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一件很正常的蠢事

  戒靈。

  行走在幽界的戒靈,在唐森戴上至尊魔戒,進入幽界之後,他們展露出了他們原本的形態,並且感應到了突兀出現在幽界的唐森。

  以及戴在唐森的手中,即便在灰色的幽界,依舊金燦燦的至尊魔戒。

  還沒有等唐森做出更多的反應,灰暗突然消失,地下湖邊的情景驀然出現在眼前,唐森條件反射地望向至尊魔戒。

  不見了,連帶著戴著魔戒的手指,不,連帶著自己的左臂,一起不見了。

  「不——不!」

  唐森猛地抬起頭,望向站在他的面前,笑意盈盈的沙林,她的手中,正揮舞著自己的手臂,而手臂之上,那金色的光芒徹底激起了唐森的怒火。

  「我嘗試找你的手指來著,但是看不見你,只能直接扯斷手臂了。」沙林邀功似地說道:「還好,我扯下來的是正確的手臂。」

  「沙林,把它還給我。」唐森的表情帶著奇異的扭曲。

  「不行,我得將它交給霍比特人。」沙林誠實地說著,轉過身朝著一臉懵逼的霍比特人走去。

  「把它!還給我!」唐森的聲音簡直從牙縫裡面擠出來,他猛地朝著沙林撲了過去。

  沙林反應很快,輕輕一撞便將唐森撞開,她奇怪地看著唐森:「唐森,你看上去好像有點不一樣。」

  武力差距太大了,唐森意識到了這一點,他從地上爬起來,努力將臉上的憤怒和惡意收斂,沉聲道:「沙林,忘記我剛才和你說的話,我出現了誤判,這東西不能給霍比特人。」

  「你相信我,你得相信我,沙林。」

  「不行。」單線條的沙林始終銘記著唐森之前的忠告。

  「我命令你!把東西給我!」唐森大吼道:「難道你要違背你向都林許下的誓言嗎?難道你要背信棄義嗎!」

  「我聽不見我聽不見。」沙林一邊嘟囔著,一邊飛快的跳下巨石。

  「別走!你不是想要秘銀嗎?我不收回你的巨錘了,還有秘銀甲,伱要多少我都可以給你!」唐森急了,跌跌撞撞追過去,一頭從巨石上面栽了下來,他掙扎著,甚至顧不上完全爬起來,手腳並用朝著沙林追去。

  「我能給你世界上最多的財富,我能讓你成為最富有的矮人,不,沙林,我能讓你成為矮人王!」

  「他在放屁他在放屁。」沙林繼續嘟囔著,已經來到了霍比特人面前,直接將唐森血淋淋的手臂塞到霍比特人懷中。

  霍比特人驚得一個激靈,條件反射要將手臂丟開。

  沙林直接一把將瘦小的霍比特人夾在腋下,迫使他緊緊抱著手臂,道:「我得帶你離開這裡,矮子。」

  「我不是矮子——不對,放開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你怎麼敢對旅行者動手?」

  沙林充耳不聞,邁著腳步飛快地離開,兩人都能夠聽到後面傳來屬於平常一向冷靜的旅行者的慘叫聲,以及沙啞的咒罵聲。

  「該死的矮人——是我給了你一切,你怎麼敢這麼做!」

  「我詛咒你!詛咒你——」

  兩人還沒有走到半路,前方突然光芒大作,甘道夫舉著法杖正在往這邊奔跑。

  他看到沙林和霍比特人,臉上一驚,急聲道:「發生了什麼?」

  「我感覺到了戒靈的黑暗氣息,他們的波動甚至從幽界傳遞了出來!」

  沙林面色一松,直接將霍比特人放在甘道夫的面前,道:「唐森讓你去找他。」

  甘道夫的視線打量過兩人,最終停留在霍比特人懷中的手臂上,他瞳孔一縮,看到那枚依舊戴在手指上的金色戒指。

  他情不自禁地後退了一步。

  「甘道夫,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矮人好像瘋了,他折斷了旅行者的手臂.」霍比特人結結巴巴地將手臂舉起來,遞向甘道夫。

  「別!別給我!」甘道夫大吼著,又後退了一步:「收起來,把它收起來,別讓我看見它!」

  「什麼?」霍比特人更加迷茫且害怕起來,在他的印象中,從來沒有見過巫師露出這樣的表情。

  今天的事情太奇怪了。

  「那枚戒指!」甘道夫飛快地說道:「把那枚戒指摘下來,收進你的口袋裡面。」

  「可是——」霍比特人抱著手臂,仿佛抱著燒紅的炭火一般不安。

  「照我說的做!」

  霍比特人只能顫抖著,嘗試了兩次才將那枚金色的戒指摘下來,飛快地受進馬甲的兜里。

  甘道夫長出了一口氣,閉上眼睛沉思了片刻。

  「沙林,旅行者.戴上了戒指?」

  「沒錯。」沙林點了點頭。

  「他是不是,變得有點奇怪,比如說憤怒,衝動,以及不可理喻?」

  「沒錯。」沙林抱怨道:「他甚至罵我!」

  隨即又是嘿嘿一笑,「不過全部當做聽不見。」

  「.我知道了。」甘道夫睜開眼睛,稱讚道:「你做得很好。」

  「現在,你和霍比特人留在這裡,哪兒都不要去,別回旅行者的身邊,也別去找索林,特別是那枚戒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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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甘道夫語氣更加嚴肅:「別讓任何人再看到那枚戒指!」

  說完,他急急忙忙地舉著法杖朝著洞穴深處走去。

  在地下湖邊的淺灘上,他找到了仰躺著的旅行者,法杖的光芒之下,他能夠看到旅行者蒼白的臉色,他躺在那裡,簡直像一個死人。

  甘道夫知道旅行者不會死,他的身上也有那不死的詛咒,所以,他第一時間發泄出他的暴怒。

  「我以為旅行者足夠冷靜和理智!」

  「你怎麼會愚蠢到接近那枚戒指!你應該知道,除了霍比特人,任何人都無法抵抗至尊魔戒的引誘!」

  唐森一動不動,但是依舊發出虛弱的聲音:「我以為,我會是特殊的。」

  「你的愚蠢行為差點釀成大禍!不,現在已經闖禍了,該死的,你難道忘記了戒靈一直在附近徘徊?當你戴上魔戒,他們便已經得知魔戒的存在。」

  甘道夫怒道:「他們一定會將魔戒出世的消息告知索倫,中土大陸的平靜將不復存在。」

  「戰爭,要來了!」

  唐森微微側了側頭,仰視著甘道夫,輕嘆了一聲:「沒錯,戰爭要來了。」

  「起來!別裝死了!」甘道夫拉扯著唐森唯一的手臂:「我們得想辦法彌補這一切!」

  「該死,我必須立刻通知所有人,瑞文戴爾,大密林,洛汗,鐵丘陵.特別是剛鐸!他們將會直面索倫的刀鋒!」

  「安格瑪巫王已經回歸魔多太多年,沒有人知道他在魔多培養了多少奧克,鑄造了多少盔甲和武器,他一直在等一個契機,等著從黑門傾巢而出,席捲中土的那個契機。」

  「現在,你給了他們這個契機,該死的旅行者!」

  唐森在他的拉扯下站穩了身子,點了點頭:「我們得毀掉至尊魔戒,只有在魔多,以末日火山的烈焰,才能夠做到這件事。」

  「你該慶幸自己還有點腦子。」甘道夫仔細打量著唐森的狀態:「你應該事先囑咐了沙林吧?所以她才會在你被引誘的瞬間奪走魔戒,畢竟,她根本不知道至尊魔戒是什麼。」

  唐森點了點頭。

  「好在,你接觸至尊魔戒的時間並不長,不然,你將一生都活在對至尊魔戒的渴求之中,最後淪為欲望的奴隸。」甘道夫道:「聰明反被聰明誤,旅行者,現在你應該知道,你並不是特殊的,你的意志根本無法對抗至尊魔戒。

  「我印象深刻。」

  唐森表現得極為認同。

  親身體驗了至尊魔戒的引誘,他才知道那玩意有多可怕。

  在那一瞬間,他是真的認為自己根本不受影響,他真實地認為自己的一切行為都毫無異樣。

  之前的計劃沒有出錯,自己並沒有什麼特殊的,自己只是一個有點兒運氣的普通人,魔戒想要引誘自己太過簡單了,甚至比引誘中土大陸的人更加簡單。

  唐森看了一眼甘道夫,對方的臉上只有憤怒和焦慮。

  「我低估了至尊魔戒的力量。」

  「但是好在事先做好了充足的預案,沙林也沒有辜負我的信任。」

  「計劃成功了。」

  唐森在心中默默地復盤著之前所做的一切。

  奧克因為沙林身上的秘銀甲,於是見利起意,決定追殺,這很正常。

  在奧克的圍攻之中,旅行者不得不拿出阿茲泰克的金幣,讓矮人們不至於死在奧克騎兵的手中,這也很正常。

  矮人們擁有不死性的消息必然會在奧克之中傳播開來,這個消息最終會被索倫得知,作為一直想要征服整個中土世界的幕後反派,索倫想要得到不死詛咒,這很正常。

  於是戒靈們被派遣而來,在被矮人們擊退之後,決定在附近的奧克巢穴招募更多的奧克,以完成主人的命令,這很正常。

  旅行者知道至尊魔戒就在奧克的巢穴之中,於是立刻帶著矮人們驅逐了巢穴中的戒靈和奧克們,以避免至尊魔戒被它們發現,這很正常。

  旅行者對自己的意志力太過自信,他一向如此,這很正常。

  可惜,他的意志力不足以抵抗至尊魔戒,最終導致他戴上了至尊魔戒,雖然因為旅行者的謹慎,提前做好了防備,但是那些被不死詛咒吸引而來的戒靈們,卻依舊徘徊在附近,很不幸的,他們發現了至尊魔戒的存在。

  這很愚蠢,但是很正常,沒有人指望旅行者能夠抵抗至尊魔戒。

  於是,至尊魔戒的存在提前六十年被索倫得知,魔戒之中有著他一部分的靈魂和力量,他已經尋找了太久太久,他絕不能容忍魔戒被再次藏匿起來,或者被摧毀。

  他將會提前發動戰爭,奪回屬於自己的至尊魔戒,這很正常。

  一切都很正常,即便是甘道夫,也不會認為旅行者的所作所為的目的是為了引發戰爭,這對於旅行者一點兒好處都沒有。

  他只是在一個不恰當的時間做了一件愚蠢的事情。

  注視著旅行者的維拉們當然會發現其中的不對勁,看到那些引導的痕跡,但是祂們早已經不再插手中土大陸的發展,能夠看到未來的祂們,只會饒有興致地觀察著這個外來者的表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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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麼,這一切是帶來什麼呢?

  「帶來更有利的局勢。」

  想要獲得末日火山的歸屬權,就必須擊敗索倫,占領魔多。

  唐森從不會天真的認為,自己能夠憑藉八百多名秘銀不死者,加上一條巨龍就能夠做到這種事情。

  即便加上矮人一族,恐怕也不夠。

  嗯,也許這股力量能夠將魔多攪得天翻地覆,但是想將那些已經盤踞了上千年的黑暗力量徹底趕出魔多,那需要整個中土的力量。

  無論是精靈,人類,還是矮人,上千年來,大家都坐視著魔多在安格瑪巫王之下發展,他們並非不知道隱患,但是沒有外力的推動,他們絕不可能聯合起來。

  別說一個藉藉無名的旅行者,就算是灰袍巫師甘道夫,乃至於白袍巫師薩魯曼,也沒有這個面子說動精靈和矮人們放棄世仇,聯合起來,千里迢迢去出征魔多。

  而人類,一直抵抗魔多的剛鐸興許有些興趣,但是遊牧國度洛汗肯定沒這個心思,甚至那些位於南部的哈蘭德人,他們的立場站在魔多的一方。

  唯有戰爭,足以讓人人自危的戰爭,才能成為這股外力,才能夠將這些互相爭鬥的力量聯合起來,為了生存,為了中土大陸的未來,任何站在索倫對立面的勢力都必須拿起自己的武器。

  「然後,我才有機會看到人類,精靈以及矮人的軍隊,站在魔多的黑門之外,乃至於席捲整個魔多。」

  這場終將會發生的決戰現在只存在於唐森的心中,戰爭的引發只是通往這一幕的序章而已。

  路要一步一步走。

  唐森收回了思緒,看著依舊憤怒的甘道夫,嘆道:「巫師,我確實做了一件蠢事。」

  「但是,後悔已經無濟於事,現在更重要的,是向前看。」

  「我們必須阻止索倫的野心,必須想辦法銷毀那該死的至尊魔戒。」

  「我需要你的幫助,甘道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