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狂妄,簡直不知死活!」
丁春秋臉色陰沉,忽地撮唇力吹,發出一下尖銳之極的聲音,隨即羽扇一撥,將口哨之聲送了出去。
楊過雖不知對方搞什麼名堂,但卻能清楚感覺到一股勁風襲至面門,且帶著一絲微不可查的異種腐氣,似是勁力中裹著毒物。
不過他本是用毒大家,當即以彈指神通凌空擊出一道指力,將對方的勁氣隔著一丈之外擊散。
丁春秋白眉微挑,沒想到對方還有這般手段,不禁來了幾分興趣。
「我當豎子無知,何以口出狂言,原來有些門道。」
楊過淡淡一笑道:「區區不才,比起你星宿小怪,還是要略勝一籌的。」
「就看你能擋得住老仙幾招!」
丁春秋怒不可遏,眼中斗然間發出異樣光芒,左手袍袖一拂,一點碧油油的磷火射向楊過身上,當真比流星還快。
「過兒!」
小龍女不曾見過這憑空生出火流星的手段,頓時嚇了一跳,驚呼出聲。
然而楊過卻是出奇的淡定,不過是普通的磷火罷了,想要嚇嚇旁人或許沒問題,但他好歹也是經受過九年的義務教育,怎會被這種小把式嚇到。
只見這火流星襲來,他當即伸出兩指接過火星,不閃不避,任由磷火在指尖燃滅,隨即將指尖白色的五氧化二磷粉末微微搓散。
「過兒,你不疼麼?」
小龍女驚疑不定的向他手指看去,只見並無半點焦黑不說,還多出了一些白色的粉屑,眼中充滿了好奇。
楊過笑道:「不過是一些火石用作的小把戲罷了,只要不沾在身上,哪怕用手去接,也無妨。」
在古時白磷叫做火石,常與火鐮、火絨配合點火,因此而得名,不過磷的著火點只有四十攝氏度偏高一點,所以一般並不會燒傷人,但古人的衣服多為棉麻所制,要是不慎沾上磷火,還是很可能會引火燒傷自己的。
小龍女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反倒是丁春秋見自己的把戲被拆穿,不禁有些惱羞成怒起來。
「臭小子胡說八道,星宿老仙今日便要叫你知道什麼是厲害!」
說話間,回頭瞪了眼身後的弟子,立時有幾人齊聲喊道:「星宿老仙,法力無邊,威震天下,法架中原!」
話聲一停,咚咚咚咚的擂起鼓來,擂鼓三通,鏜的一下鑼聲,鼓聲止歇,又有數十人齊聲說道:「恭請星宿老仙弘施大法,替天除惡,降服麼魔小丑!」
丁春秋的臉上這才露出滿意之色來,隨即手中羽扇一翻,凌空便向這少年揮去。
楊過只覺一股勁風卷了上來,暗蓄內力,當即也不敢小覷,長袖一揮,迅疾撲面,將對方揮出的攻勢給攔了下來。
「龍兒,你先退開幾步,今日看為夫如何暴打小怪!」
小龍女面帶笑意,蓮步輕啟,退至三丈之外。
這幾天二人的相處之時,楊過常以夫君自稱,而小龍女更是樂得如此,以賢妻良母之范來極盡所責,心中坦然,均已是見怪不怪。
丁春秋見他這般狂妄,也是大為恚怒,急運內力,向他殺來。
楊過劍不出鞘,與他比拼起了招式,但見這丁老怪掌力猶似鴻毛一般,輕飄飄的綿軟無力,其中卻是暗勁十足,內功儼然已經到了一個極深的境界。
「想騙我施展化功大法麼?」
楊過化掌為拳,曲臂一震,使出了七傷拳中的意恍惚訣,強自將一股橫出之力向丁春秋送出。
丁春秋掌力未到,便覺一股疾風撲面,當真強橫難以自惡,立時將手縮了回來,以鵝毛羽扇護在身前。
喀喇!
霎時間,他手中運以真氣的鵝毛羽扇登時炸開,漫天羽屑紛飛,好似下雪一般。
丁春秋臉色驚變,自知小覷了這少年,又見對方一個閃身,已經來到自己身後,同樣是勢大力沉的一拳,直擊他背心,拳勁之強悍,讓他遍體汗毛都倒豎起來,心想這要是叫對方一拳打中,焉有命活?
好在逍遙派的武功講究輕靈飄逸,他亦是使出了渾身解數,這才在間不容髮之際避開了這千斤一擊。
不過丁春秋渾身是毒,哪怕是倉惶閃避之間,亦是揮袖打出一團毒氣,向身後送出。
楊過雖說有九陽神功護體,百毒不侵,但這毒氣畢竟也不是什麼好東西,他沒必要明知就範,故意去沾惹,當即施展瞬息千里,身形如同閃現般的消失在原地,下一刻又如鬼魅般的出現在一丈之外。
丁春秋見楊過果真是怕自己的毒功,心下大振,主動攻上前來,掌中藏有腐屍毒,向著他揮去。
他雖未得無崖子真傳,但逍遙派的本門旁通卻是學了不少,兼之數十年來不曾懈怠的修習內功,一身武功招式早已融會貫通,此刻雙掌連出,瀟灑如意,舉重若輕,也不與楊過的拳勁相抗,一沾即走,蹁躚不定,於這本門的「逍遙」二字發揮到了淋漓盡致。
丁春秋自身練的化功大法便是毒功,一身內力全是劇毒,常人若叫他一抓,便會劇毒侵體,登時斃命,此刻他與楊過拳掌連對了十餘招,卻不見對方有半點中毒的跡象,反而龍精虎猛,愈戰愈勇。
而楊過之所以沒有被丁春秋的腐屍毒影響,則全賴於九陽神功的神效,二人全以拳掌之間的內力相撼,九陽真氣與丁春秋的劇毒內力相互抵消,等傳至他身上的已然十不存一,他只需稍運內力就能輕鬆化去。
不過丁春秋的腐屍毒確實厲害,如果他不慎被對方的掌力擊中,想要化解腐屍劇毒,只怕也要費上不少功夫,不比化解玄冥二老的玄冥神掌簡單。
「這小子如此謹慎,看來也是時刻防著老仙的化功大法,中原究竟何時出了這樣一位小輩?」
丁春秋見久久拿不下對方,心中暗暗思忖起了對方的來歷。
他第一時間想到的便是姑蘇南慕容,但對方明顯要比傳聞中的年輕不少,而身後驢車上不是還有慕容家的四個家臣麼?
若這小子真是慕容復的話,那四個家臣豈會沒有半點反應?
他越想越怪,越想越發覺得不對勁起來,到了現在,更是忘了自己為何會跟這小子纏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