給她倆。
現在劇情被程龍橫插一腳，倆位女妖沒有佛珠輔助修行，化形還要等上個三五月。
劇情已然發生偏差，甚至可以說是亂了套了。
然而程龍卻尚不自知，見珍珍沐浴後，穿著白色長裙走出浴室，立馬給對方遞來一杯奶茶，微笑道：「珍珍姑娘，冒昧問一句，你怎麼會一個人出現在紫竹林產子？」
「我男人不要我了，娘家人見我懷孕，也不接納我，我一個人無處可去，只能四處顛沛流利，今晚幸好遇見你，不然我和孩子可能都會染上風寒，活不了幾日。」珍珍眼淚朦朧的說道。
程龍皺眉道：「那你今後有打算嗎？」
這是要賴上我啊！
他越看越覺得珍珍不是個普通女人。
剛剛生過孩子，卻沒有一點產婦的樣子，臉色紅潤、身姿婀娜，宛如十七八歲的少女那般，肌膚雪嫩有光澤。
「公子，能否請您大發善心收留我們母子？只要您答應，我什麼都願意做，真的……」珍珍楚楚可憐的看著程龍，苦苦哀求。
「哎~~那你就留先在我身邊做個侍女吧！」
程龍幽幽一嘆。
他是真的很不想收留珍珍母子。
擔心其中有詐。
可萬一自己想多了，那麼離開他的庇護，無家可歸的珍珍，想要帶孩子活下去，簡直難如登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