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悠悠來到食堂,易傳宗在老地方找到了一大爺,此時桌子上面已經擺了滿滿兩大盤子饅頭,還有兩盤食堂的青菜和一飯盒蘿蔔鹹菜。Google搜索
他直接坐在了大爺的對面,拿起一個饅頭就啃了一大口。
「今天乾的什麼活?怎麼過來這麼晚?」一大爺隨口問著。
易傳宗含糊不清的說著,「今個兒我負責鏨削電機槽,剛才等一個學徒工搬電機殼子呢!」
一大爺聞言抬起頭來詫異地問道:「你不是喜歡玩錘子嗎?怎麼還這麼慢?」
易傳宗抬頭朝著天花板看了看, 他今天等著韓詳被通報批評,怎麼現在還沒開始?難道這事廠子裡面也能忍?
第三軋鋼廠公私合營,廠領導都是幹部,如今公安部門都找上來了。工廠裡面的工人內卷,丟臉丟到外面去,這事比在廠子裡面偷東西還丟臉。
單單在門口放張紙已經不夠了,如今竟然沒有用大喇叭通報!
難道婁曉娥在吃飯?
「看什麼呢?」一大爺皺著眉頭問道。
易傳宗不想把那天的事情告訴一大爺, 報喜不報憂, 他隨口解釋道:「就是車間裡面正常幹活,順便使喚使喚那個韓詳。」
韓詳?正常幹活?
一大爺挑了一下眉毛,一個學徒工還不被他放在眼裡,易傳宗和韓詳的小衝突他也知道。
只是他覺得這正常幹活怕是『正常』不到哪裡去,對於易傳宗的工作效率他是比較清楚地。
再聯想到今天早上劉光福的慘樣,自己這個大侄子可是個會報復的主。
一大爺出聲提醒道:「干點活不要緊,別動手。」
易傳宗不滿地說道:「大爺,您看我跟誰動過手了,我可是文明人!」
心中默默補了一句,後門黑市那是別人先動手的手,他那是正當防衛。
一大爺點點頭,又拿起筷子開始吃飯了,只要易傳宗不跟別人動手,那除非是腦子有病的人才敢主動打他。
一直到吃飯完,易傳宗都沒有聽到語音通報,他這心裡有點納悶。
來到車間門口,遠遠地就聽見了一陣喧譁聲,他快步走了進去,「大傢伙兒, 這是哪一出啊?」
他這一出聲,好些個學徒頓時就噤聲了,他收拾人的事中午吃飯的時候已經傳開了,這是個狠岔子,誰也不想得罪。
李師傅笑呵呵地說道:「易師傅來了?今天下午您怕是得再找個人幹活了!」
易傳宗眉梢一挑,口中說道:「韓詳出事了?」
李師傅詫異地碩大:「呦,您這是知道啊!」
易傳宗點點頭,說道:「算是知道一點前因,您先告訴我剛才發生了什麼?」
李師傅轉頭笑著和大家對視一眼,這才說道:「我們吃完飯回來的時候保衛科的人就在車間裡面等,帶頭的還是保衛科科長李銘順,我們問他什麼事,他只是說有派出所的民警來工廠溝通工作,韓詳剛進車間就被帶走了。聽您的話頭是知道發生了什麼?」
易傳宗轉頭對著常師傅和丁師傅笑了笑,今天早上借人的時候他說過了,這兩位嘴巴挺嚴啊!
「昨天我辦戶口遷移大家應該知道,這小子大早上在南鑼鼓巷派出所等著我,我一去了他就告我投機倒把。我平時吃飯的糧票都是大爺在居委會用工業卷換的,自然是沒有這回事。」
「後面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也不知道民警同志審問出來了什麼。本來想著今天使喚他一天,這回看來是使喚不成了!」
「他能幹出這種事來?」
李師傅當場就震驚,這幾個師傅也都是四級鉗工,一個月工資五十二塊八。
一個成年人的月生活費是八塊,這是把那些票據的都換成物資,五十二塊八夠六個成年人花銷!
但凡是家裡有六個成年人的,孩子都能幹活了,也不用全花自己的工資。
這些工廠師傅平常也會偷摸的換點肉票之類,資源那麼匱乏誰不想讓家裡的生活好點?
他們真沒想到工廠裡面還藏著一個壞種,這要是被韓詳背後捅一刀,投機倒把的罪名給定實了,那是又丟工作又丟臉,弄不好整個家庭就完了,這太狠了!
尤其是易傳宗這種胃口的,真要是查那是糧票指定是多,被查到就完了。
在場的學徒也怔怔的看著易傳宗,他們沒想到竟然還有這事,怪不得上午的時候動不動就對韓詳大吼大叫的,沒直接動手都算是脾氣好的。
劉元沉默了片刻補了一句,「前些日子我跟韓詳去倉庫拿螺絲,見到過易師傅的大媽給他送票,當時他就說這票有些多,我是真沒想到他會去派出所舉報。」
劉元以前可是和韓詳一塊幹活的,他這一發話全車間的人哪還有不信?群情激奮的開始聲討。
「這韓詳真不是東西!」
「這傢伙前兩個月還去買過肉票!」
「還有酒票,他家就他自己,一個人吃飽了全家不餓,他經常買酒。」
「這種人就應該逐出工廠!」
易傳宗也沒有再捅咕,韓詳頂多就是被定個跟蹤和惡意舉報,欺騙公安都算不上。
工廠也最多批評一下不會開除,這些工友生氣歸生氣,但也不會聯名將人給趕出去,大傢伙沒那麼狠。
再說他還沒有好好收拾這個傢伙呢,怎麼能讓他痛快的走?
「咱麼不討論這事了,他這傢伙罪有應得,早晚得遭報應,今天下午這活還是得照干,有沒有誰想跟著我一塊乾的?」
說到最後易傳宗調侃地看著那些個學徒工。
見他這幅表情的,車間裡的人想起他上午那咆哮的模樣,所有人都縮了縮脖子。
鞏州傑訕訕一笑,「易師傅,我們都有活干。」
見還有回應的,易傳宗眼前頓時一亮,直接伸手指著他,「就你了,他是跟著哪位師傅幹活的?下午我先借來幫幫忙!」
孔師傅笑呵呵地說道:「行,下午小鞏就跟著易師傅吧。」
「哎!別!孔師傅,我還是想跟著您干!」
鞏州傑連連擺手,想想易傳宗那工作效率他就頭疼,那真得小跑著干大半天!一點技術含量都沒有,純力氣活!
劉元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能跟著易師傅幹活你就偷著樂吧。」
鞏州傑側著頭一想,這傢伙這麼說話是學到了什麼?一個月成為四級鉗工,這種手藝誰不好奇?
於是他梗著脖子說道:「那行,易師傅,下午我跟您幹了!」
易傳宗笑著點點頭,安慰道:「放心,我會好好教你的,光推車拉拉件就行,也不用你搬著電機殼來回跑。要不是為了使喚那個傢伙,我還真不差走這兩步路。」
「哎!那敢情好!」鞏州傑開心了。
就在這時,車間門口跑進來一個高個的工友,還在門外頭的時候就喊,「韓詳上大門了,韓詳上大門了,工廠處罰他下班去掏糞坑!」
易傳宗眼睛頓時一亮,上了大門就是通報批評,韓詳要去掏上千人使用的大糞坑?
這可比打掃廁所有意思多了。
下午他又使喚了韓詳半天,確定韓詳實在沒有力氣了,易傳宗才放心的下班了。
回到四合院,易傳宗草草地吃完晚飯就準備回自己的房間,今天第一天上班,一大媽又習慣性的關心起來。
「你這孩子,我還沒問完,你跑什麼?」
易傳宗跑出門去,身後大媽的聲音就跟了上來。
他本來是想一溜煙的跑回房間,莫名地感覺身後有什麼人,他轉過身來臉生笑意,「曉娥姐,您這回來的有點晚啊!」
婁曉娥還是那身幹練的打扮,一身灰色的列寧裝,腳下踩著黑皮鞋,很有都市職場麗人的風采。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會做飯,在外面餐館隨便吃點。」
易傳宗和她並著肩一塊往回走,「我感覺你現在很開心,這身打扮也很適合你。」
婁曉娥認真地點點頭,「我感覺現在確實挺好的,就好像生活變了一番模樣。」話鋒一轉,「你這兩天倒是不清閒,前兩天剛晉升四級鉗工,昨天又被人舉報了?」
易傳宗挑了挑眉,這事傳播的有這麼快嗎?只能說不愧是董事長的女兒。
但他還是問了一句,「你是怎麼知道的?」
婁曉娥白了他一眼,「通報欄裡面的批評語就是我寫的,一看你就沒有去看過,不過你看了估計也看不懂。」
易傳宗不樂意道:「哎,你睜開眼了沒?哥哥現在識字了!」
哥哥!
「啪!啪!啪!」
「你是誰哥?沒大沒小的,你比我還小著三歲呢!」
婁曉娥的表情一凝,直接抬手就打,連著扇了三下自己戴上了一副痛苦面具。
易傳宗得意的晃了晃頭,「嘿,不疼!」看著婁曉娥眼神凶煞地在靠近,他連忙說道,「哎,姐姐,你可別鬧!」這地方和身份都不對!
聽到這話婁曉娥臉色一冷,扭頭就順著長廊往前走,她還沒避嫌呢,這混蛋又嫌棄她。
她上次不過是心情不好罷了,現在她心情很好!只有看見這個混蛋才會心情不好!
易傳宗連忙跟上去,稍微靠近一點,小聲問道:「生氣了?」
婁曉娥眼神冰冷的自顧自走著,根本沒有打理他的意思。
易傳宗笑著說道:「別人都是看字識人,人未見便知其人三分,我發現看人比識字還難,我得晚上抬頭看看天上的月亮。」
婁曉娥神眼微微顫動,她解釋自己名字的時候,易傳宗說過嫦娥,這是在拐著彎的誇她漂亮?
心中喜悅,她嘴上卻不留情面地譏諷道:「你沒讀多久的書,還在這裝文化人,你看月亮能看到什麼?你還能看見月亮上面的嫦娥?」
易傳宗眉梢一挑,還挺自信的,不是帶著娥的都是嫦娥,「人在跟前我看嫦娥幹什麼?我想夜觀星宿,看看這天什麼時候陰轉晴。」
婁曉娥嘴角勾起一絲笑容,小聲說道:「其實工廠裡面領導給出的懲罰是讓韓詳去打掃廁所,我寫的時候偷偷地改成去挖糞坑了!反正意思都差不多。」
易傳宗眼前一亮,這是在幫他報仇嗎?這個做法太可愛了!
「你就是這樣的婁曉娥嗎?你好壞啊!」
這是在罵她?她明明是幫了這個混蛋!
婁曉娥臉色頓時一冷,當即站定之後兇巴巴地看著他。
易傳宗愣了愣,想到她之前做的事情,他眼神認真地說道:「我好喜歡!」
婁曉娥頓時就怔住了,她有些不敢看易傳宗的眼睛,低著頭臉色不斷變幻。
她轉過身再次朝著前面走去,同時小聲的說道:「以後不要再說這種話!」
易傳宗微微眯著眼睛,三兩步就跟了上去,兩人再次並肩走著。
他低頭俯瞰這婁曉娥那有些害羞拘束的模樣,這種姿態分明就是說的假話,現在都知道為他出氣了,這心裏面肯定是在想著他。
「我和那個傢伙一個車間,今天我也溜了他一整天,臨下班他累得跟狗一樣,咱們齊心協力搞他,明天說不定會傳出一些有意思的事情,辦公區域人際關係比較複雜,你小心點別被抓住把柄。」
婁曉娥小幅度地點點頭,低聲道:「你也好壞!」
嗯?
易傳宗眼前頓時一亮,這是戰鬥要勝利了嗎?
婁曉娥說完也發現自己的話有問題,臉和耳朵都升起一點嫣紅,她連忙說道:「我不是那個意思!」
易傳宗直接問了一句,「什麼意思?」
婁曉娥再次停住腳步,狠狠瞪了他一眼,然後就慌亂地跑開了。
易傳宗這次沒有再跟上去,不能逼得太緊,這種事情只能看婁曉娥,今天回去一連想他好多天這就夠了。
沒有了婁曉娥在身邊,易傳宗又慢了下來,他邁著四方步慢悠悠地朝著前面走,一直看著婁曉娥的身影在消失在月洞門,「這個小短腿跑得還挺快?」
大致估算了一下時間,易傳宗微微皺起眉頭,上次治療是在六號,今天是十四號,已經過了八天了,這幾天還得找機會給許大茂治療一下。
剛走到後院的月洞門,易傳宗的眉頭就皺了起來,後院裡面傳來了吵鬧的聲音。
「說!你跟誰去吃飯了?」許大茂大聲的吼著。
婁曉娥皺著眉頭,臉色平淡地說道:「沒有跟誰,我又不知道你回不回家,自己在外面國營飯店吃的,以後我也都在外面吃!」
許大茂已經急了眼了,「你不說是吧!你不說我也知道!是不是宣傳部主任楊東風?今天我就看你們有說有笑一起走出去的!」
婁曉娥皺著眉頭說道:「我沒有!」
「沒有?我都看見了,你還說沒有!你是我的媳婦兒,你跟別的男人走一塊!」許大茂臉色猙獰地伸手指著婁曉娥,罵道,「你看你穿的這騷樣,我扒了你!」
婁曉娥鄙夷地看著他,出去亂搞現在都硬不起來,她不屑道:「你來啊!你行嗎?」
「啊!婁曉娥!」
許大茂憤怒地抓起桌上的茶壺就扔在地上,隨著劈咔一聲響茶壺碎了一地。
婁曉娥被嚇得閉上眼睛,隨著一聲陶瓷水壺破碎的聲音,她的身體忍不住抖了一下。
許大茂氣得一腳踹翻旁邊的桌子,轉身就想找東西打人。
蓬!
一聲巨響,廂房門直接被一腳踹開,這時候門的質量還不錯,因為本來就沒有插削,這門也沒壞。
易傳宗冷著臉就走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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