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唇分,李莫愁滿眼複雜的看著楊過,她知道自己並非不喜歡對方,而是不知該如何面對對方,面對他身邊的那些女子。
小龍女也就罷了,當日在洛陽聽說了陸無雙和程英兩姐妹的事後,她就知道自己此生註定與眼前的男子無緣了。
因此她極力的在掩飾內心的情感,也在躲避著對方,可即便如此,卻還是被楊過給找到了。
楊過見李莫愁的目光逐漸轉柔,握著她的柔荑,溫言道:「莫愁,帶著念兒跟我一起走吧!」
李莫愁心中有些意動,但還是搖了搖頭道:
「我若是和你走了,你該如何面對陸家兩姐妹?換做以前,我殺了陸立鼎一家,哪怕把命賠給她們也就罷了,那是我的命!
但現在有了念兒,我……我卻不想死了,我想看著念兒長大,我想看著他娶妻生子,我想看著他快快樂樂的過一生……」
說到後面時,她眼中噙著的淚水再也忍不住的滑過臉頰,她知道自己生平做了許多惡事,註定不得好死,但是她恨,她悔,她不甘,她不想就這樣死去,她不是捨不得自己這條薄命,而是捨不得自己的孩子。
楊過第一次見到向來勢強的李莫愁露出如此無助的一面,心疼的將她摟在懷中,寬慰道:「佛家有雲,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無論未來如何,我都會保護好你和念兒,不讓你們受到傷害。」
聽到楊過的話,李莫愁心中得到了極大的慰藉,靠在對方的懷裡,感受著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但我不想連累你!」
隔了許久,李莫愁才開口說道。
楊過還當她是指陸無雙兩姐妹,心下一嘆,說道:「無雙和程英那邊,我會與她們解釋的。」
然而從情谷一直到現在,楊過心裡其實都沒有什麼好的辦法。
畢竟是父母的血海深仇,又豈是三言兩語就能化解開的?
何況楊過要是替李莫愁去說情,那對陸無雙來說,無疑會對她造成更大的傷害,不過事到如今,他也不可能對李莫愁母子不管不顧,只能先應承下來,等以後再想辦法彌補了。只聽李莫愁道:「並非是陸家姐妹,我在江湖上仇家眾多,各個都要找我索命,你若為了我,當真值嗎?」
「感情一事,何來的值不值一說?總之我是不會放任你和念兒不管的。」
李莫愁微微一嘆,沒有在此事上過多糾結。
「你怎麼知道我在大智島上?是阿珂告訴你的?」
心中儘管有所猜測,但李莫愁還是好奇的問了出來。
說起此事,楊過就不免有些尷尬了。
「莫愁,此次來大智島除了找你外,其實還有一個目的。」
「什麼目的?」
李莫愁一雙妙目向他凝視。
知道躲不過去,楊過就把自己和阿九在盛京發生的事告訴了對方。
李莫愁聽後,怔了好一會,才幽然嘆道:「我師姐妹三人,竟全都敗於你手!」
楊過立時想到到她說的不止是阿九,還有小龍女。
「畢竟這是個意外,我也沒辦法控制啊!」
楊過有些無奈的辯解。
李莫愁聞言,杏眼一瞪,語氣莫名道:「所以說,我們之間也不過是個意外而已。」
楊過自然不會那麼蠢的承認,當即說道:「我若不是對你有意,當初也不會屢次調戲你了,能有此番造化,完全是情緣所牽,絕非意外!」
李莫愁聽他這麼解釋,心裡莫名閃過一絲喜悅,卻並未顯形於色,只是依舊冷淡道:「虧你來的及時,若晚上一月,就要再次錯過自己孩子出生的時候了。」
楊過大為汗顏,知道李莫愁能指桑罵槐的諷刺自己,反而是個不錯的好兆頭,當即說道:「莫愁,你能否帶我去見見阿九?」
李莫愁這麼多年都自己過來了,加上自己懷孕期間,全靠這位師妹細心照料,如今雖知道了她和楊過的關係,但也沒有半點吃醋的意思,沒有猶豫的就答應了下來。
二人穿過一條清幽小徑,來到不遠處的一片竹林外。
進入迎風搖曳的竹林,一間簡易的竹中小舍便出現在了他們面前,小舍外圍著一圈柵欄。
李莫愁推開竹門,帶著楊過進入小院。
她徑直進入小舍,卻讓楊過在外面等候。
「師妹!」
看到靠在床頭,披著一件雪白狐裘,腹部高高隆起的絕色美人,李莫愁輕聲喚道。
阿九正在看書,見李莫愁來了,微微一笑道:「師姐,你不是去找念兒了嗎?」
李莫愁道:「時間還早,便讓他先玩會,今日我帶了一個人來看你,見不見還需你來決定。」
「既然是師姐帶來的人,讓她進來便是!」
阿九不以為意道。
李莫愁正要說出楊過的名字,但見她如此,想了想,就直接讓對方進來了。
「進來吧!」
楊過心頭一喜,連忙推門而入,很快就看到了那道熟悉的身影。
而看到楊過的阿九,頓時臉色一變,有些不知所措的問道:「怎麼是你?」
「我若不來,只怕一輩子都不知道了!」
說到這,他下意識的瞥了李莫愁一眼,後者心虛的別過臉去。
而阿九也因他的話有所觸動,神情逐漸平靜下來。
「你知道又如何?我沒有打掉這個孩子,並非是對你有情,而是不想傷害這個無辜的生命,當日之事,並不能完全怪你,所以你也不必對我心懷愧疚,更不用對我腹中的孩子負責。」
李莫愁站在一旁,面色有些古怪,只覺得這番說辭怎麼有些耳熟。
而楊過此刻也是有些無語,心想這種事要是放在後世,只怕那些渣男還巴不得女方如此,但可惜自己不是一個無情的人,無法做到對眼前發生的事置之不理。
「無論你怎麼說,我已經錯過一次,就不會再錯第二次,從現在起,我會一直陪著你,等你把孩子生下來,至於之後的事,我們再談怎麼樣?」
楊過當即坐到對方床邊,顯然也沒打算給阿九拒絕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