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1章 黃泉路上人間仙，踏破生死無妄門
「你猜啊！」
沈隨心笑了笑，也不解釋自己身上陰氣的由來。
畢竟是煉化了枉死城，成為一層地府空間的掌控者，身上多多少少會沾染些地府的氣息，更別說他在枉死城的核心中呆了三個多月，有點陰氣才是正常的情況。
「哼！我為什麼要猜，你是人是鬼關我屁事！」
燕赤霞翻了翻白眼，當即回懟了過去，並沒有因為沈隨心深不可測的強大實力，而顯露出絲毫敬畏的表現。
回憶起三個多月前，兩人初次見面的場面，對方便是這般莫名其妙的出現，並且以某種神奇的手段改變了天象，給予了寧采臣和小倩最後告別的機會。
那時候燕赤霞便知道，沈隨心的實力必然不俗，遠在自己之上，修為至少元嬰起步，化神也不是沒有可能。
只是不知道為何，這位高人似乎缺少常識，竟不懂得開啟陰間地府通道的方法，還要向他討要。
原本燕赤霞是拒絕的，但當時的沈隨心可沒有和他商量的意思，直接一發變天擊地大法，將其腦海中所有的記憶複製打包了一份，然後便根據到手的法門，施施然打開虛空通道走入了陰間，自此再也沒有出現過。
燕赤霞對此很是不爽，心裡默默詛咒無禮之徒被黑山老妖打成四分之三死，最好是同歸於盡。
但現在看來，對方卻是活蹦亂跳，反倒是黑山老妖那邊，十有八九是懸了……
「寧采臣和小倩呢，他們怎麼把你一個人落在這兒了。」
沒有在意燕赤霞飽含怨氣的話語，沈隨心的神念微微掃蕩，發現亡靈騎士和他的坐騎都不在蘭若寺中，不禁有些好奇的問道。
「他們下山採辦物資去了……話說回來，你為何要阻攔小倩投胎轉世，雖然他們二人情投意合，但終究是人鬼殊途，時間一長，對書生的身體會有巨大的損耗。」
燕赤霞皺起了他的一字眉，面色微微有些不滿。
原來當初幾人在蘭若寺見面的時候，沈隨心不僅改變了天象，助小倩活動自由，並且還給她下了一道禁制，讓其短時間內無懼陽光的照射，但也無法轉世投胎，和以往孤魂野鬼的狀態沒什麼區別。
因為修行體系的不同，燕赤霞也無可奈何，只能警告寧采臣和小倩這段時間不要過度放縱，以免前者被榨成乾屍。
「放心，有我的禁制在，小倩身上的陰氣傷不了寧采臣，最多也就是腎虛罷了。」
沈隨心笑道：「現在不是轉世投胎的好時機，地府的情況太糟，六道輪迴紊亂不堪，小倩如果現在投胎的話，下輩子能不能做人還不好說，但十有八九會被輪迴路上蹲守的妖魔當零嘴給吃了。」
「既然如此，還不如現在當一個孤魂野鬼，至少也算活著不是。」
「不、不會吧，六道輪迴旁邊怎麼可能會有妖魔蹲守，十殿閻羅難道是擺設不成。」
燕赤霞聞言滿頭冷汗，總覺得聽到了什麼不得了的事情。
「呵呵！說出來你可能不信，我去陰間找黑山老妖的時候，他的本體就住在枉死城裡面，你猜十殿閻羅知不知道這件事？」
說罷，沈隨心便將天庭地府的神仙集體失蹤的狀況，告訴了燕赤霞，狠狠衝擊著對方的三觀，整個人都愣在當場，好懸才沒有暈厥過去。
「難怪，這樣就說得通了……就是因為神仙們都不見了，妖魔鬼怪無人可治，自然便橫行無忌，肆虐人間。」
燕赤霞喃喃自語，被絡腮鬍子遮掩的臉龐蒼白無比，好半晌後才抬頭看向沈隨心，目光灼灼的問道：「你究竟是誰，為何會知道這麼多的事情。」
「我說我是神仙，你信嗎？」
沈隨心挑了挑眉，笑著問道。
「信！」
燕赤霞點頭，雖然沒有見過沈隨心親自出手，但僅從目前顯露出來的冰山一角，說他是天上的神仙下凡也不是那麼難以接受。
「那伱就當做是吧。」
聳了聳肩膀，沈隨心沒再多做解釋，伸手從系統空間中取出了兩枚玉簡，遞給燕赤霞。
「兩枚玉簡，各自記錄了一門神魂雙修的功法，和一門劍道神通，前者給寧采臣和小倩，以後就不用再擔心腎的問題，勤加苦練，說不定還能踏上修行之路。」
「至於那門劍道神通是給你的回禮，能參悟多少全看你自己的悟性了。」
「切，誰稀罕，我才不……」
燕赤霞聽到回禮二字，便想到眼前的混蛋窺探自己記憶的事情，沒好氣的接過兩枚玉簡。
剛要對上兩句，那枚記錄著劍道神通的玉簡便發出毫光，瞬間將大量信息灌入到他的腦海之中。
精妙絕倫的劍招劍意快速演練變化，看的燕赤霞如痴如醉，直接把後面的半句話咽進了肚子了。
哎嘛！真香！
等到回過神後，燕赤霞下意識看向了沈隨心，卻發現對方早已不見了蹤影，連忙跑出蘭若寺到處張望，同時大喊道：「尊駕究竟是何方神聖！可能留下姓名！」
「哈哈哈哈——」
便在這時，一陣爽朗的笑聲從四面八方傳來，飄渺無蹤，仿佛無處不在。
「黃泉路上人間仙，踏破生死無妄門……燕赤霞，我們後會有期！」
「黃泉路上人間仙……難道還真是神仙下凡不成？」
聽著那兩句不明覺厲的詩號，燕赤霞愣了好半晌，然後便將目光移向自己手裡的兩枚玉簡，神情不由變得複雜起來。
與此同時，距離蘭若寺十里外的一片樹林裡，沈隨心嘴角微勾，頗有些得意的笑道：「這波裝的不錯，滿分一百分，我給自己打九十九分，應該沒人會有意見吧？」
這麼說著，他又抬頭眺望向遠處，那仿佛充斥著無邊黑暗的世界，眼眸微微眯起：「地府空蕩蕩，惡鬼在人間……呵！我倒要看看，這個世界究竟有多麼的糟糕。」
話落，他的身影再度消失，只是臨走之前，抬手甩出了一團明亮火焰落在這片樹林的某處。
「啊啊啊——」
很快，一道若有若無，時男時女的慘叫聲響起，然後被火焰蒸騰之聲淹沒，最終歸於虛無。
……
兩個月後，七殺宗。
妖鬼亂世，魔道盛行，作為道上赫赫有名的邪派宗門，七殺宗統治方圓數百里之地，掌握著數十集鎮內百姓之生死榮辱，威名可令小兒止啼。
傳聞中，這七殺門的背後有一位修行者撐腰，實力相當不俗，以至於朝廷與江湖上的白道門派，幾次進行圍剿都導致損失慘重。
久而久之，他們便選擇性的將其忽略，任由七殺門在自己的地盤上作威作福，欺壓周邊的無辜百姓，每天都換著花樣上演各種人間慘劇。
而就在這一天，七殺門的總壇卻忽然發生巨大的變故，整個宗門陷入一片混亂喊殺聲中，鮮血染紅了山道，堡壘一重接一重坍塌下去。
那平時用來上供童男童女血食的祭壇，更是在火海中焚燒殆盡。
總壇的核心地帶，一身身著藍色道袍的清秀少年，眼神淡漠的瞧著眼前高挑婀娜，衣著清涼的美艷女子，掐著她脖頸的手掌微微收緊，發出血管崩裂的聲響。
與此同時，兩人周圍數百米內殘垣斷壁中，已經躺倒了一地的人，粗略掃去也有著兩三百之數，鮮血浸染，匯成一股腥臭刺鼻的溪流，緩緩擴散開來。
那姿容美艷的女子，漲紅的臉色漸漸轉紫，眼神中充滿著恐懼之意，嘴巴一張一合，斷斷續續道：「道長……饒…饒命……求求你！別殺……別殺我，我可以……」
「丑拒，不約。」
少年道士微微一笑，而後便擰斷了女子的脖頸，隨後像丟垃圾一般，將其扔到了遠處的屍體之中。
「雖然早就知道這個世界很糟糕了，但卻沒想到竟然糟糕到了這種地步。」
少年道士……也就是沈隨心喃喃自語的說著，目光掃過周遭慘烈的景象，尤其是遠處已經消失的祭壇，眼眸深處露出一抹冰冷之色。
這兩個多月來，沈隨心在這方世界的人間四處行走，幾乎每隔兩天就能遇到一次攔路搶劫，大約五天之內，就能碰上黑道勢力屠戮百姓的慘狀，怎一個亂字了得。
比如眼前的七殺宗，便是當中的典型，沈隨心扮成的少年道士剛剛入城，就看到七殺宗的人強搶十幾戶人家的孩子，說是要帶回宗門，獻給大長老練功。
至於練功的方式自然也是殘忍無比，看看七殺宗後山成堆的孩童屍骨便可知曉其中一二。
順帶一提，那位大長老就是沈隨心剛才掐死的那個美艷女子，同時也是站在七殺宗幕後的修行者。
按照這個世界的修行體系，她大概是結丹後期的修為，與燕赤霞相差仿佛，只是因為沒有強大的法寶而缺少攻伐手段，無法像後者那般可以越階挑戰。
聽上去似乎很拉，但如今是妖魔橫行的亂世，天地間的靈氣渾濁不堪，修行極為困難，稍有不慎便會走火入魔，並且修煉的效率也大大降低，哪怕是劍走偏鋒的邪修與魔修，也很難成就氣候。
一般來說，能夠成為結丹期修士已經算作是強者，在修行界擁有一腚地位，要不然燕赤霞也不會有「天下第一劍」的美名。
但可惜，那位衣著清涼的大長老運氣太好，碰上了修為境界堪比此界仙神的沈隨心，化神圓滿的黑山老妖都被其一拳打爆，更別說她一個小小的結丹魔修了。
轟隆隆——
火勢熊熊，來自於狐妖世界的純質陽炎，沖天而起，將方圓數十里的邪祟煞氣，連同整個七殺宗都燃燒殆盡，不留半點的痕跡。
這是東方月初出生之後，系統獎勵給沈隨心的純質陽炎火種，這些年來他多番研究，卻並沒有發現有進化的跡象，於是便也將其只當作一種特殊的法寶來用。
而在這個不知深淺的世界當中，這純質陽炎剛好可以用來遮掩他的身份和真正手段，就像現在少年道士的形象一樣，算是套上了一層馬甲。
想到這裡，沈隨心轉身看向後面一群衣不蔽體的男女，面露無奈之色，說道：「雖然知道不太可能，但我還是按照慣例問一句，你們……可還想回到原來的地方嗎？」
回答他的是一陣壓抑的沉默，仿佛所有的人都啞巴了一般。
沈隨心毫不意外，這裡的大部分人，都是被七殺宗這些年來俘虜的白道高手，一直以來都被七殺宗的門人當做玩具般消遣作樂，肆意凌辱。
尤其是一些原本在江湖上頗有名聲的女俠，下場更是悽慘無比，具體可以參考某些小黃油的戰敗CG，屬於寫出來都不能過審的那種。
正所謂人死是小，社死是大，在經歷了如此難以啟齒的苦難之後，他們當真和死了也沒有什麼區別，哪裡還有臉去面對那些以往的熟悉的人。
「好吧，既然如此的話，那貧道就給你們兩個選擇，一條活路，一條死路……」
看著這些被折磨得體無完膚，甚至個別肢體殘缺的可憐女子，沈隨心也是忍不住心生憐憫，把自己的打算大致講述了出來。
活路很簡單，沈隨心為選擇這條路的人治療好傷勢，改變容貌，然後安排他們去一個陌生的地方隱居，算是與過去的身份做出切割，以另外一種形式重獲新生。
死路更簡單，直接抹了脖子自殺，而沈隨心則會引導這些人的魂魄進入枉死城，從此聽候分身的調遣，同樣也能夠迴避過往的痛苦。
聽完兩個選擇的內容，原本眼中失去高光的眾人開始思索起來，半晌過後，大部分的人都選擇了活路，小部分則選擇了死路。
選活路不難理解，而那些選擇死路的則是因為家中老小已經被七殺宗滅門，又或者被折騰得太過厲害，失去了生活的勇氣，只求速死。
沈隨心也沒有多勸，選擇尊重他們的意見，就這樣前前後後忙活了兩三天的功夫，便繼續踏上斬妖除魔，維護正義的旅途上。
也許是行為過於張揚，又或者是太多赫赫有名的邪道高手死在了他的手中。
沒過幾個月，江湖上關於沈隨心的事跡便漸漸傳播開來，並且還給他安上了一個「俠道」和「盪魔道士」的外號，以顯示其急公好義，嫉惡如仇的品格與行事作風。
與此同時，遠在千里之外的洞窟之中，一個身姿妖嬈的黑裙美婦，將一根碧玉髮簪遞給了面前的白衣少女，神情認真而凝重：
「小白，為師已經得到消息，三日後那妖道便會出現在官船之上，這一次能否成功，就全看你的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