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楊過在眾人的相送下離開了情谷,阿珂自是十分不舍,但她也知道自己的武功太差,若是跟在情郎身邊,定會成為累贅,心中暗下決心,一定要把武功練好,這樣不止能保護自己,還能幫助楊過。
雙兒貼心的為楊過整理了一下衣衫,眼中含著幾分離別之情,孜孜不倦的囑咐著楊過一定要注意安危,自己會在情谷等他回來的。
與眾人打過招呼後,楊過把目光看向綠萼,綠萼面帶笑意,總是不忍讓他為自己擔心。
楊過離開了情谷,一路向著天山的方向快馬疾馳而去。
……
天山南麓,縹緲峰上,一座巨大的石堡巍然聳立其中,堡門左右各有一頭石雕的猛鷲,高達三丈有餘,尖喙巨爪,神駿非凡。
此刻堡門大開,四下里卻無半點人影。
在兩道庭院之後,是一座由巨石砌成的廳堡,這時廳內打殺聲連成一片,伴隨著廳中的回音,極是嘈雜噪耳,仿若有千軍萬馬在交戰一般。
只見廳內數百人匯聚一堂,有男有女,有俊有丑,既有僧人,亦有道士,有的大袖飄飄,有的窄衣短打,有的是長須飛舞的老翁,有的是雲髻高聳的女子,服飾多數奇形怪狀,與中土人士大不相同,一大半人持有兵刃,兵刃也大都形相古怪,說不出名目。
影影綽綽的約莫有兩三百人。
而在他們中間,是為數二三十餘的黃衫女子,各執兵刃,與這些人拼殺在一起。
就在這群女子快要堅持不住時,其中一人忽然朗聲喊道:「不可殺盡,需留活口才是!」
聞言此話,那些殺紅了眼的人也紛紛恢復了一絲理智,再次連續殺了四五人後,眼看不足三十,眾人當即聚攏,將她們圍在中間,暫且退後罷了手。
而二十多名黃衫女子,也是一臉的凝重,目光冷冽,盯著廳中的數百餘人,眼中儘是狠厲,皆無半點懼意。
「一群狗奴才,趁著八天部下山之際,竟敢到靈鷲宮來撒野,我等姐妹即便死了,等尊主回來,定會將你們統統殺盡!」
其中一個黃衫女子盯著眼前的眾人,惡狠狠的說道。
聽聞她口中的「尊主」二字,在場之人,除了少數幾人外,其餘人均是臉色一變,僅是聽到這個名字,便已是忌憚不已。
此時,一個手持鬼頭大刀的黑衣男子忽上前冷笑道:「你們這些丫頭真是死心眼,老子跟你們說,童姥早就被她師妹李秋水殺死了,這是我親眼目睹的,難道還有假?我勸你們乘早乖乖降服,我們決計不加為難。」
此人正是七十二島主之一的烏老大。
一個中年黃衫女子尖聲厲喝:「胡說八道!尊主武功蓋世,有誰還能傷得了她老人家?你們妄想奪取破解『生死符』的秘密,乘早別做這春秋大夢。
別說尊主必定安然無恙,轉眼就會上峰,懲治你們這些萬惡不赦的叛徒,就算她老人家仙去了,你們身上的『生死符』不解,一年之內,個個要哀號痛吟,受盡苦楚而死。」
烏老大臉色一沉,當即冷冷道:「好,你不信,我給你們瞧一樣物事。」
說著從背上取下一個包袱,打了開來,赫然露出一條人腿。
那條腿上的褲子鞋襪,正是當日天山童姥和李秋水惡鬥時,被後者斬下了的左腿,而烏老大當時瞧見卻不敢現身,一直等幾人遠去後,才偷偷將斷腿包在油布之中,帶在身邊。
料想天山童姥被李秋水追上,必是百死無生,而這殘肢也可當做憑證,來嚇一嚇這靈鷲宮的婢女。
鈞天部諸女認明確是童姥的左腿,料想烏老大此言非虛,心中一顫,不禁放聲大哭了起來。
而一眾洞主、島主則大聲歡呼,都道:「賊婆子已死,當真妙極!」
有人道:「普天同慶,薄海同歡!」
當然,也有人擔憂天山童姥一死,他們身上的生死符只怕是難解了。
隨著有人將心中的擔憂一說出口,廳內眾人適才高漲的氣勢瞬間就萎靡了下來。
見此情形,人群中,一個身穿淡黃輕衫,腰懸長劍,瀟灑閒雅的貴公子忽然走了出來說道:
「諸位,既然這天山童姥已死,大家若想解身上的生死符,便只能從這靈鷲宮下手了,想來這解符之法,未必是天山童姥獨有,她或許留下什麼典籍之類的,總歸不會半點法子也沒有。」
這說話之人不是旁人,正是江湖上有著「南慕容」之稱的慕容復。
當日他自聾啞谷離開,不料後來撞上了丁春秋,彼時對方身邊又聚集了不少弟子,二人一番激鬥,丁春秋唯恐楊過為給無崖子報仇,追了上來,因此絲毫不敢戀戰,連被慕容復殺了十幾名弟子後,也全然不顧,倉惶對了幾招就急忙遁走。
經此一役,慕容復也是大出了當日在聾啞谷中,被對方害的險些自刎的惡氣,心中鬱氣一消,甚覺暢快。
後來經四位家臣提及,慕容復這才想起阿朱的下落久來未知,於是一群人便決意到洛陽去打探消息。
在洛陽未打探到消息的六人,又徑直往西查去,卻不想趕急了道,闖入三十六洞,七十二島聚集的萬仙大會之中。
後來幾經波折,也得知了這群人舉辦萬仙大會的目的,想到復國大業,慕容復便打算助他們一臂之力,樹恩示惠,也好將這些草澤異人收為己用,於是乎,就跟著三十六洞,七十二島的人不遠萬里來到天山縹緲峰謀事。
不過值得一提的是,在前往天山的途中,慕容復卻遇到了從鳩摩智手中脫困的段譽,而段譽險些被抓去吐蕃,也是他急中生智,以《六脈神劍》的劍經,將鳩摩智戲耍的信以為真,這才僥倖脫困。
他本想去襄陽找小龍女,豈料在此處遇到了慕容復和王語嫣,他如今對王語嫣並沒有那般痴迷,但看到這張一模一樣的臉時,還是忍不住的心馳搖曳,情難自已。
當見到王語嫣與這群草澤異人在一起,他難免有些擔心,猶豫片刻,就跟在了一行人的身後,一同到了這靈鷲宮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