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身如太古天，苦海化藥田】

  在離開荒古禁區前，林仙一行人再次來到九座聖山圍繞的深淵前面，大禮參拜，為大成聖體祈禱。

  可惜依舊沒有回應，偌大的荒古禁地，冷清而孤寂，聽不見一點聲音。

  「英雄遲暮……」這讓葉凡很是失落，低聲一語：「強如大成聖體，也擺脫不了詛咒不祥，落得這種結局嗎？」

  「歲月如刀斬天驕，長生路上嘆妖嬈。」紫霞仙子也為之一嘆，她雖然很年輕，是絕代仙子，仙肌玉骨，此刻道心卻很冰冷，仿佛窺探見了自己白髮暮年。

  世上誰人能不死？

  任你風華絕代，驚艷天下，終究是紅粉骷髏，任憑你氣吞山河，君臨天下，可到頭來終不過是一堆黃土。

  「只是欺負聖體晚年。」林仙冷笑一聲：「若是大成聖體壯年，血氣沖霄，君臨大宇宙，什麼詛咒不祥，誰敢上門。」

  「無始大帝也是聖體，怎麼不見詛咒上門，地府當年被無始大帝殺得，不得不藉助通天仙寶躲在秘境中整整幾萬年不敢出現，禁區至尊敢冒頭就秒。」

  無始大帝！

  提到這個名字，不論是聖體葉凡，還是先天道胎紫霞，眼眸中都浮現奇異之色。

  刀斬天驕，歲月無情，大宇宙的至理，放在無始，狠人，這幾位天帝面前，似乎失去了約束，超脫了自然。

  「他們成仙了嘛？」葉凡試探問道，眼眸深邃，若有無始大帝的實力，就不是地府不祥找聖體，而是聖體不祥找地府了。

  「在路上，都在實驗長生法，每一個大帝的成仙路都是不同的，談不上高下，只是交錯。」

  「就這樣煎熬下去，等到歲月不加於身，或許就成仙了吧。」

  林仙再拜了一拜，將事先書寫好的六道輪迴天功的複印版，丟下了荒古深淵，雖然不知道這部仙功與聖體有什麼瓜葛，但總要試一試。

  走到了至尊成道這一步，天底下大部分的經文，都已經失去了效果，都有自己獨特的道路。

  若方向正確，隻言片語勝過百卷仙經，若是方向錯誤，就算仙王經文放在面前，也是無用的。

  待到林仙一行人，離開不知道多久，深淵之下，迴響了兩道截然不同的聲音。

  「輪迴？」

  「六道！」

  ……

  從荒古禁區出來之後，林仙沒有急著返回北域，而是留在東荒南域一段時間，同故人敘舊。

  姜婷婷的爺爺姜海生，一直在玉鼎洞天，同馬雲長老作伴，兩人很有話題，都對商道有極大的興趣。

  短短几年之間，兩個老人煥發出了第二春，踏足商道，組建車隊，經營範圍遍布了附近七大凡人國度。

  林仙曾經想要領著姜海生踏上修行之路，但，這位老人拒絕了。

  「我能看著婷婷長大，見到她走向更廣闊的天地，已經心滿意足了。」

  姜海生搖了搖頭道：「至於修行界，我一個糟老頭子去摻和什麼，此生留在這裡，與馬雲長老合作，我很開心。」

  「人生短短百年，最重要是心境圓滿，不然，活的再多，又有何用，只是守屍鬼罷了。」

  此間樂，不思壽。

  姜老伯的豁達，讓幾個修行者都為之動容，特別是葉凡在聖城，見到太多大人物，為了延壽，低聲下氣求他這位源天師，近乎到了諂媚的地步。

  這些大人物的心境，似乎連一個凡人老者都不如。

  「心境圓滿，已然得道了。」紫霞仙子輕聲一語，修士求道，探索渺渺天道，道無涯，幾乎不可見。

  凡人問道，只求問心無愧，同樣有自己的大道，這是人道。

  林仙研究信仰之法，對天人之道有自己的理解，姜老伯給他的觸動很大，他發現姜老伯的信念很純粹，幾乎沒有雜念，猶如茫茫黑暗中的一點火光，照亮了全身。

  「信仰，願力，執念……」林仙覺得自己遇到了大難題，日後勢必要往須彌山一行，向佛門大帝討教，才能好好抄一抄作業。

  在玉鼎洞天休息幾日，沒有殺伐與流血，只有寧靜與祥和，深入紅塵中，洗鍊道心，對人世間有全新的體悟。

  其中葉凡與張文昌重逢，兩人在地球交情平平，可來到了北斗，卻是彌足珍貴的故人。

  兩人飲酒談話，徹夜痛哭一番，殺伐果斷的聖體，在這一刻流露真情，思念起了家鄉的父母。

  小囡囡想去安慰一下，卻被林仙帶走吃靈藥粥，他指了指已經行動的紫霞仙子，咳嗽一聲道：「大人的事情，小孩子少管。」

  小囡囡懵懵懂懂，看著紫衣大姐姐離去，然後被林仙塞了一碗靈藥粥，這都是荒古聖地，千年，萬年靈藥熬成的，極其大補。

  「你一碗，我一碗，你一碗，我一碗……」

  林仙很公平的分配，笑眯眯道：「小囡囡，嘗嘗我的手藝。」

  「好大碗，囡囡吃不完。」小囡囡搖了搖頭，用稚嫩的聲音道：「囡囡吃的很少，一小碗就夠了。」

  「那實在太可惜了。」林仙搖了搖頭，將大半碗靈藥粥，倒入自己面前的藥鼎當中，然後給小囡囡換上一個精緻的兔耳小碗。

  「謝謝大哥哥。」小囡囡眨動明亮的大眼睛，很乖巧地點了點頭，然後嘗了嘗靈藥粥，不禁吐了吐小舌頭：「有點苦。」

  「有點苦，可能是靈藥放多了。」林仙望著了一眼，只有十幾粒米的靈藥粥，沉吟一會兒，拿出一個奶罐，倒了一點獸奶進去，挑了挑味道。

  「好喝！」小囡囡很開心，像個瓷娃娃，眯起了眼睛。

  「好喝就對了。」林仙非常有自信，這可是獸奶大宗師荒天帝的配方，他回到遮天大宇宙之後，費了老大勁才收集到幾隻相似的異獸，調配出的混合奶。

  「還有更好吃的。」林仙如數家珍道：「神墟的蟠桃，不死山的茶葉，太初古礦的龍肉，葬天島的大鵬烤串……」

  「嗯嗯。」小囡囡很乖巧地點了點頭，她不挑食，能吃就行。

  煉化完一堆千年靈藥，萬年寶藥之後，小囡囡依舊神采奕奕，在庭院中抓蝴蝶小雀玩，頗有幾分荒天帝之姿。

  林仙卻渾身發光，體內一條條道紋如同經脈般浮現，交織錯落，演化成陣，如同一個塵微小世界轉動，九竅合一，同五臟六腑共鳴，閉合了每一寸肌膚，防止精氣外泄。

  這是他從瑤池九竅女聖靈處學來的技巧，讓己身獨立於世，宛如一方小界存在於大宇宙中。

  若是演化到了極致，稱得上一種長生法，羽化大帝的第三世與聖靈石胎息息相關。

  林仙上手學習的速度極快，這條大道與他無比契合，因為他有人體九竅，這是獨一無二的優勢，可以用來演化人體宇宙，內景世界。

  他藉助龐大的藥力，在體內銘文列陣，讓系統將九種不同的太古道韻，化作一枚枚璀璨的符文，烙印現在輪海秘境的彼岸上。

  彼岸九重天，重重皆不同，上接道宮天庭，下應苦海地府，每一重天界都是獨一無二的存在。

  第一重天，無限接近於苦海，瀕臨命泉，生命之輪如同六道轉動，受生死之氣影響，名曰黃泉天。

  第二重天，藉助青帝精血開闢，沾染混沌青蓮的氣息，生機勃勃，死氣盡去，名曰碧落天。

  第三重天，因西皇母道法而變，極盡而生，三花聚頂，五氣朝元，名曰五行天。

  如今他四極秘境再進一步，踏入二層天，彼岸隨之共鳴，開始了第四變。

  這一重天，因為太古氣息而生，九大道韻，銘文列陣其上，仿佛演化了一片太古小世界，名曰太古天。

  這不是結束，僅僅是一個開始。

  搭建完人體世界之後，林仙開始打造諸象，先前在荒古聖地中收集的神泉水，他沒有直接服用，而是倒入輪海秘境之中，儲藏起來。

  神泉從彼岸天界流下，沖刷命泉，流過苦海，宛如一道飛騰的瀑布，又經生命之輪轉動，周而復始，順著神橋，沖回太古天。

  這是神橋道景。

  小囡囡折下的仙藥樹枝，同樣演化成一景象，根植於苦海內，猶如一顆世界樹撐開天際，衍生至彼岸幾重天，有一種不朽的氣息流轉。

  這是苦海道景。

  他眼眸綻放仙光，猶如一尊神明，揮舞著手臂，凝結寶印，兩隻手瑩瑩生輝，仿佛探索了天地盡頭。

  人體有四極，可通達天地四極，勾動諸天大道，亦可勾連人體宇宙，太古天上的道痕銘文綻放光輝。

  這是彼岸道景。

  最終，林仙將那一株殘缺的人形神藥移植進入自家的命泉中，成為最後一片道景。

  這是命泉道景。

  四大道景齊齊共鳴，共同演化太古時代，林仙盤坐在天地間，渾身流轉著太古氣息，神秘而又深邃，絲絲縷縷混沌氣垂落，遮掩他的容貌。

  若是不知情的太古生靈看見這一幕，必定驚悚，認為這是一尊化形成人的太古王！

  他在靜靜等待，感悟人體發生的微妙變化，猶如一尊神祇俯視人間，看著滄海桑田，歲月變遷，見證那苦海化作藥田，練就人體大藥。

  阿彌陀佛大帝說：人人皆有佛性，眾生皆可成佛。

  因為眾生是平等的，生命是世間最偉大的奇蹟，上蒼沒有任何偏見，無論種族血脈，體內皆可產出長生仙精，

  無論是至高的古皇大帝，或者大成神王，亦或者是帝路上的失敗者，都有可能活出第二世。

  即便是一個凡人，體內也有一點微弱的生命之精，黑暗至尊因此苟延殘喘，血洗宇宙，采眾生之命，續己之命。

  將生命之精升華長生仙精的過程，便是修行，便是煉藥，煉出人體大藥。

  從某一個角度來說，人人都是一株不死藥，只是有人驚艷璀璨，紅塵中蛻變，歷經九世，結出了不朽道果。

  有的人因為營養不足，遭遇打擊，提前夭折，沒有生根發芽，變大成樹，重新變成了一顆種子，在紅塵中爭渡，等待下一次出世的時機。

  這一過程，可以稱之為輪迴。

  輪迴之事，信則有，不信則無。

  因為相信，執念往生，延續到了下一世。

  因為不信，信念寂滅，萬古成空，獨尊己身，斬過去，斷未來，自然沒有輪迴的東西。

  林仙相信有輪迴，念念不忘，必有迴響，信念就像種子，在輪迴中轉動，終有一世會生根發芽，綻放一朵相似的花。

  而古之仙王，已經從種子成長為蒼天大樹，所以他們寂滅，不會輪迴，重新變成種子，而是化作一株株不死仙藥。

  人道修士尚且可輪迴歸來，何況昔日仙王，比起芸芸眾生，還要多出一線生機。

  青帝就是一個最明顯的例子。

  他日進軍仙域，這些不死藥未必不能重新化作蓋世仙王。

  觀不死仙藥從死到生，是一種大奇蹟，是一種長生法，有助於大帝活出下一世。

  那看不死仙藥，從藥化人，又該是一種什麼樣的奇蹟？

  符合了在破敗中崛起，在寂滅中復甦的真諦！

  歲月已經更迭，史書早有記載，亂古有林成仙，大概率是服食蟠桃仙藥，立地成仙。

  以此法修成的真仙，號稱人仙，戰力最低，若無大機緣，終生無法再進一步。

  可若人仙朝著另外一個方向演化，將自己化作與仙王同等位格的不死仙藥，再由不死仙藥升華成仙王，是否能打破禁錮？

  林仙很是期待，以己身為實驗場，想要讓先成仙的逝我帶動今生飛仙，最終實現共同飛仙。

  「過去的我，你要給一點力啊！」

  林仙在心中吶喊，期待奇蹟的發生，試圖借來過去的仙力。

  在四重道景演化下，太古重現，人形不死藥沐浴神泉，感應九妙仙枝的不朽氣息，開始吐納精氣，在命泉中沉浮。

  一剎那，林仙只覺得自己也是一株不死藥，飄飄欲仙，與自然渾然一體，汲取大量天地精華。

  然後，就止步於此了，人形仙藥沒有生長，沒有紮根，沒有便是，就是單純只進不出，沒有生命的律動。

  活了，但又沒有完全活。

  「是我修為不足，還是九妙仙枝不夠。」林仙沉吟片刻，決定下一次換一株完整的不死藥種在苦海試一試。

  以人體為太古實驗場，雖然沒有救活不死藥，但，讓他對自然大道感悟大幅度提升，有一種要一隻腳踏破四極秘境，沖入化龍的錯覺。

  接下去的三層天，四層天，再無瓶頸，只需要水磨功夫，就能修成四極大圓滿。

  「九分之一的枝幹都這麼帶勁了，完整仙藥不得起飛。」

  林仙覺得自己可以換一個角度，過去的逝我沒有顯聖，不如先啃啃不死藥。

  世間無真仙，卻有十幾株無缺的仙藥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