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道中,小昭那嬌小瘦弱的身軀扶著楊過在甬道中穿行,察覺到對方那逐漸微弱的呼吸,小昭淚流不止,不斷開口乞求著他一定不要有事。
也不知過了多久,二人終於離開了密道。
小昭扶著楊過往山下行去,絲毫不敢滯留。
「小……小昭……」
差點昏死過去的楊過,被忽然襲面的寒風凍得渾身一顫,微微恢復了幾分意識。
小昭聽到他的聲音,剛止住的眼淚再次奪眶而出,趕忙問道:「公子,你醒了麼?你千萬不要睡,若是你出事了,我……我真不知該怎麼辦了……」
「沒……沒事的,扶我到一旁坐……坐下。」
楊過嘶啞著嗓子,十分艱難的說道。
小昭不疑有他,趕忙扶著楊過到一邊的樹旁坐下。
楊過此時不止全身遭受重創,更是因為失血過多,渾身沒有半點力氣,但他還是顫顫巍巍的伸出右手探入自己的懷中,心念一動,手中出現了一瓶雪參玉蟾丸和專治內傷的無常丹。
他十分清楚自己體內的情況,絕非藥石可治,全身經脈俱損,功力盡失,兼之五臟六腑受創,這兩種丹藥也只能暫時壓制住傷勢,讓他不至於咳血咳死罷了。
見楊過幾次想要抽回手臂,但整隻右手就像是僵在那一般,小昭連忙把手伸入他懷中,替他拿出了那兩瓶丹藥出來。
「公子,這兩瓶是療傷的丹藥嗎?」
楊過張了張口,喉間卻難以發出聲音,無奈,只能點了點頭。
小昭會意,連忙從中各倒出兩枚丹藥出來,餵他服下。
四枚丹藥吞入腹中,楊過想要運功恢復,卻發現自己的丹田當中宛如一灘死水般,沒有半點動靜。
好在這兩種丹藥的品質都不錯,剛吞入腹中不過一炷香左右的時間,藥力就在他體內漸漸化開,楊過也感覺身體總算好受了些。
看來是經脈受損嚴重,內力無法行進,自然就沒有反應了……楊過體內的痛楚稍緩後,心裡這般想到。
「公子,到底是誰將你害成這樣?」
小昭見楊過的情況好轉了一些,便不由問道,眼中閃過一絲恨意。
「張…無…忌!」
楊過斷斷續續的說道。
小昭聞言大驚,萬萬沒想到竟真是此人。
她抹了抹眼角的淚珠,連忙將楊過扶起,邊走邊說道:「公子,我們得快些離開這了,那些明教的人已經決定奉張無忌為教主,要是等他們反應過來,一定會來追殺你的。」
楊過微微頷首,也說不了話,只能在小昭的攙扶下,步履艱難的行路。
就這樣,二人一直行至夜時,也沒有看到可以留宿的客棧,只能在野外尋了一處狹小的山縫休憩。
此時已至仲冬,夜深漸寒,楊過本就有傷在身,哪怕有草葉遮蔽洞外的寒風,但他還是被凍得瑟瑟發抖,小昭也顧不得男女之嫌,將他抱在懷中,背朝洞外,不忍他再因一絲涼風受寒。
好在小昭也修習了內功,儘管內功修為不高,但也能勉強抵禦寒風侵體。
到了第二日,楊過悠悠醒來,在小昭的照顧下再次服下四枚丹藥後,總算不至於像昨日那般虛弱,但其臉色也是慘白的好似病入膏肓一般,臉上不見半點血色。
不過已經能勉強說話和走路了。
二人繼續趕路,行了半日,終於皇天不負有心人,遇到了一個集鎮。
小昭想帶楊過去看大夫,卻被他拒絕了。
畢竟沒有人比楊過更知道自己的情況,這一天半的時間,他雖被體內的傷痛不斷折磨,腦海中卻在思考幾乎已經淪為廢人的自己該如何自救。
現下就憑他系統中的那些丹藥,絕對救不了自己,而九陽神功雖是療傷聖典,但他經脈俱損,根本連簡單的運功都做不到,自然無法自救。
如今能救他的唯有一個辦法,那就是有著起死回生之能的《神照經》。
楊過讓小昭帶自己到客棧歇腳,然後取來紙筆,請她代筆寫了封信,召來海東青送往神龍島,召回劍奴。
至於為何不送去情谷,他自然是不想小龍女諸女為自己擔心,而除了她們之外,楊過最信任的便是劍奴。
辦完這些事後,他和小昭並未在此處停留,而是買了輛馬車,繼續趕路。如此到了第二日,駕著馬車的小昭忽然警惕道:「公子,前面有人,好像是……是峨眉派。」
馬車內的楊過稍一猶豫,便讓她停下了馬車。
「吁!」
小昭勒緊馬韁,將馬車停在了道旁。
而有所察覺的滅絕師太等人也停下了腳步。
但看到頗為面熟的小昭後,滅絕師太這才想起在光明頂時,楊過曾拿自己的倚天劍替這少女砍斷鎖鏈。
「公子!」
小昭連忙將楊過從馬車內扶了出來。
見是楊過,滅絕師太頓感意外,又見他臉色慘白,毫無血色,一副行將就木的模樣,更是心下一凜,忙問道:「楊少俠,你這是?」
她對明教中人自來存有極大的偏見,但對楊過卻頗為欣賞,哪怕在光明頂上,對方還袒護明教,此時見到,仍是頗為客氣。
「受了些傷,不過在下今日來,是向師太賠罪的。」
楊過到現在,也只能在小昭的攙扶下,才能勉強站穩,他從懷裡取出一封信件,遞給滅絕師太道。
滅絕師太心下生疑,不知以他的武功,如何還能手受傷,至於賠罪二字,又該從何說起?
懷揣著心中的疑問,她打開信件,拿出了裡面那極薄的白綾,看了起來。
這時,峨眉的大弟子靜玄走上前來,奉上一瓶丹藥,道:「楊少俠,這是本派的療傷聖藥,專治內傷,你拿去用吧!」
楊過雖知這藥對自己的傷勢無效,但對方一番好意,也不便拂了峨眉的面子,一邊讓小昭接過,一邊謝道:「多謝靜玄師姐!」
靜玄微微頷首,退了回去。
不一會,滅絕師太面色複雜的將白綾和信件交還給了楊過。
「你便是因為陽頂天的這封遺書,才決定相助明教?」
楊過點了點頭道:「不錯,我本以為明教宗旨,實乃正大光明,卻不想……呵呵,始終是在下異想天開了!」
隨即,楊過便把自己因何受傷告訴了滅絕師太,前後因果,並未添油加醋的娓娓道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