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6，杜姆：「誰會在意小麵包的嘲諷？」

  密密麻麻的空降倉猶如無數火流星般，刺穿迪卡斯世界戰場上空黑壓壓的灰雲，這壯觀的景象在幾近絕望的忠誠派戰士眼中，是銀河間任何美景都無法相提並論的。

  「神皇啊，感謝您為這個可憐的世界降下天使！」空降場與大氣摩擦的火光映紅了墨提的側臉，這位帶著必死之心的帝國海軍中將，此刻難以抑制的高呼著，再無往日的沉穩。

  伴隨著轟隆隆的爆炸聲響，第二軍團的登陸部隊降臨到迪卡斯世界的地面戰場。

  冷漠、寂靜，黑綠色軍裝的克里格死亡兵團，如同一陣毀滅的潮汐般，從空降的容器中涌了出來。

  龐大的戰爭機械伴隨著他們一同降臨。

  冷冽的士兵們一言不發，如同最高效的殺戮兵器。

  高空中，呼嘯的聲音不絕於耳，密集的火翼戰鬥機為地面軍團開路。

  一團又一團火焰升騰而起，密集的爆炸頃刻間將那些叛變的士兵與邪教徒一同淹沒。

  毀滅戰士降臨在戰場上最危險的位置，這些經過升級的原鑄化星際戰士，在與惡魔的戰爭中化身為更加恐怖的戰爭機器。

  即便是混沌戰幫的墮落戰士，都很難在他們的手中堅持一個回合。

  無論是混沌的巫師，還是自詡強大的大魔鬼，在毀滅戰士集結的陣列面前，都猶如秋風掃落葉般迅速潰敗著。

  混沌的戰線接連被打穿，帝國方以極快的速度收服他們失去的土地。

  「天吶，這如果是一場美夢，我願永不清醒。」墨提通過偵查設備註視著戰場，發出難以置信的驚呼。

  在屏幕顯示出的圖像里，這支以黑色與綠色作為主要配色的軍團，以無可阻擋的氣勢衝撞著混沌的爪牙。直面他們刀刃的，無論是邪教徒還是人類叛軍，都會在極短的時間內被攪成遍地的粉末。

  他無比震驚這支天兵的強大。

  不過有一點讓他有些疑惑

  ——這支軍團在面對那些戰場上被擊敗的混沌爪牙時，卻不會完全的處決這些異端，而是用鐫刻符文的鐵籠，將異端統統關押起來。

  這支惡魔軍團的總指揮官，此刻也得到了太空戰役的信息。

  當他得知敵人出現的第一時間，己方便損失了超過70%的混沌艦隊時，也是流露出了驚怒交加的情緒。

  他難以置信。

  黑色遠征進行了這麼多次，打了這麼多年，為什麼帝國內部還會有如此強大的海軍？

  這次攻陷迪卡斯世界的黑色軍團指揮官，是阿巴頓親選的大將，地獄之種·瑟克索斯。

  在曾經的戰役里，地獄之種會搜颳走被征服星球的每一點資源，放干戰敗者的每一滴鮮血。他是阿巴頓的上將，亦是恐虐戰士軍團「阿巴頓獵犬」的領袖。

  在他的眼中，帝國的士兵是如此的孱弱，僅是揮一揮武器，便可收割大量的生命。

  戰局的受挫，讓這位驕傲的混沌將軍在心底點燃無窮的怒火。

  可惜這位黑色軍團上將，對剛剛恢復編制的第二軍團知之甚少。

  也許他也曾聽聞過杜克爾的戰爭事跡，卻不知被原體榮光掩蓋的，杜姆的英名。

  如果他知曉有多少恐怖的大魔鬼，慘死在杜姆的手中，也許他此時該做的就不是憤怒，而是理應直接逃走。

  可惜，原體的榮耀掩蓋了他子嗣們的光芒。

  在此刻的地獄之種看來，杜克爾沒有出現在戰場上，那麼這支年輕的第二軍團就不足為懼。

  為了挽回地面戰場的局勢，地獄之種下達命令，惡魔聯軍放棄了對本土帝國士兵的圍剿，調動主力去面對那些空降下來的黑綠色士兵。

  第二軍團的到來，給這位指揮官帶來了新的靈感，讓他有了圍點打援的想法。

  他打算將迪卡斯世界化為帝國的墓場，源源不斷的用它特殊的位置，來吸引帝國的援軍，從而在帝國的身上撕咬下更多的血肉。

  但是很快，地獄之種便發現了他的愚蠢。

  火翼戰鬥機在低空掠過，拋投的火力瞬間將惡魔聯軍的防線打出猙獰的缺口。

  大量哥德式風格的建築廢墟，被籠罩在熊熊燃燒的火焰之中。

  在這片曾經帝國人流血的戰場上，惡魔的褻瀆之血也浸透了泥漿。

  毀滅戰士組成了鋒矢，在他們與克里格士兵的聯合衝鋒下，地獄之種的惡魔聯軍甚至都無法組織一次有效的抵抗。

  惡魔的軍團在以極快的速度被擊潰。

  轟鳴的炮火如雨點般砸下，隨後在地面掀起雷鳴般的爆炸聲，赤紅色烈焰倒卷而起，淨化著迪卡斯世界的不潔。

  戰列艦的軌道炮轟炸著那些有大量混沌信徒聚集的地方，將那裡頃刻間化為生命的禁區。

  每當混沌的防線被啃咬出缺口，毀滅戰士與克里格死亡軍團的士兵便會蜂擁而上，將這個缺口迅速撕裂。

  那些代表血腥與恐怖的惡魔引擎，被星際戰士的鋼鐵戰靴踩在腳下。

  有些甚至都還沒來得及發起攻擊，就已然在赤炎中毀滅。

  被撕裂的缺口迅速放大，最終整條防線都徹底崩潰。

  「這不可能！」地獄之種發出憤怒的咆哮。

  在得知帝國艦隊前來增援迪卡斯時，他的內心中甚至泛起了欣喜的情緒。

  他的惡魔聯軍背靠恐懼之眼，只要將戰爭的時間拉長，就能源源不斷的從惡魔世界中獲得補給。

  而帝國軍團則是遠道而來，剛剛穿越了兇險無比的亞空間風暴，疲態盡顯。

  在這樣的情況下，他們又怎可能會輸。

  但當他登上堡壘的高點，在這個位置俯瞰整個戰局時，他看到傲立於世的帝國戰士一腳踏斷了恐虐狂戰士的脊椎，並將惡魔關進了籠子裡。他看到黑綠塗裝的毀滅戰士，空手撕裂龐大的惡魔引擎。

  當他看到這些難以理解的景象時，他此生第一次品嘗到了驚恐的滋味。

  這支軍團的恐怖，遠遠超出了他的預估。

  在絕對的實力差距面前，他的命令幾乎沒有任何的作用。

  當他調集作戰部隊，去加固瀕臨崩潰的前線時，作戰部隊甚至還沒有到達指定的坐標，前線的惡魔便已經潰不成軍。

  而且這還不是全部。

  失去了制空權與防空武器的他們，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高空上不可計數的空降倉，猶如一場盛大的流星雨般，將地面砸出密密麻麻的凹陷。

  數以萬計的士兵以及規模龐大的機械軍團，被運輸機迅速帶到戰場。

  那些重火力武器傾瀉在地面上，大地都發出如雷鳴般的震動。

  這些重火力被帶到戰場的瞬間，便開始了殺戮的使命，經過升級的重火力武器，對軍團陣列的破壞，甚至要比惡魔引擎更加恐怖。

  比建築物還要龐大的炮筒，瞄準混沌聚集的場地，每一次炮膛的轟鳴，都會讓整個戰場充斥起赤炎的火光。

  忠誠派的士兵們，向那些混沌的爪牙傾瀉著怒火。

  無懼死亡的克里格士兵，跟隨著毀滅戰士共同衝鋒。

  大量的瘟疫行屍從側翼沖向他們，卻紛紛被這些冰冷的戰士殺死。

  在戰爭的最開始階段，被混沌腐化的邪教徒們，還對這支兵團表達過鄙夷的態度。鄙視這些軟弱無力的凡人士兵，只能依靠生命向受詛咒者獻上自己的愚忠。

  但現在，他們為之前的輕視付出了代價，當他們被克里格的士兵打斷脊樑時，他們曾經的驕傲蕩然無存。

  混沌的聯軍被徹底壓制，杜姆從赤紅色烈焰之中走了出來。

  帝國中將墨提在堡壘中看到這位渾身沐浴惡魔之血，從火焰中踏步而出的戰士。

  這一刻，他甚至有種想要忍不住哭泣的衝動。

  如同諸多神話那樣，在陷入絕望的世界，帝皇派出了他的天使，前來覆滅惡魔攻勢。

  「杜克爾之子！」

  阿巴頓的親選大將，惡魔之種看到杜姆從帝國的戰列中走出，雙眼流溢出濃重的惡毒。

  邪教徒們在惡魔的堡壘里堆砌起褻瀆的法陣，有著這個法陣的庇護，可以極大地增強他的力量。

  未經過原鑄化改造的星際戰士，在他的手中走不過一個回合。

  擁有這股力量，即便此時此刻，他依舊不認為杜姆會是他的對手，他汲取著法陣的力量，等待著杜姆走進他提前布置的陷阱。

  很快，如他所預料的那樣，杜姆率領毀滅戰士們發動了最後的衝鋒。

  這是決勝之戰，勝利的一方將獲得這個世界的歸屬。

  地獄之種手中拿著布滿尖刺的鎖鏈，躲藏在廢墟的陰影中，等待著杜姆步入進他的攻擊範圍。

  待他發出必殺的一擊，在偉力的加持下，殺死這位為首的戰士，戰局便會迎來逆轉之時。

  到那時候，就算這個世界的戰爭失敗，他能憑藉自身能力襲殺杜姆，返回亞空間後，依舊能夠獲得諸神的獎賞。

  一切都如同他所預料的那樣，杜姆毫無防備的走入他的伏擊範圍，這讓他心愈發興奮，目光帶著殺戮的血色。

  「卑微的凡人，你的死期已至！」地獄之種從陰影里一躍而出，用手中的鎖鏈，向著這位戰士狠狠砸去。

  可僅僅只是一擊。

  在雙管霰彈槍的轟鳴聲中，他手中的惡魔鎖鏈就被徹底粉碎，就連其中寄宿的惡魔都被殺死。

  地獄之種見到這一幕後，有了片刻的失神。

  他無法理解眼前的一幕，寄宿惡魔的強大武器，就連對方的一次攻擊都無法擋住。

  但耳邊惡魔的哀嚎聲又是如此的真實。

  就在他失神之際，杜姆的行動卻沒有任何遲緩，他抓住地獄之種的頭顱，一下又一下的砸向了一旁的廢墟。

  在他連續的摔打下，這位阿巴頓親選的大將，全身骨骼破碎了大半，再也沒有了反抗的能力。

  「又是一個上好的原料。」

  倒在地面上，四肢都被扭斷的地獄之種，忽然聽到毀滅戰士的口中，傳出一句欣喜的低語。

  他無法理解，「原料」是什麼意思，很自然的便認為是對方給予他的羞辱。

  「偽帝的奴僕，我承認你的勇武，但你高興的太早了。即便你奪回了迪卡斯世界，依舊無法阻止混沌的擴張。」地獄之種的面容上露出猙獰的笑意，帶著無盡的嘲諷，

  「混沌的法陣已經構建完畢，毀滅之眼註定再次膨脹！」

  地獄之種張狂的大笑著，他本次戰爭的最大目的，並不是為了征服迪卡斯世界，而是為了構建混沌法陣，擴大恐懼之眼的範圍。

  就算這個世界被帝國奪回，難道帝國未來要占據一個處於恐懼之眼內部的世界嗎？

  「我確實不了解這個世界的混沌法陣。」杜姆一板一眼的回覆道。

  毀滅戰士沒有因為惡魔的嘲諷而升起憤怒，畢竟在他看來，惡魔只是為人類提供養料的消耗品，和食物區別不大。

  即便長得醜了一點，那也是食物，沒有人會在進餐時，會在意一團小麵包的嘲諷。

  「不過我可以確信的只有一點。」他繼續認真的回答道，「任何法陣的運轉，都離不開亞空間的充能，只要阻斷它們之間的聯繫，法陣便會自行崩潰。」

  地獄之種像是聽到了極為荒謬的事情，「哈哈哈，戰士，承認吧，你們無計可施，註定迎來失敗的命運。這裡距離恐懼之眼近在咫尺，怎麼可能會.」

  地獄之種哈哈大笑著，可他的話還沒來得及說完，笑容便漸漸凝固了。

  他看到每一位士兵，無論是上千名毀滅戰士，還是數十萬的克里格士兵，每個人的身上，都擴散出肉眼可見的奇異力場。

  力場驅散著混沌氣息，在半空中泛起了一層又一層的漣漪，最終這些力場聚集在了一起，以每一位士兵為節點，構建起了足以將整個世界包裹在內的巨大的矩陣。

  「這不可能！你們怎麼可能每個人都掌握著這樣的技術！」

  地獄之種咆哮著，他的語氣帶著不願接受現實的癲狂。

  這不符合常理，若是每一個帝國士兵都掌握這樣的技術，卡迪亞又怎麼會淪陷，阿巴頓的黑暗遠征又怎會取得一次又一次的勝利？

  杜姆沒有回答他的問題。

  因為一支克里格小隊，帶著鐫刻符文的鐵籠走了過來。

  想到對方即將成為亞金工廠的原料，杜姆也就沒有與食物閒聊的心情了。

  「王座在上，我們贏了！」

  當戰局平定下來，堅守在這個世界的海軍中將墨提，從城堡中走了出來，與他一同走出的，還有倖存的慟哭者們。

  他們摘下了自己的頭盔，每個人的臉上都露出了滿是血污的微笑。

  「戰鬥兄弟，感謝您的救援。」慟哭者的戰團長走了出來，用優雅的禮節向杜姆表達了感謝。

  「我竟還不知道，帝國之內有你們這樣強大的勇士。」他帶著歉意說道。

  慟哭者被亞空間風暴隔絕在這個世界，已經有數年的時間。

  無論是杜克爾還是聖吉列斯的消息，他們都不曾聽聞。

  「我們來自第二軍團。」杜姆回答道，「我們是第二軍團之主，毀滅君王，帝國至高戰帥杜克爾的子嗣。」

  當說起這個名字時，杜姆的臉上帶著由衷的驕傲。

  在他們交談之際，克里格士兵們沉默的開始了清繳戰場的工作。

  只是在他們行動的間隙，這些以殘酷冷漠著稱的士兵，偶爾也會抬起頭，看向那些傲立於世的毀滅戰士。

  他們很慶幸自己出身於克里格，因為只有這個兵團的士兵，才有可能成為那些驕傲戰士的一員。

  他們的眼中浮現出一抹盼望，希望有朝一日，他們自己的身影，也能出現在那些戰士們的中間。

  「兄長。」一位毀滅戰士走向杜姆，「我們接下來的行動是什麼？」

  他開口詢問道。

  「在這個世界休整一天，然後前往下一個救援坐標。」杜姆回答道。

  當聽到這個安排後，一旁的墨提面露不忍。

  剛剛征服這個世界，一天的時間說是休整，實際上也僅僅只夠他們清掃戰場而已。

  這位帝國海軍中將的眼中流溢出悲傷，到底是何等絕望的境地，才讓這些高潔的戰士們，連一刻都不敢休息。

  可那位毀滅戰士，在聽到這句話後，卻是完全不同的心情。

  「真的？不用立即返回工廠，而是繼續救援任務？！」他高興的說道，「真是難得，父親竟然給了我們這麼久的時間。」

  「是啊，難得的清閒。」回想起流水線上的工作，杜姆的臉上也是露出了笑意，

  「父親打算擴大亞金武器的產出，並擴充毀滅戰士的編制，想要完成這個目標，我們的工廠每天都需要吞掉數以億計的惡魔，這就是他允許我們出來的理由。」

  他拍了拍對方的肩膀，「享受這段時間吧，兄弟，即便我們的任務並不輕鬆。」

  隨後杜姆將目光看向了一旁的墨提，開口道，

  「我們會將三千名技術人員留在這個世界。」

  「——因為第二軍團需要在這裡建一座工廠。」

  在一旁本就無法理解兩位毀滅戰士對話的墨提，此刻更是忍不住驚呼道，

  「在這？大人，這裡可是與恐懼之眼近在咫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