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寧娜聞言,臉色一變,原始胎海水對于楓丹人來說就是一劑毒藥,隨時可能要了他們的性命,可是如今,她卻必須要面對這個問題。
芙寧娜面不改色,但是心中卻滿是掙扎,去,還是不去?
去了,那她可能要面臨被原始胎海水侵蝕成水的風險,不去,那不就證明她一直以來都是在糊弄大眾嗎?
在眾人的目光下,芙寧娜緩緩的來到盛有原始胎海水的盆子前,望著盆內那泛著異樣美感的液體,她知道就是這個東西,讓白淞鎮的人民全部變成了水。
在即將可能到來的死亡面前,芙寧娜終究是無法保持鎮定,只有她自己知道,她並非什麼水神,只是一個有著悠長壽命的凡人罷了。
除了壽命不符,人類該有的她都有,這其中自然包括恐懼。
她下意識的看向四周,卻發現周圍所有人都以一種審視的眼神注視著她,一道道目光在此刻仿佛成為了一道道無形的推手,將其推向深淵邊境。
只是,這時,她突然注意到了不一樣的目光,江若璃和江尋二人就站在後方,關切的看著場上,江若璃注意到了芙寧娜的目光,無聲的搖搖頭,示意她不要繼續強撐下去。
江尋則是神情嚴肅,他看向申訴台上的熒和派蒙,不知道她們這是想幹什麼。
「謝謝你們.」
在心裡默默的說了一聲,芙寧娜再度深吸一口氣,她不想放棄,如果這時放棄,那前面五百年所受的苦全都白費了,楓丹的人民也會如同預言一般,被原始胎海吞噬。
沒有人知道她此刻在想什麼,反倒是芙寧娜下一步乾脆的將手放入盛有原始胎海的水中讓在場所有人都意料不到。
江尋也是如此,他已經準備上前將芙寧娜撈回來了,可是想像中的變成水並沒有發生,芙寧娜依舊完好無損的站在台上。
這一幕也著實令底下的人民出現了不一樣的想法。
「你們看,我沒有變成水,這下可以證明我是水神了吧?」
芙寧娜將手伸出來,臉上再度掛上自信的笑容,但是她此刻的心臟卻在瘋狂跳動,足以證明其剛剛經歷了多麼劇烈的感情波動。
不過好在,自己的身份沒有暴露,原始胎海水無法將其溶解,雖然她也不知道為什麼,但是大家都只在意結果,不是嗎?
芙寧娜回到被告席上,暗自平靜心情,放低心跳。
而正如她所想的那般,在底下觀望的民眾確實已經基本打消了懷疑,正如他們所想的那樣,水神是不會受到原始胎海水的影響的。
只是,一道不合時宜的聲音卻再次出現在審判庭上,打破了場上的氛圍。
「護士長,請你檢查一下芙寧娜女士的手。」
那維萊特在最高審判席上說道,話音剛落,一個幾乎和人類小女孩長得一樣的美露莘便走上了台,輕聲細語的拉起芙寧娜伸進胎海水的那隻手開始檢查。
短暫時間過後,她點點頭,嘴中還發出嗯嗯的聲音。
隨後便走下了審判席,來到舞台上對著那維萊特說道:「芙寧娜女士的手符合正常楓丹人接觸胎海水時的反應。」
此話一出,全場譁然,原本傾向於芙寧娜那方的天平悄然升起,她又變成了劣勢。
「怎麼可能,那可是原始胎海水,你們看到了吧,我可是將手放進去了!」
芙寧娜神色慌張,並沒有想到事情會朝這個方向發展。
在觀眾席上的娜維婭站起身來為其解釋著其中的原因。
原來是她們將原始胎海的水的濃度降低了,這種濃度並不會導致楓丹人溶解,反而會像樂斯一樣使人興奮。
她的皮膚狀況就能證明這一點。
經過這一解釋,所有人都明白了,這時他們的目光再次看向芙寧娜,想知道面對這種情況,她是否還能拿出證據辯駁。
也正是在此刻,芙寧娜徹底慌了神,眾人的目光再次匯聚在她的身上,只是與以往的崇敬不同,這次的目光則是帶著審判。
內心的不甘驅使著她依舊為自己辯解,但是事已至此,再怎麼解釋也沒有用了,她癱坐在椅子上,淚水自臉頰滑落。
演了五百年的戲終究還是被人拆穿了嗎?
那維萊特無奈的看著芙寧娜,長嘆一口氣,他也不想將事情鬧到這個地步,於公,楓丹的神明一直被人頂替,這是一件十分丟臉的地步,於私,與這個女孩相處了數百年了,他也不想讓她落得如此下場。
只是這次事關預言,事關整個楓丹的命運,他不得不進行審判。
審判的重錘落下。
「我宣布,芙寧娜.有罪」
諭示機在他下達了有罪判決之時也開始運轉,隨後,來自諭示裁定樞機的判決也已然到來。
那維萊特拿起判決卡,隨後臉色有了變化。
沉默了一會後還是將審判的內容公之於眾:「諭示機的判決是:水神,死罪!」
死罪?!
這個罪名的出現再次帶動審判庭的氣氛,他們沒有想到諭示機的審判如此之重,死罪這個罪名在楓丹的司法歷史上可以說幾乎沒有。
「老江,救救她,好嗎?」
江若璃聽到這個罪名之後,也是一驚,旋即用懇求的語氣問著江尋。
她無論如何也想不明白,為什麼芙寧娜會被判處死罪。
「放心吧,今天.沒有人會死。」
江尋目光深沉的看著諭示機,芙寧娜不是水神,這一點他一開始就知道了。
那就是說,這個死罪是對於真正的水神的判決,但是整個楓丹,誰能對水神下達判決呢?
連那維萊特都不行,那答案毫無疑問,這份死刑審判書,是真正的水神芙卡洛斯給自己下達的。
真正的水神,果然在諭示機內部嗎?
芙寧娜在聽到判決結果之時,沒有說話,只是眼淚依舊在流淌,她已經盡力了,拼命忍受了五百年的孤獨,痛苦,但到了最後,卻依舊被發現了。
而在此時,江尋只覺得一股熟悉的氣息正在飛速靠近。
隨之而來的是地面出現了裂痕。
他的臉上浮現出一絲怪異之色。
「我就知道,它一定另有所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