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2章匹夫無罪,懷璧其罪

  另一邊,解釋清楚後的段延慶,正目不轉睛的瞧著棋局,凝神思索,過了良久,左手鐵杖伸到棋盒中一點,杖頭便如有吸力一般,吸住一枚白子,放在了棋局之上。

  眾人見狀,皆自驚愕。

  均想大理段氏的武功獨步天南,果然名不虛傳!

  看到這,丁春秋不由得將目光看向了楊過,也不知是有意無意道:「這一陽指的本事雖然厲害,但也不見得是大理段氏獨有。」

  這才走了一子,段延慶也還留有心神防外,因此清楚的聽到了丁春秋的話。

  而段譽也是目露異色,心下疑竇大生道:「星宿老怪,你這話是何意?」

  丁春秋雙目似電,微微一凝,向著段譽逼視而去。

  怎料對方迎上他的目光,居然半點不受影響,眼中似有光華流轉,哪有半點方才被馬甩下馬背時的狼狽樣,儼然是一位內功造詣頗深的武學大家。

  這小子……丁春秋臉色不禁一變,但還是面色陰冷道:「黃口小兒,膽敢辱我名號,找死不成?」

  段譽渾然不懼:「是你先辱我大理段氏的絕學,難道我便不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嗎?」

  「哼!老仙實話實說,何時辱及你大理段氏?」

  丁春秋冷笑連連,目光卻是不由得向一旁楊過看去。

  段譽道:「你方才竟敢說一陽指非我大理段氏獨有?這豈不是在侮辱我段氏先輩苦心孤詣創出的這門指法?」

  他雖不喜歡武功,但也容不得旁人輕視自家絕學。

  丁春秋見這小兒上當,繼續誘使道:「原來一陽指乃是大理段氏獨有?那老仙怎麼見到有並非大理段氏之人也曾用過?依少林和天龍寺的交情,玄難大師應當不會認不出一陽指這門武功吧?」

  見丁春秋把話題引到自己身上,玄難目光沉了幾分道:「阿彌陀佛,丁施主究竟要說什麼?」

  丁春秋見他裝傻,不禁大肆嘲諷道:「簡直可笑,當日那姓楊小子如何施以偷襲打傷的我,你堂堂少林達摩院首座,難道真會認不出嗎?」

  不等玄難替楊過說話,他便繼續說道:「那小子明顯是以一陽指擊傷的我,你沒瞧見,慕容家的四位家臣,及我那幾位師侄可是瞧得清清楚楚,你也不必昧著良心說假話。」

  玄難聽他如此說,自是冷哼一聲道:「出家人不打誑語,是真是假,何須丁施主在此處大放厥詞?」

  段譽聽他們說的稀里糊塗,但僅從其中幾個關鍵字中,也不難聽出二人說的是自家一陽指絕學,而施展這門絕學的人卻是……順著丁春秋的目光看去,段譽便發現了楊過。

  是他?

  他怎會我大理段氏的一陽指?

  難道是婉兒妹妹教給他的?

  不對,這段時間婉兒妹妹都未曾離開過皇宮,又未與楊過相見,否則也不會大老遠的跑來襄陽了。

  可不是她的話,又能是誰?

  對了!

  誰說傳功一定得口口相傳了?

  若是楊過誘騙婉兒妹妹將他大理段氏的絕學宣於紙上,再托人交給了他,焉有學不會的道理?

  是了,一定是這樣!

  想不到你楊過竟這般下作,接近我妹妹居然是為了我段家的一陽指,真是好深的心機。

  一想到這,段譽便氣得渾身發抖,看向楊過時,眼中也不再是單純的嫉妒,而是一股深深的敵意。

  他再次看向玄難,向他證實道:「玄難大師,那楊過當真施展過我大理段氏的一陽指嗎?」

  玄難神色坦然,也從未想過包庇什麼,直言不諱道:「老衲見識淺薄,但那日楊少俠所使的指力,確為段氏的一陽指!」

  哪怕楊過此刻就在,他也毫不避諱。

  而在一旁的楊過自然全程聽到了幾人的對話,不過對於段譽心中所想,他自是不知了,但也能察覺到對方看向自己時,眼中的變化。

  然而他卻半點也不在意。

  「楊過,你當真盜學了我大理的一陽指?」

  此刻段譽頓覺一股怒火蹭蹭的從胸腔直冒,憋不住的沖他怒喝道。眾人也聽出了些門道,想到大理段氏的一陽指獨步天下,這是世人皆知之事,若楊過無法解釋這門武功的來歷,只怕將要受到江湖中人的唾棄了。

  畢竟偷學別派武功,而且還是不傳之秘,那可是武林大忌,一個不小心,很可能引來武林同道的集體討伐。

  楊過處變不驚,面對段譽的質問,他只是淡淡道:「不錯,我確實學了一陽指,但卻與你大理段氏無關!」

  難道我練到了三品之境,也要跟你們炫耀嗎?

  楊過對此頗為不屑,至於江湖上各門各派敝帚自珍的做法,他更是覺得可笑至極。

  正所謂「匹夫無罪,懷璧其罪」的道理人人皆知,無論你自家所傳的絕學有多厲害,但你們這些後輩弟子不爭氣的話,就算被人搶了也怪不得旁人。

  像福州林家就是一個最好的例子。

  他雖不提倡恃強凌弱,強取豪奪,但畢竟系統的事沒法解釋,如果對方非要認為自己偷學了他們的武功,那就讓他們誤會好了。

  他楊過又有何懼?

  「你……好一個無恥之徒,明明是你偷學了我大理段氏的絕學,此刻卻說得這般毫無所謂,你真是極好,這件事我大理段氏必要向你討回個公道不可!」

  段譽也是氣急攻心,不由得癲笑一聲,此刻加上新仇舊恨,定要與對方算個明白。

  而剛落下三子的段延慶也將幾人的對話聽了個明白,一是沒想到楊過竟然偷學了他段氏的一陽指,二則是心下思忖,如今對方與段正明那一脈已算是徹底的決裂,說不定日後還會淪為不死不休的仇敵,自己是要維護段氏的尊嚴,還是趁機拉攏對方,一起對付段正明?

  他內心稍稍掙扎一下後,就選擇了後者。

  畢竟不惜以大理皇室的聲譽做賭注,綁了大理王妃,以清白相要挾傳位的他,又如何會將目光僅放在眼前?

  至於楊過,可以暫時先拉攏,等日後奪回了皇位,不妨再派兵馬對付他,畢竟一個人的武功再厲害,也無法直面千軍萬馬,到時候對方一死,自己不僅能以此為自己稱帝的功績,甚至還能鞏固皇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