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9章 天機推動的殺劫！刀魄！

  姬煙微看著歷青鋒，神色卻帶上了極致的悲憫。

  不難想像，等到仙組織被天機所推動的大勢剿滅之後，歷青鋒便會是下一次天機推動大勢要絞殺的那一個了。

  而天機大勢的恐怖……

  真正見識過天機大勢的恐怖的人，真正知曉天機大勢的恐怖的人……才真正明白為何有個成語叫做【勢不可擋】！

  滔滔大勢之下，別說歷青鋒只是一招鎮壓三尊法相的水準，就是天人第三境極限的絕巔強者，也同樣如履薄冰，同樣生死不在己手。

  諸如五帝時代季世，無數人族強者的莫名隕落，那曾被人族完全瞧不上的妖族忽然詭異且無可遏制的崛起……這些都是天機大勢的推動！

  在天機大勢之下，單純的人力，其實真的看不到絲毫希望。

  固然有天衍四九而缺一的說法，可那缺的一……誰又找到過？

  如此想著，姬煙微只剩下對歷青鋒的悲憫，只剩下心底深處一聲無言的長嘆！

  也是此時，

  歷青鋒睜開眼睛，朝著姬煙微古怪的看了一眼，當即便也加入到了最後的合唱之聲中。

  「這是最後的鬥爭！團結起來到明天！」

  「英特納雄耐爾！就一！定！要！實現！」

  隨著歷青鋒也開始唱響，庶民學宮學子夫子們，一個個好像打了雞血一般，真正是聲嘶力竭的高吼而出。

  這轟轟吼聲似乎是【人道之雷】，驟然蓋壓而出。

  在這吼聲之中，【一定要】三個字的音節是那樣的決絕，那樣的義無反顧，那樣的……

  姬煙微更是也注意到空氣中瀰漫而起的如同靈氣一般的血紅色光點。

  這些光點沒入了庶民學宮學子和部分世家子的身體之中，這些庶民學宮學子和部分世家子們的武道意志驟然凝練如鋼鐵！

  一種莫名的震動出現在那卜筮者的奇妙境界之中所見的天機之中，出現在姬煙微此刻已經可以隨時看見的天道的無窮藍色和人道的血色之花的那一處畫面之中。

  她看到……這些血色靈氣一般的光點，不只是沒入庶民學宮學子和部分世家子的體內凝練他們的武道意志，更是在結合了這些人那本就有的【心】以一種詭異的方式，化為那人道血色之花的養分。

  肉眼可見的，那人道血色之花再度生長了寸許的高度！

  姬煙微倏爾內心生出一種不可自控的感動。

  「唯一生機嗎……？！」

  「他……不對！是他們！他們能給【人道】提供養分？不對……不是養分，是共振，是共振之下的共同成長？！」

  「這……！」

  一人之力可以蓋世！

  千萬人之力……可以逆蒼！

  驟然之間，

  姬煙微好像看到了人族初始的歲月，在萬族圍殺之中掙扎而起的瘋狂和決絕！

  她也好像看到了史書中記載的三千年前的傾天之戰之時……姜氏皇族衝鋒在前，一個個皇室子弟化為血霧消散。

  那位姜氏皇族的末代帝王姜雲帆更是第一個衝鋒，他更是在衝鋒前對姜氏大將軍姜雲歸和當時的靠山王姜雲濤所說的那句話——朕自知不比聖王始祖神農，然朕今日卻要斗膽再言聖王始祖神農之言以託孤二位蒼生大事——『吾以蒼生造血色，請君持此血色……護蒼生！』。

  神農姜石年的吼聲好像響徹在姬煙微心底，姜氏末代帝王姜雲帆的吼聲似乎也在響徹。

  那前仆後繼隨著姜雲帆湮滅的無數人族……那茫茫而起，曾繚繞這侯土洲七十二個時辰的驚天血色！

  那層讓血色長城爆發出一萬年來唯一一次【血劍】的茫茫血色……正是來自姜氏和億萬將士以及庶民們的血肉之軀！

  後來的事情，則並非絕密。

  戰神姜雲歸隕落，靠山王姜雲濤隕落，自初代炎帝神農姜石年開始的世家姜家，就此徹底零落。

  以至於如今天下，幾乎再也找不到一個姓姜的人了。

  但姜氏，無疑為人族爭取到了時間和空間！

  姬煙微愣怔著久久不能言語，甚至徹底的失神。

  眼前的歷青鋒和庶民學宮，會如同三千年前傾天之戰那樣嗎？

  她沉思不語，卜筮者那逍遙物外的心，終於有了一絲顫抖！

  時間飛速流逝，

  直到歷青鋒宣布庶民學宮今日成立，直到此地之人都散去，姬煙微都不曾察覺絲毫。

  許久許久後，

  「煙微姑娘？」

  熟悉的聲音響徹，

  姬煙微這才從那份失神之中恢復清醒。

  她轉頭看向歷青鋒，神色複雜到了極點，但那份悲憫卻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份敬重。

  此時，

  這庶民學宮大門已經看不到什麼人了。

  世家子早已各自離去。

  太陰閣閣主和少君也已離去。

  庶民學宮學子們則隨著幾位夫子進入了庶民學宮的練武場，但並非教授武學修煉，而是學子們排排坐下，幾位夫子輪流拿著【半部選集】開始給學子們講述他們理解得最為深刻的篇章。

  迎著姬煙微的複雜神色，歷青鋒微微愣怔，略帶幾分關懷：「煙微姑娘這是怎麼了？是否需要在下給煙微姑娘把把脈？」

  姬煙微當即便張口想要將其在問天之境所見和推測的事情說出，將看到的天機大勢對仙組織的圍剿，以及那人道血色之花和歷青鋒可能的聯繫說出。

  可張開嘴的剎那，腦海中就驟然空白。

  閉上嘴的瞬間，又想要說出，再度張嘴……又是大腦空白不知道自己剛才到底想要說什麼。

  如此循環三次之後，

  姬煙微微微一嘆：「承歷大人天籟，煙微步入了卜筮之道至高的問天之境，也見到了很多真相……」

  「只是，歷大人，煙微無法將這些東西說出來……可能歷大人你不理解，但……」

  歷青鋒：「我理解！」

  姬煙微愕然，歷青鋒這【我理解】三個字，不像是假裝出來的安慰之語，反倒是好像真的完全理解一般。

  只是這種事情……

  歷青鋒輕笑一聲：「我真的理解……」

  不說歷青鋒自己就無法將神遊太虛的具體所見說給張婷等其他人知曉，單是前世網文之中，這樣的劇情也不知凡幾，最著名的當屬無限恐怖後期楚軒等人知道卻不能說出的東西了。

  「這樣……你既然說不出來，那就由我來問，你只負責回答是或者不是？」

  姬煙微這一刻才真的相信了歷青鋒是真的理解她此刻的處境，只是卻疑惑歷青鋒並沒有修煉卜筮之道，卻為何能如此理解她。

  要知道……她如今的處境，只怕除了木懷霜，其餘卜筮者也未必就真能理解的。

  歷青鋒則直接開口問道：「問天之境……你看到了天機本身，或者說天道本身？」

  姬煙微眼中浮現吃驚之色：「是！」

  歷青鋒若有所思，再度問道：「你看到了未來天機對我有害，想告訴我其中內容？」

  姬煙微點頭。

  歷青鋒再度開口道：「天機或者說天道本身要對我不利？」

  姬煙微眼中越發驚駭，她完全不知道歷青鋒是如何能推測到這裡的，卻也只能點頭：「是！」

  歷青鋒：「天機既然要害我，那必然是我的存在對天機有害？」

  姬煙微點頭：「是！」

  歷青鋒陷入沉默。

  他隱隱約約有了幾分猜測。

  他曾無數次推測出前世先秦以前的古代是真的具備修煉之道的，莊子更是其中神人一般的存在。

  也就由此推測出了這個世界的未來……極有可能也是武道退化為舞蹈，然後舞蹈退化為烏有，然後……人類徹底走向完全的工具外道之中。

  而這樣的大勢走向，不可能是某個生命決定的。

  再加上曾經在天書閣藏書閣看到的木懷霜遺留玉簡之中所說的天道緣何獨不愛人族的話語。

  從而可以推測出人族從巫術到武術到舞蹈到無術的大勢走向，就是天道或者說某種【道】一級的規則或者超越規則的東西決定的。

  而歷青鋒所具備的獄書，大概率可以輕而易舉的破開武道先天之路斷絕的尷尬境地，甚至極有可能真的被他開創出【仙道】的修煉法門來續接武道的斷絕……

  這樣的舉動實質上就是在對抗那個巫——武——舞——無的大勢走向，也就使得他成為了推動那個大勢的【存在】的阻攔。

  也是如此，歷青鋒才在此刻問出了這幾個問題。

  而也正是這幾個問題，讓歷青鋒反過來驗證清楚了一件事——人族的巫、武、舞、無的發展脈絡，是真的！

  也由此推出先秦時代諸子百家的著作，都不能簡單的對待，而是其中都蘊含著真正的修煉之道的存在。

  尤其莊子和老子、孟子和孔子的著作，都必然有修煉之道的存在！

  「或許……我該將我還背得的諸子著作儘可能默寫出來，好生研究研究了……」

  只可惜，歷青鋒背得下來的內容不多，大約成書之後，也只是【半部道德經】、【半部莊子】、【半部孟子】和【半部大學、中庸、論語】之類的了。

  心思深沉之間，歷青鋒再度問道：「那我是絕無生機，還是……有一線生機？」

  姬煙微張口又閉口，又如此循環了三次，苦笑著開口道：「二！」

  歷青鋒點了點頭：「多謝煙微姑娘！」

  姬煙微：「曾聽人說歷大人如何智計超凡……煙微卻一直沒覺察到，直至此時此刻，煙微才真正知曉歷大人真的是智計超凡！」

  歷青鋒微微搖頭，神色卻是嚴肅起來：「煙微姑娘，歷某還有一問！」

  看到歷青鋒神色嚴肅，姬煙微也認真嚴肅起來：「歷大人請問！」

  歷青鋒：「煙微姑娘……算出了歷某幾多信息？」

  若是被姬煙微知曉了仙組織所有人都是他的話……歷青鋒會心狠手辣的直接滅口。

  甚至還要緊鑼密鼓的直接敲定和推動針對天下卜筮者的剿滅計劃。

  就算不剿滅，也至少要絕對鎮壓！

  以刀意封鎖其經脈穴位，讓其不能動彈不能言語，直到仙組織就是歷青鋒的事情曝光也無所謂的時候。

  姬煙微愕然，卻也不敢在此時開玩笑說什麼歷大人有見不得光的事情之類的話語。

  而是直接嚴肅至極的開口道：「歷大人的天機是被徹底遮掩的，無從推測絲毫。」

  歷青鋒審視著姬煙微：「當真？」

  姬煙微：「如歷大人此前問題的第二三四問，歷大人的命數不歸天機管，我等窺探天機之人，自然也就在天機之中看不到歷大人的絲毫信息和天機走向！」

  歷青鋒緩緩點頭：「多謝煙微姑娘坦承相告！」

  倒不是歷青鋒真的對姬煙微如何深信不疑，而實在是姬煙微的任何細微表情和態度都自然而然。

  如果姬煙微當真知曉仙組織全體都是歷青鋒一個人的話，其再如何演技高超，也必然是會在細微表情和態度之上不自覺的透露出來的。

  姬煙微：「那煙微就此告辭了！」

  歷青鋒：「煙微姑娘慢走！」

  等到姬煙微閃身飛出百丈，在歷青鋒認定其思緒已經有所放鬆之時，驟然開口：「煙微姑娘！留步！」

  姬煙微回頭，帶著一絲疑惑和茫然，卻並無絲毫驚悚和畏懼或者其他不該有的神色變化。

  若姬煙微當真知曉了什麼驚天動地的事情，這一聲突然的留步之聲，只怕其無論如何都做不到如此自然的疑惑和茫然的。

  歷青鋒徹底放下心來，卻也飛身上前，從儲物戒指之中取出了【國際歌】的曲譜。

  「煙微姑娘不如將此曲譜帶走，若煙微姑娘還想聽，可自己學唱，也可令人演奏。」

  姬煙微笑著接過曲譜：「多謝歷大人！」

  歷青鋒：「告辭！」

  「告辭！」

  歷青鋒緩緩轉身朝著庶民學宮內走去，隨意和學子們交流了一番之後，特意詢問陷陣營是否還有什麼疑惑要問他，但只有那位在此次陷陣營比武第一的白石激動得跟他說了一通胡言亂語。

  歷青鋒便是閃身返回了天牢之中。

  天牢二層宿舍，

  歷青鋒靜默的接收著蒼秀、天帚、陰煞、雷主、鎖魂、極道的感受和所見所聽的內容。

  同時也陷入了沉思之中，

  「我的命數竟然不在天道網羅之中嗎？」

  「那我的命數其實是游離在這個世界之外的？不會還在前世的天道之下掛名吧？」

  「……如此一來，太陰閣閣主那防備被算命的手段，倒也不是很急需了。」

  「但天機在針對我……從姬煙微第一次清醒後看我的眼神來看，只怕……是前所未有的殺機！」

  但來自天機的殺機，歷青鋒無從去推測到底是怎樣的殺機。

  是走著走著忽然就空間破碎，自身直接被納入空間裂縫之中被絞殺；還是走著走著莫名其妙就被丟到了黑洞核心……又或者是前世許多網文經常性描述的【全世界的排斥】？

  「我得急需加快速度提升實力了！」

  「萬變不離其宗！」

  「只要我足夠強，那任何殺機……就都只是個笑話，可我若是太弱，說不定喝口水都能被嗆死！」

  如此想著，確認各方克隆體負責之地都沒有什麼劇變之後，歷青鋒這才是朝著獄書看過去。

  一眼掠過前邊的內容，目光鎖定在了如今已排在功法項目欄第一序列的弒天刀之上。

  弒天刀（一品絕世）：境界——返璞歸真（100000萬）【湧泉】，

  返璞歸真十億修為的檔次了！

  只是，想像中弒天刀要再度升品突破一品絕世的事情並沒有發生。

  哪怕【國際歌】響徹之後，從庶民學宮學子和那部分世家子身上湧出的【逆意】極大的提升了弒天刀武核。

  但距離超越一品絕世，抵達真正的新高度仍然是遙不可及的事情。

  緩緩伸出右手按住刀柄。

  弒天刀在體內運轉而起，刀意引而不發。

  歷青鋒卻微微皺眉：「可惜……差一步便可抵達傳說中的武道神意的境界了。」

  當即，

  歷青鋒調動可用修為，直接在弒天刀的武學境界之上再度加點。

  弒天刀步入返璞歸真二十億修為的武學境界。

  於此同時，

  腳底湧泉穴的弒天刀武核轟然一顫，有著若存若無的武核能量湧現而出。

  歷青鋒體內的玉骨再度凝結起來。

  翻天神力的煉體境界似乎更加穩固了許多，但卻依然沒能將弒天刀刀宗極限、刀神只差一步的刀意提升絲毫。

  「可惜……」

  「似乎是當時那四處刀聲綿延而出的刀意能量之中……其中那仿佛穿越萬古而來的嘆息聲所攜帶的刀意能量缺失了太多的緣故。」

  若不是那一聲嘆息所攜帶的刀意能量缺失太多，歷青鋒此刻的弒天刀勢必已經步入了神意的極致高度。

  「那一聲嘆息到底來自於何處？」

  「有沒有機會找到那一聲嘆息的來源，甚至找機會將其缺失的刀意能量給重新收集圓滿？」

  「讓姬煙微幫我推算？」

  「算了……太陰閣閣主那句話雖說是有挑撥離間之嫌，但面對卜筮者，還是不要走得太近了……說不準走得足夠近之後，明明其算不出來的東西，也忽然可以算出來了呢？」

  收斂心思，歷青鋒也將目光從獄書之上移開，轉而感受其自身身體之上的變化來。

  庶民學宮開業……刀意無限逼近神意層次甚至都算不上是最大的收穫。

  最大的收貨……是刀魄！

  是類似蒼秀克隆體體內形成的劍魄一般的刀魄！

  蒼秀克隆體體內的劍魄是一種劍意虛影似乎在更高維度出現，但與克隆體跨越維度融合而成。

  此刻歷青鋒本尊體內的刀魄也是如此，一道黑色的刀影輪廓浮現在他體內深處。

  這刀魄仿佛與他的身軀不在同一個維度之間，但卻又詭異的融合在了一起。

  且本尊體內的刀魄已經被填充了十分之一的刀魄能量，遠遠超出劍魄的填充程度。

  「按照養由乘所說，劍魄能讓一品絕世的淵汐劍訣有超越一品絕世抵達更高的機會……」

  「那對應而來，刀魄便是能讓弒天刀超越一品絕世的根基所在……」

  「是否可以將其理解為，只有一品絕世的武學，才有可能或者說有一絲機會凝聚出【魄】這種東西呢？」

  仔細的感受著，但如今半成品的刀魄似乎並無法被調動使用絲毫。

  歷青鋒便也不再繼續關注了。

  他只是緩緩起身，將陰陽墟之中的琉璃棺材取出十具，繼續開始嘗試克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