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5章 自由之城
「還真是一切戰術轉換家啊！」
寧修遠越想越覺得，這極有可能就是黎明之神培養他的真相！
「如果預言是真的，無論諾斯大陸是否毀滅，哪怕得以倖免，也會撼動諸神信仰根基，擾亂諸神錨定！」
「而舊神作為相對意義上的不朽神靈，必然會竭力阻止這場災殃，或者說全力應對這場災殃。」
「如此也難怪機械亡靈之神會毫無徵兆的突然舉行舊日升格儀式？」
「晉升舊日，恐怕就是機械亡靈之神應對即將到來災殃的手段。」
「對於黎明之神來說，我就是祂的後手，或者說之一。」
「當諾斯大陸毀於一旦，以阿瑟斯真名頂替我的一切，獲取佐西克統治權，無疑是最好的退路。」
「話說，她之所以改名黎明，不會就是以厄運之名，竊取了黎明神位吧？」
思緒至此，寧修遠悚然一驚，站住了腳步。
這一刻，在空曠大殿的襯托下，他的身影顯得十分渺小。
以凡人思維看去，寧修遠的揣測顯得十分荒唐！
這荒唐之一，便是黎明之神怎麼會預言到寧修遠擁有魔法大陸佐西克的統治權？
殊不知，這就是超凡宇宙的混亂真理。
別說魔法大陸佐西克，黎明之神或許連寧修遠創建真實教會都預言不到。
但她只需要確定寧修遠身上蘊含「生門」即可。
或者說，她通過某種不可思議的超凡儀式；乃至向某位不可名狀的偉大存在，許下了願望，願望最終又指向寧修遠。
那麼僅此一點，就足夠黎明之神為此提前布局。
事實上，她所謂的布局，看起來也不過是隨手落下的「閒棋」，僅僅是賜予寧修遠一個「不值錢·真名·阿瑟斯」而已。
最值錢的天使輪，不過是一盞水晶馬燈。
至此，再無投入，只需靜等花開。
「現在還有一個疑點？她為什麼干涉我加冕幻夢之神？」
寧修遠眸光閃爍起來。
以後知後覺的視角來看，加冕幻夢之神，是他獲取佐西克統治權的關鍵前置條件。
問題是，黎明之神怎麼會知道？
須知，這裡面蘊含太多巧合。
如果他沒有舊日位格；
如果他不死術士錨定的不是白色蠕蟲，而是蟾之神；
如果他乾脆就不選不死術士……
那麼幻夢之主，將徹底和他無緣。
如此更別提和藏骸所之神的領土置換契約！
「黎明之神的預言能力，應該還達不到洞察一切的境地，尤其是我竊取白色蠕蟲命格之後，僅僅是舊日位格，就足以擾亂她的預言和安排。」
「既然如此，她為何還干涉我加冕幻夢之神？」
充滿規律的腳步聲在大殿中響起，許久，寧修遠無奈搖了搖頭，止住滂湃思緒。
在缺乏關鍵信息的佐證下，他也無法確定黎明之神干涉他加冕幻夢之神的最終目的。
雖然對此他已經有了幾個猜測。
「黎明之神或許並沒有我想像的那麼恐怖！因為未知，才令我雜念叢生，恐懼滋生，心生畏懼。」
「但不管怎麼說，做最壞打算終究不是壞事。」
寧修遠長長吐了一口氣，驅散心中雜念。
他想了想，保險起見，還是以秘法將無名之霧徹底封印起來，這才放心帶在身上。
做完這些，他的思緒隨即轉向他處。
這次黃昏隱修會，他的收穫不止無名之霧、黎明黃昏之戰。
還有一份尚未達成的交易：
——那就是以【污穢低語】換取【奇蹟師】。
如果交易完成，寧修遠將獲取晉升天使的高位特性。
這在風雲變幻之際，對於寧修遠來說，無疑十分重要。
這份高位特性，寧修遠必須得儘快拿到。
思緒定，他隨即發動契約，將暫借給費茲捷勒天使的高位特性收回。
隨後又向真實教會下達一道「開放真實神國」的神諭，這才離開真菌古堡。
——他需要尋覓一支交響樂團，奏響交易儀式。
……
……
「什麼？回、回去？」
達茜瞪大眼睛，一臉震驚的看著老巫師海曼，恨不得撬開他的腦殼，好好看看他的腦子是不是變成了豆腐渣似的殭屍腦。
原來，兩人在靠近祖爾巴哈薩爾城被發現之後，最終還是驚險逃了出來。
不得不承認，能夠占領祖爾巴哈薩爾城的舊神勢力，確實非同凡響！
無論是夢境之地，還是幻夢境都有人巡邏駐守。
身為四環超凡者的老巫師海曼，都差點栽在那裡。
他們之所以能逃出來，還幸虧達茜的白日行者。
「海曼先生，我不得不提醒你，我的能力雖然強大，但弊端也十分明顯，這次是因為他們毫無準備，才讓我們僥倖逃出。下次再碰到，可就不會這麼走運了。」
震驚過後的達茜，一臉嚴肅道。
小丑國王賜予她的白日行者，堪稱逃命絕技！
只要有光的地方，就是白日行者的通道。
在小丑國王曾經漫不經意的指導下，達茜對白日行者的理解和運用，也遠超常人。
在她的超凡左輪中，配備的永遠是熾陽子彈。
子彈所過之處，既是她腳步抵達之地。
一顆曳光彈更能照亮回家的道路！
然而這看似強大的能力，實際上，弊端也十分明顯，在敵人有準備的情況下，一旦封鎖光明，她將徹底淪為凡人。
所以達茜的能力，一直很少使用，不到萬不得已情況下堅決不用。
「我知道，我想回去查看一下，或許，我們真的能在祖爾巴哈薩爾城落腳。」老巫師海曼低聲道。
「什麼意思？」老巫師海曼的神色，令達茜一怔，驚疑不定起來。
「我的食屍鬼探聽到一個有趣的消息。」
「什麼消息？」
「真實教會宣布開放真實神國，虔誠祈禱者皆可進入真實神國……湊巧，我的食屍鬼進入了……」
老巫師海曼臉上流露出震驚之色。
不料，他話未說完，達茜猶如火燒屁股一般消失不見，再次出現時，已經在十餘步開外，一臉警惕的看著他。
「達茜，你？」
老巫師海曼一臉愕然。
「你……是不是被污染了？」
「污染？」
「你親口跟我說過，不要隨意吟誦來路不明的禱詞……」
「我沒有，那是食屍鬼……」
「但食屍鬼終究是你控制的，它是你的延伸，是你的一部分！」達茜搶答道，眼眸深處閃過一絲驚恐。
那被真實教徒攆兔子一樣狂奔經歷，儼然在她心中種下深深恐懼。
老巫師海曼腦子再被門夾，也不可能說出回去之言。
因此除了精神污染，她找不到其他解釋。
然而一想到，老巫師海曼將離她而去，達茜內心深處還是生出大恐怖。
這段亡命天涯的生活，早已令她習慣了老巫師海曼的存在。
海曼就像父親一樣保護著她，教會她無數神秘學知識，甚至包括眼下的警惕。
她知道，老巫師海曼教她，根本原因還是為了他自己。
如果他成功融合了入夢者，說不定就會殺了她，獲取白日行者特性，自己服用。
然而話雖如此……一想到以後自己將孤苦伶仃，再無依靠，達茜還是悲從心來。
「我沒有被污染……」老巫師海曼剛想反駁，倏然又愣住搖頭道：「不，或許，我已經被污染、被種下心理暗示而不知。」
他想了想，取出一枚寶石，屈指彈了過去。
寶石精準落在達茜腳前。
老巫師海曼繼續道：「我的記憶已經篆刻在寶石中，我教過你怎麼查看，你可以幫我查看一下我有沒有遭到心理暗示。」
達茜沉默了。
好一會兒，她才謹慎撿起寶石，融入光中，消失不見。
老巫師海曼見狀露出欣慰笑容。
——如果他真的被污染，達茜或許也能活下去。
……
……
在無所不在的光芒中，達茜很快尋覓到一塊僻靜幽閉之處。
她隨即停下腳步，查看起記憶寶石。
她先用老巫師海曼教給她的方法，細細查看一遍寶石是否暗藏玄機；
又用小丑國王曾經散發的瀆神典籍中所記載的資料，再次複查一遍，確定沒有陷阱之後，這才將靈性探入其中。
汩！
剎那間，世界大變，她仿佛進入另一個人的視角。
「穿行於造物所未知之處的真實之人，源於宇宙之外的黑色恐懼，沉睡深海之淵的死亡蒼白，禰的仰慕者，渴望禰的祝福，祈求進入禰的神國。」
一段怪異的嘶啞聲響起。
達茜立即聽出，這是食屍鬼語言。
老巫師海曼曾說過，很多人都低估了食屍鬼的智慧。
實際上，食屍鬼的智慧遠超人類的想像，只是迥異的思維方式，令人類無法理解食屍鬼罷了！
不，應該說，一旦理解食屍鬼，就會化為食屍鬼。
這也是毫無生育能力的食屍鬼族群，始終龐大的根本原因之一。
此時達茜無心感嘆食屍鬼智慧，隨著食屍鬼下意識吟誦出真實教會禱詞，食屍鬼視野驟然一黑。
再次亮起時，達茜已經站在一個十字路口中央。
環顧四周，每個路口上方都浮現出一行文字。
——是食屍鬼獨有文字。
『看來真實神國可以根據吟誦者身份，對應幻化出不同的文字。』
或許是因為旁觀的緣故，達茜顯得冷靜多了，她下意識分析起這不起眼的細節。
食屍鬼種族雖然龐大，甚至無處不在，但在宇宙諸族眼中，可談不上主流！
非要形容的話，類似於清道夫蛆蟲老鼠之流。
數量雖多，但飽受排斥，不被理解。
不等達茜仔細觀察，「她」已經向一個路口走去。
說來也是神奇，剛剛靠近這個路口，就能看到一座規模龐大的城市，在路口盡頭遙遙在望。
越往前走，那城市越靠近。
這是廢話。
但實際上，食屍鬼僅僅走了三五步，身影儼然出現在城市入口處，這種空間上的悖論感，令人驚嘆。
「歡迎來到元宇宙自由之城。」
一隻背插潔白羽毛，一團粉嫩可愛的小天使，啵的一聲，浮現在食屍鬼面前。
「親愛的遊客，我是您專屬嚮導小天使，您可以向我諮詢任何問題，我將竭誠為您服務。」
「您還可以為我更改專屬姓名，更換皮膚，設置個性呼叫語。」
達茜看著眼前的小天使，直接呆住了。
雙眼直冒金星。
這、這也太可愛了吧？
該死……小心，這這可能是污染！！！
記憶污染！
達茜強抑內心情感，冷靜觀察四周。
眼前這座城市，超乎她的想像。
各種奇形怪狀的建築，堆疊其中，高如山嶽，熠熠生輝。
其間，各種蠕蟲般的金屬列車，穿梭其間，詭譎而神秘。
「這是哪裡？」
在達茜觀察中，食屍鬼嘶啞問道。
「這裡是元宇宙自由之城，隸屬於偉大的真實神國。」
小天使說這話時，食屍鬼面前也彈出一個方框，裡面赫然詳細列舉了關於自由之城的信息，以及一些拓展信息。
達茜細細閱讀而過，內心劇震。
用她那淺薄見識來形容的話，所謂的元宇宙，像極了幻夢境，眾生皆可通過夢境抵達的幻夢境！
區別是，進入真實神國更為簡單便捷——吟誦真實神國禱詞即可。
當然了，區別不止於此。
用自由之城的介紹來說：
「這裡歡迎一切熱愛自由、渴望交流之人！在這裡任何人皆可以無視信仰、種族、文化等隔閡，平等的社交、創造、遊戲、演練，甚至舉行個人派對、音樂會、藝術展……等等。」
達茜驚疑不定的看著介紹，那些晦澀專有名詞，令她似懂非懂。
但即便如此，那一句「任何人皆可以無視信仰、種族、文化等隔閡，平等的社交……」之言，依舊令她陷入震撼之中。
因為這簡直……簡直就是對信仰的褻瀆！！！
不過，這對於經歷過小丑事件衝擊，諸神教派瘋狂傳教的她來說，這一條，隱隱約約又撼動著她的靈魂。
至此，她隱隱約約意識到，老巫師海曼為什麼決定返回祖爾巴哈薩爾？
在精神一片凌亂中，曾經操控食屍鬼的海曼，明顯更早清醒過來。
只見記憶中的食屍鬼，抬起腳步，向自由之城走去。
在越過那象徵著自由之城大門的光圈牌樓，一座熱鬧之極的繁華大都撲面而來。
……
……
正在後台換裝的阿姆斯特丹樂團指揮——拉金·克雷孟特，眉頭倏然一蹙。
只見鏡子裡，他的身後悄然走近一名相貌普通的年輕男子。
他摘下紳士帽，謙遜致禮道：「拉金·克雷孟特先生，您好，請原諒我的冒昧造訪，您的表演讓我如痴如醉，更如陷瑰麗夢境，以至於如此迫不及待想要見到您！」
「你是？」
讚美之言，令拉金·克雷孟特略微收斂起心中的不滿。
不管怎麼說，能進入後台之人，多半有點關係。
「我的身份不重要，重要的是，您要是錯過這首樂譜，我想，這將是您一生中最大的遺憾。」
年輕男子開門見山，伸手遞過來一沓樂譜。
拉金·克雷孟特有些狐疑的接過樂譜，目光剛剛沾到首頁，便渾身一顫，雙眸豁然瞪大，似乎想要看到更多。
「你、你說的對！指揮這首樂曲，將是我音樂生涯的巔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