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鹽神權柄

  玉京台，不卜廬。

  起了個大早的林楓，按照以往的慣例，

  和鍾離一起趕到了這間從實際用途上來說，已經越發接近起了「食堂」的藥廬之中。

  在跟鬧騰的胡堂主和七七，一同吃了一頓雖然雞飛狗跳，但又讓人心情愉快的日常早餐之後，

  在堂主眼裡已經變成了專職廚子形象的鐘離，也擺了擺手，

  將林楓帶到了他所選擇的談話場所中。

  璃月與蒙德的交界處，龍脊雪山的西側。

  作為璃月的第一大河，貫通全境的碧水河，其流域也十分廣泛，涵蓋了璃月東側的絕大部分區域。

  正因如此，受其影響的部分地區，其地形地貌，甚至於和蒙德區域最大的內陸湖——果酒湖相差不遠。

  在鍾離的操縱下，隨他一同傳送到了湖中央一座小島上的林楓，

  看著二人周圍這群山環繞、青山綠水、宛若世外桃源一般的環境，

  即便是事先了解過璃月地貌的他，短時間內也沒能反應過來自己究竟被鍾離送到了哪裡。

  扭頭看了看周圍的各種景象，

  當瞥見自己右手邊那座被狂風環繞的巨型雪山，以及面前圓形坑洞上的藍色封印後，

  曾經在遊戲中來這裡收集某種材料的記憶才又回到了林楓的腦中：

  ——這不是那個可以卡bug進去，又盛產琉璃袋和石珀的地中之鹽嗎？

  搖了搖頭，將那翻山越嶺摘琉璃袋、砍石珀的痛苦記憶從腦海中拋出，

  林楓望向面前的鐘離，

  回憶起自己曾在璃月古籍上看到的一些信息，開口說道：

  「.山如翠屏，水如碧玉。」

  「這片位於群山環繞之間的避世之所，當真是一副如同仙境一般的好景色，

  還要多謝帝君此番載我一程，讓我能夠得見這般絕景」

  「——只是，如果我所想的沒錯，這裡應當是魔神戰爭時期，「鹽之魔神」的子民生活的地方『地中之鹽』吧？」

  稍微頓了頓，想到自己和鍾離此番外出的目的，林楓接著開口說道：

  「這裡是「鹽之魔神」的隕落之地，帝君既然將我帶來此處，那也就是說，您覺得這『鹽』之權柄，對當下的我來說，是最適合的收集目標？」

  鍾離聞言點了點頭，開口說道：

  「.正是如此。」

  「或許小友不知，因為某些原因，這位「鹽之魔神」的權柄並未受到其他魔神的吞併和消磨，

  單以完整程度而言，即便在我所擁有的所有魔神殘留中，『鹽』的法則也是最高的一檔。」

  「小友如果當真立志於收集這些散碎的岩之權柄，

  那從這裡開始嘗試，無論是從成功率來看，還是後續的用途而言，無疑都是最合適不過的了.」

  鍾離頓了頓，抬頭望向面前的少年，似乎在諮詢自己這位合作者的看法。

  「實際上，對於元素權柄之外的這些次級權柄，具體的收集條件如何就連我也沒搞得太清楚」

  回憶起自己身上的那個有些不明不白的「夢之權柄」，林楓確實是沒對老爺子說瞎話。

  「——不過，既然帝君連權柄完整度這一點都考慮到了，那就再好不過了，依帝君的安排便是。」

  林楓拱了拱手，坦率的道謝。

  在得到了回應後，鍾離笑著搖了搖頭，開口說道：

  「無需如此客套，你我二人既已立下「契約」。」

  「那盡我所能的，幫助小友你完成這些權能的覺醒，本就是我的份內之事.」

  「——更何況，如果當真能看到這些早已消失在世上的權能，經由小友之手重現人間，

  於我而言，這也同樣是某種難得的慰藉。」

  說到這裡，鍾離微微抬了抬頭，在望向天際之時，也難免的沉入了某些回憶之中。

  「.」

  「.」

  見到這樣的景象，立於一旁的林楓也微微搖了搖頭，並沒有急著開口去打擾鍾離。

  在這段時間以來的相處之中，他其實已經從對方講的許多「故事」中，知曉了為什麼鍾離會有這樣的想法。

  ——因為魔神這樣的存在，在一開始的時候，彼此之間的關係其實大多都是十分友好的。

  在魔神戰爭開始之前、在天理作出讓他們互相廝殺的決定之前，

  即便在魔神之中，也算得上年長者的老爺子，其實和很多『後輩』都曾經有過交流。

  而就是這樣一群原本其實不必拼個你死我活的生靈，在天理下達了命令後，卻一個接一個的反目成仇，隕落在了戰爭之中。

  ——因此，能夠經由後人的傳承，看到老朋友的權柄再度出現，對於這位最古老的神明來說，或許有著什麼旁人無法理解的特殊意義吧。

  片刻之後，

  鍾離微微嘆了一口氣，望向身側同樣一言未發的林楓，

  搖了搖頭，開口說道：

  「呵呵，看來我這容易回憶往事的老毛病，倒是耽誤了小友不少時間，唉.也是該改改了。」

  「——走吧，老朋友也緬懷過了，那就讓我帶著小友一同穿過封印，去看看這真正的「地中之鹽」究竟是何番樣貌吧。」

  因為周圍並無任何人煙的存在，鍾離也未曾作出任何象徵性的掩飾，

  面對那道對於凡人來說，不可逾越半步的藍色封印法陣，

  身處此地的二人卻因為周身纏繞的岩元素神力，如視無物一般，

  輕而易舉的就在未造成任何破壞的情況下，直接跨步將其穿越了過去。

  在洞穴的最深處，隨著鍾離將隱藏入口的封印徹底解開，

  二人對視一眼，倒是沒有任何猶豫，紛紛抬步邁入了這數千年前「鹽神子民」最後的安居之所。

  「.」

  「啊，這」

  古樸肅穆的遺蹟之中，一進來就被傳送到一尊「鹽像」面前的林楓，

  看著面前這位在細節上，比遊戲裡不知道豐富了多少倍、

  五官與神情俱全，甚至有些「栩栩如生」的鹽神信徒，

  在下意識吐槽了一下的同時，也是對這地圖的陰間程度又多了幾分全新的認知。

  ——遊戲裡那種無面的人形就夠瘮人的了，怎麼這實地考察還帶自動填充細節的？

  要是遊戲裡也這樣玩，那搞不好就得換個分類了.

  搖了搖頭，將雜七雜八的思緒拋開，

  林楓走了兩步，趕到帝君的身前，看著面前這尊通體綠白之色的圓形鹽盞，

  想了想，又將鍾離事先已經交給自己的，那個存放著「鹽之權柄」殘留物的石盒拿了出來，

  在稍微感知了一番二者之中殘存的權柄、估測了一下這位魔神遺留權能的完整程度後，

  林楓卻突然對自己得出的結論有些不自信了。

  看了看身旁明顯一副等著自己提問模樣的鐘離，

  他搖了搖頭，乾脆地將這兩件物品放在了一起，開口說道：

  「——雖然帝君你先前曾說過，這位「鹽之魔神」遺留的權能是最為完整的」

  「但在我看來，這根本就不是什麼完整程度的問題了.」

  「——這位魔神的權能，從一開始就沒有任何的缺失之處吧？」

  感受著自己面前這件「神器」，以及遠處的另外一道權柄反應後，將三者權柄總量相加的林楓，

  驚訝的發現，這位已經隕落的「鹽之魔神」，其權能竟然沒有任何的缺失！

  聯想到魔神本身因權柄而擁有的頑強生命力，他看向面前的鐘離，有些不解的問道：

  「.既然權柄沒有任何缺失，也沒有被其他魔神吞併或者磨損，——那這位魔神應該根本就不會死，或者說早就可以復生了.」

  「她不應該隕落的才對？！」

  在遊戲中看到鹽之神會被凡人拿一把鐵劍殺死時，林楓就覺得很奇怪了，

  而在實地考察、發現這位魔神的權柄並沒有任何的缺失之後，他就更加不解了。

  ——魔神可是一種即便被殺死，其怨念也能化作魔神殘渣存在數千年的存在。

  別說只是肉體上的些微損傷了，

  哪怕是當真隕落了，只要能夠藉助著自身的權柄保留下一些意識，那麼在漫長的時間裡，也依舊有著眾多復甦的機會。

  因此，這種權柄沒有任何缺損，作為主體的魔神，卻直接隕落了的情況，

  在自身也好歹也算是一個神明的林楓看來，近乎於是一種不可能發生的情況。

  「.」

  從一開始就對這樣的提問有所預料的鐘離，聞言微微嘆了一口氣，

  似乎是回憶起了某些往事，在沉默了片刻之後，緩緩開口解釋道：

  「——因為這位神明自己放棄了生存的機會，她對自己的『存在』產生了質疑，主動選擇了將意識消散在天地之間。」

  「——這是一位生錯了時代的善良神明，

  對比起我先前曾講述過的那個故事裡，那個被自己庇護者背叛的結局，

  她的真正死因，其實應當是『自殺』才對。」

  頓了頓，鍾離繼續說道：

  「.她實在是太過於柔弱了，逃避了所有的戰爭之後，

  面對子民的背叛，她選擇了用『死亡』作為自己最後的避讓手段，成全信徒追尋強者庇護的願望。」

  「——那把凡鐵鑄造的劍，在刺入她的身體之前就應該在權柄的侵蝕下而折斷了。」

  「就這樣被凡人殺死的她，其權能又怎麼會因為一把最為平凡的鐵劍而產生任何損傷呢？」

  「.」

  林楓沉默了。

  在遊戲之中得知了赫烏莉亞這位魔神的故事之後，他就一直覺得這位魔神隕落的原因有著諸多的疑點。

  但從鍾離的口中得知真相後，他又對魔神這種存在，那「愛人」的本質或者說「詛咒」又多了幾分理解。

  身為元素龍王權柄碎片加上「原初」力量造就的存在，魔神從誕生之初就被植入了「愛人」的思想底色。

  但即便如此，赫烏莉亞在面對信徒的背叛時，

  竟然會在一把無法刺入身體的普通鐵劍之下，選擇放棄自己的生命，這實在是讓林楓一時之間有些難以理解。

  片刻之後，

  消化了鍾離所提供的信息後，

  自覺自身絕對無法做到像這位鹽之神那樣，面對背叛束手就擒的他，

  將這件事帶來的思考暫且放在了心底，決定把話題調轉回二人最開始前來的目的上：

  「.所以，因為這位魔神乃是自願放棄了生命，又因為她的力量實在過於弱小，在死亡後沒有魔神前來吞噬。」

  「因此帝君你在接收了這位鹽之神的剩餘子民後，在封印地中之鹽時，

  才收集到了這份沒有任何缺失的權柄，作為我這次嘗試的起點.」

  頓了頓，林楓將遠處的另外一處權柄反應召集到了面前，

  在把這個如同玉尺一般的物件也分解為純粹的權柄之後，

  三份鹽之神的遺留物結合，在他的面前凝結成了一盒潔白澄澈、沒有一絲雜質的純淨鹽粒。

  將這大概可以視作一位魔神本體的權柄聚合物，放置在最開始的那個石盒裡，

  把這盒子拿到面前感知了片刻，他看向面前的鐘離，接著說道：

  「這位魔神的本性當真是太過溫和了，哪怕在這份權柄的聚合物之中，我甚至也感受不到半點對於我這位外來者的抵抗」

  「——無論如何，這的確是最適合我的選擇了。」

  「關於這份重聚的權柄該如何處理，在之後我會認真的考慮。」

  「——但現在，就勞煩帝君在我分析權柄時，為我屏蔽掉來自外界的干擾了。」

  知曉這樣的完整權柄，即便再怎麼弱小，只要將它放置在在合適的地方，也依舊有著眾多的用途，

  再加上林楓本身覺醒權柄的過程就不是依靠「吞噬」，而更接近於「分析與學習」，對於權柄本身並沒有什麼傷害。

  所以他決定暫且先不去思考這位魔神的事情，等之後再考慮一下這堪稱源源不斷的「鹽」該如何處理。

  拉著鍾離傳送到了這位魔神隕落的地方附近，

  將注意力從地上的那片鹽花之中移開，

  林楓閉上雙眼，將手放在石盒之上，

  在這堪稱前所未有的完美條件下，正式開始了自己對於其它「岩元素權柄」的第一次收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