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7章 共享共有，萬流歸元

  毫無疑問，那置身於無數蛇妖中間的黑衣女子，正是小青和小白的師父，那條自稱為蛇母的強大蛇妖。

  如今她之所以會率領眾蛇妖出現在這裡，其實便是為了找小青小白算帳。

  畢竟在蛇母座下的無數弟子當中，就屬小白小青的修為最高，既然認為二蛇已經背叛，自然也要將她們的修為進行回收，增強己身，以應對接下來國師的威脅。

  除此以外，蛇母在寶青坊訂購的那根玉簪也在小白的手裡，也必須要將其拿回來……那可都是錢啊！

  「身材不錯，就是妝畫得太濃了，看著有些倒胃口。」

  沈隨心望著蛇母的容貌與妝造，先是點頭，然後又搖了搖頭，似乎有些失望的感覺。

  小青聞言怒目而視，要不是知道打不過，她現在一定要咬死沈隨心，讓他明白什麼叫做禍從口出！

  「大人，那位……夫人是誰，為何我對她也有一種熟悉的感覺，難道她也是你養的妖寵嗎？」

  小白也看到了山崖上被眾蛇捧月的蛇母，眼神一陣恍惚，有些不確定的問道。

  「當然不是，我對這種殺馬特畫風的阿姨，可沒有什麼興趣。」

  沈隨心聳了聳肩，對小白解釋道：「不過她雖不是我的妖寵，但與你和小青卻有一點關係，嚴格來說，她是你們兩個的師父。」

  「哎！x2」

  聽到最後一句話，小白小青都愣了一下。

  不同的是，前者純粹是感到驚訝，而後者則是不敢相信沈隨心竟然把實話說出來了。

  怎麼的，這是不打算裝了，要直接攤牌了嗎？

  很顯然，小青想太多了。

  男人，尤其是渣男的嘴裡，怎麼可能會有實話這種東西……

  「沒錯，她的確是你們兩個的師父。」

  沈隨心先是給了小青一個眼神，讓她管好自己的嘴巴，然後對著小白無奈嘆息道：「當年我將你們兩個孵化出來，悉心培養，但因為沒有妖族修煉的功法，所以很難讓你們成功化形。」

  「於是不久之後，我找到了蛇母，也就是對面的那個女人，希望能以等價交換的方式，從她的手裡獲得適合蛇類修煉的功法。」

  「但讓我感到意外的是，在得知我的意圖之後，她很快就答應收你們兩個為徒，不僅沒有收取任何好處，而且還將自己的所學傾囊相授，非常用心。」

  「我本來也是很開心的，直到前不久小白你受傷失憶之後，我稍微檢查了一下伱的身體，卻發現那門功法竟然存在著很大的問題……」

  「這不可能！」

  聽到這裡，小青卻是忍不住了，當即打斷道：「師父教給我們的功法怎麼可能會有問題，我們修煉了那麼多年，一直都是好好的，不許你污衊她！」

  「污衊？就她也配！」

  沈隨心嗤笑一笑，在小青噴火的注視中，語氣冷淡的問道：

  「我問你，你們原本修煉的功法裡，是不是有『共享共有、萬流歸元』的特性，同門之間，可以彼此共享修為？」

  「是又如何！」

  小青哼道：「我們修煉的歲月尚淺，還未成就氣候，只有彼此共享修為才能最大程度的保護自己，抵抗你們這些人類的侵害！」

  「小青！你怎麼可以這麼和大人說話！」

  小白皺眉，對著小青呵斥道，然後又連忙向沈隨心道歉，希望他不要責怪小青。

  「沒事的小白，待會兒有她哭的時候。」

  沈隨心擺擺手，笑道：「而且她剛才說的也沒錯，你們的實力的確太差，正常情況下，也只有這種方式才能夠增強自保之力。」

  「但是……你們有沒有想過，這門功法除了『共享共有』之外，還有一句『萬流歸元』，那這個『元』指的又是什麼？」

  沒等小青提問，沈隨心便主動做出了解釋。

  「元者，即初始，即根源。」

  「而這『萬流歸元』，按照書面的意思，應當是指你們這些蛇妖修煉的法力，最終都會歸於功法初始的源頭……那麼問題就來了，你覺得這初始的源頭會是什麼呢？」

  「……」

  小青沒有說話，但臉色卻是迅速陰沉了起來，顯然是已經想到了答案。

  「看來還不算太笨。」

  沈隨心嘴角微勾：「沒錯，和你想的一樣，這功法乃是蛇母傳授，她自然就是功法的源頭，亦是你們修為的源流。」

  說到這裡，他看向臉上血色盡褪，死死咬著嘴唇的小青，以及雖因失憶而有些茫然，但還是被這般說法驚到的小白，繼續道：

  「只需點化一些蛇妖，傳授他們功法，接下來只需要等待他們修煉到一定火候，便可隨時進行『萬流歸元』，將那些蛇妖辛苦多年才熬出來的修為統統收回，輕鬆的占為己有……

  這才是真正意義上是一本萬利，而且幾乎沒有什麼隱患，比起那位四處抓捕蛇類練功的國師，可要高明得太多太多了。」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小青忽然大喊道：「我不相信，師父不可能這麼對待我們！你……你這是在挑撥離間！」

  「是不是挑撥離間，你自己心裡清楚，若你實在不願相信，那接下來便親眼去見證真相吧。」

  這麼說著，沈隨心抬手指向遠處十多里外的蛇妖軍團，意思非常明顯。

  「哼！」

  小青紅著眼睛冷哼道，不顧小白的勸阻，雙足化作青色蛇尾，以肉眼難辨的速度向前竄了出去。

  「大人……」

  小白心中焦急，下意識的看向沈隨心，卻見他臉上掛著笑容，仿佛要看到好戲的模樣，頓時感到十分無語。

  不管了，愛咋咋地，就這麼著吧。

  ……

  「師父！」

  另一邊，小青已經在十幾個呼吸的功夫，竄出了五六里的距離，然後對著蛇群當中的黑裙女子，高聲呼喚道。

  「是小青！這個叛徒竟然還敢回來！」

  「還有那邊，白蛇也在那裡，她身邊的道士肯定就是她的姘頭。」

  「可惡！她們兩個都是叛徒，都該去死！」

  「殺了她！殺了她！」

  「……」

  沒有回應周圍蛇妖激憤的言語，蛇母眯眼看了遠處的小白和沈隨心一眼，繼而把目光轉向小青，一臉痛心疾首的說道：「青蛇，你這孽徒，還有臉叫我師父？」

  「你說小白不會背叛，還會親自把她和法寶帶回來交給我……好！我當時相信了你，也給了你機會，可你就是如此回報我的信任的？」

  「擅自破除烈陽斷魂鱗不說，如今還與白蛇一樣，和那人類的道士同流合污……你們姐妹倆都辜負了我的信任！」

  「師父，弟子並沒有背叛！」

  原本還想詢問功法的小青，在聽到蛇母這一套PUA的輸出，不禁露出焦急之色，連忙解釋道：「小白也沒有背叛，她是在刺殺國師時身受重傷，所以失去了記憶！」

  「這就是你的解釋？」

  蛇母冷聲道：「好，你既然說你們沒有背叛，那麼……」

  她抬手指著遠處看戲的沈隨心：「殺了這個臭道士，我便相信你們沒有背叛！」

  「對，殺了那個臭道士，自證清白！」

  「若是不動手，就是你心裡有鬼，同樣該殺！」

  「該殺！該殺！」

  眾蛇妖齊聲叫囂，殺氣騰騰。

  蛇母居高臨下，面無表情地看著小青，等待著她的抉擇。

  「師父，我也想殺，但是……」

  但是我打不過他呀！

  小青咽了口唾沫，轉頭看向雙手插袖，站著猶如嘍嘍的沈隨心。

  視線與對方似笑非笑的眼神微微觸碰，她頓時渾身一個激靈，心裡提不起一絲戰意。

  她可是親身領教過沈隨心的厲害的。

  在那看似少年的身軀之中，蘊含深不可測的力量，絕非結丹修士能夠比擬，很可能是世間難尋的元嬰境大能。

  別說是她，就算師父親自上去，十有八九也是白給，搞不好還會從此被關進地下室里，喝小米粥度日。

  「師父……」

  小青心思紊亂，一時間竟忘記詢問功法的事情，絞盡腦汁的對蛇母解釋道：「那道士很強，我不是他的對手，而且他剛才還親手殺掉了國師的弟子，應當不是我們的敵人啊！」

  「哼，笑話！」

  蛇母冷聲道：「殺了國師的弟子，就不是我們的敵人了？須知非我族類其心必異，那道士始終都是個人類，早晚有一天會調轉矛頭對付我們！是註定不可調解的死敵！」

  小青還想解釋：「可是……」

  「沒有可是！」

  蛇母猛一甩袖，厲聲喝斥：「我幾次三番給你機會，你卻執迷不悟，既然如此，那就跟那道士一塊死吧！」

  說罷，她厲喝一聲，將眾弟子護在身前：「徒兒們，給我一起上！殺光叛徒！殺光人類！」

  「殺光叛徒！殺光人類！」

  一聲令下，群蛇洶湧，成百上千條的蛇妖，同時向著對面發起了衝鋒，凝聚起來的妖氣在半空中化作陰雲，宛如雷雨降臨，聲勢浩蕩。

  「師父……」

  見到這一幕，小青向後倒退了兩步，額上滲出細密的冷汗，似乎已經想像自己被群蛇吞噬的景象。

  啪！

  肩膀上驀地傳來沉重之感，青蛇嬌軀微顫，轉頭看向身後，卻見原本在十多里外的沈隨心和小白，不知何時出現在了她的身後。

  「怎麼，這就怕了。」

  沈隨心的臉上露出玩味的笑容：「剛才跟我說話的時候還那麼的硬氣，結果面對一群臭番薯爛鳥蛋反倒慫成一團……怎麼，是覺得我好欺負不成。」

  「我才沒有！」

  小青下意識的反駁，然後在沈隨心正義的注視下，又把頭漸漸低垂了下去，囁嚅著說道：「明明是你一直都在欺負我……」

  「算了，懶得跟你計較，誰讓你現在是我的蛇呢，怎麼著也不能別人欺負去了。」

  說話的同時，沈隨心的右手輕輕抬起，向著對面奔騰而來的蛇群遙遙一按。

  然後……

  什麼也沒發生！

  正疑惑間，小青和小白都感覺到一股壓抑的感覺從頭頂傳來，抬頭望去，然後兩條蛇都愣愣把小嘴張開「O」形，傻傻的，看起來十分可愛。

  轟隆隆——

  高空之上，赤色火光燒紅了半邊天，隨著轟隆震爆聲愈演愈烈。

  緊接著，雲海氣浪排開，一隻仿佛由火焰凝聚而成遮天大手轟鳴壓下，指紋掌印清晰可見，宛如血肉之軀。

  與此同時，遠處來勢洶洶的蛇群很快停下了奔襲的步伐，遙望那出現在天空中的火焰巨掌，全身軟綿無力匍匐，只覺空氣粘稠燥熱，體內水分一瞬蒸發殆盡。

  至於山崖上，本準備隨時出手的蛇母，在看到那從天而降的手掌之後，更是驚得雙眼爆突，濃妝艷抹的臉上，滿是見了鬼般的驚恐神情。

  「不可能！這怎麼可能！就算是元嬰境的大修士也不可能做到這種程度……假的！一定都是假的！」

  蛇母嘶聲尖叫著，但身體卻十分誠實地爆發出磅礴的法力，並且全部用來施展遁術，以不可思議的速度奪路狂奔而去。

  然而也不知道是什麼緣故，無論蛇母跑得多快多遠，卻始終有種被什麼東西鎖定了的感覺。

  就像是頭頂懸著一把寶劍，隨時隨地都會落下，斬向自己的七寸要害。

  他的目標是我！

  心裡這麼想著，蛇母不再逃避，只見她雍容面容上，浮出一抹猙獰之色，眼神亦變得陰狠凌厲，視線自那些被掌勢壓在地面上的蛇妖身上，快速掃過，最後屏氣凝神，大聲說道：

  「徒兒們，我點化你們開竅，傳授你們功法，將你們從無知無情的野獸，變成有靈有情的妖精……這恩德，比天高，比海深！」

  「而現在，該輪到你們回報為師了！」

  話音剛落，蛇母身上頓時升起濃濃黑氣，旋即便見那黑氣之中，忽然有金光爆閃，化作一團金色漩渦，瘋狂的旋轉起來。

  下一秒，伴隨著漩渦的轉動，一股強橫的吞噬之力陡然出現，無視距離的同時降臨在遠處所有蛇妖的身上，然後將他們的修為源源不斷的強行抽出，全部回饋到蛇母的身上！

  「師父，你……你竟然真的……」

  看到這幅場景，再想想沈隨心之前所說的「初始源頭」，小青頓時心中一悸，升騰起濃濃的恐慌與悲憤。

  原來臭道士說的都是真的，我們對於師父來說，不過是儲存法力工具罷了，她根本就沒有在乎過我們！

  這麼想著，一隻纖細的手掌忽然從旁邊伸出，覆在小青指節發白的拳頭上，她轉頭看去，正是被自己視為姐姐的小白。

  此刻的她正擔憂的看向自己，眼神中滿是疼惜之色。

  霎時間，心中湧現的那些痛苦憤怒便消散了大半，然後小青便一頭撲進她的懷裡，悶聲綴泣著。

  對啊，雖然師父在利用自己，但她還有小白，並不是一無所有的。

  沈隨心：(ー`ー)

  看著相互依偎的青白二蛇，沈隨心嘴角抽搐，突然有種奇妙的感覺……

  幾個意思，我成橘外人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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