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奴城內,
一個面容白淨,神色之中充滿了焦急的謀士,正苦苦勸說著面前的一個青年將領!
「主公,萬不可莽撞啊~!」
「那秦王戰功赫赫,麾下兩萬精兵更是縱橫草原無一敗績,吾等此舉,和送死有何區別?」
另一邊,
穿著一身戎裝的袁紹,手持利劍,看著面前這個喋喋不休的謀士,心中滿是不悅。
「田元皓~!」
「若是你再在此處擾亂軍心,休怪本將軍不講情面!」
「秦王兵峰強盛不假,可我冀州健兒又豈是那些無膽異族能比的?」
「更何況……」
「他現如今只有兩萬騎兵,而吾等足有五萬大軍,又有著城牆作為依託,為何不敢一戰?」
說到這裡,袁紹的聲音一頓,雙眼也情不自禁的眯了起來,冷笑道:
「還是說,你覺得子遠、正南、元圖等人,都沒你看的透徹?」
「這……」
被袁紹這麼一問,田豐不由語塞,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儘管,他心中還真就是這麼想的,
可若是就這麼說了,恐怕冀州雖大,卻再也沒有他的容身之地了!
「行了,無需再多言~!」
袁紹不耐煩的擺了擺手,示意田豐離開之後,轉身就走進了內堂。
若不是顧忌著這傢伙在冀州的影響力,
在田豐第一次當眾頂撞他的時候,袁紹就能把他給拉出去砍了!
「哎~!」
深深的嘆了口氣,見袁紹的身影消失在眼前,田豐也只能轉身離去。
只不過,
他心中對於這個袁家庶子,已經是失望透頂了。
盛名之下其實難副啊!
常聽人說袁家庶子如何如何優秀,
可從袁紹最近的一系列表現來看,田豐真沒從他身上看到明主的影子!
「元浩,你這又是何苦來哉?」
剛走出太守府的田豐,就聽身後響起一個男人的嘆息聲,
不過,
他卻連頭也沒回,徑直往前走去。
「元浩~!」
見狀,身後那個男人無奈一笑,快步追了上去。
「不是某不陪你一起去勸那袁本初!」
「只是以某之見,就算吾等一起去了,結果也不會有什麼改變的~!」
「公與,慎言~!」
被身後好友的話嚇了一跳,田豐趕忙四下看看,發現沒人注意後,這次沒好氣的道:
「你啊你,這要是讓主公聽見,說不得又是一場禍事!」
「呵呵,這有什麼?」
無所謂的擺了擺手,沮授一邊走,一邊看著身邊面色憂愁的好友,笑著道:
「元浩,你覺得以車騎將軍麾下這五萬人,能抵得過秦王麾下那兩萬精騎嗎?」
「很難~!」
田豐嘆了口氣,看著城中不時走過的士卒,搖頭道:
「冀州這些士卒都是臨時召集起來的,戰鬥力有限的很。」
「可秦王麾下那兩萬精騎卻是百戰精兵,這怎麼打?」
「可咱們人多啊,而且還有城牆~!」
面對著好友那難看的臉色,沮授卻笑眯眯的道:
「車騎將軍不正是依仗這兩點,才準備和秦王在此決戰的嗎?」
「城牆?」
「人多?」
「有用嗎?」
腳步頓了頓,轉過身來的田豐白了沮授一眼,冷笑道:
「廣宗城牆不比盧奴城牆厚?」
「還是黃巾賊寇不比咱們現在人多?」
「可結果呢?」
「還不是被秦王直接殺進廣宗,把那張氏三兄弟的首級送給了先帝~!」
聽著田豐的抱怨,看著他那被氣的鐵青的臉色,沮授臉上浮起一絲神秘的笑容。
「元浩~!」
「嗯?」
「你且上前一步~!」
左右看了看,見沒人注意這邊,沮授低頭附在田豐耳邊,輕聲道:
「既然這樣的話,那你還準備在這盧奴城內,陪著袁本初一起送死嗎?」
「什麼意思?」
田豐雙眼之中精光一閃而過,抬起頭來,表情有些異樣的看著自己這個多年的好友。
「公與,難道……你準備去投靠秦王?」
「元浩,你還沒回答某的問題呢~!」
沮授沒有否認,但是也沒有承認,只是靜靜的看著田豐,輕笑著問道:
「你真的準備陪著那袁本初,在這盧奴城內死守?」
「這……」
田豐眉頭緊皺,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他當然不願意死守盧奴!
儘管此刻秦王的兵力不占優勢,
可在秦王身後,
還有著幽州和并州這兩個大洲做後盾啊!
不說別的,
只要物資足夠,
光是在并州境內就能隨隨便便拉起一支十萬人的大軍!
可是,
若說離開袁紹去投奔秦王的話……田豐心中還是有著不小的顧慮。
先不說得罪了四世三公的袁家會有什麼後果。
光是看秦王對待士族的態度,就讓田豐心中有些沒底。
他可不是孤身一人,
在他身後,還有著一個諾大的家族呢。
他,
田豐,
不但要對自己負責,更是要對身後的家族負責!
「元浩,我知道你在顧慮什麼~!」
似乎的看穿了田豐的想法,沮授臉上的笑容不變,聲音卻下意識的低了八度。
「秦王雖然不是太看重士族,卻也還沒到打壓士族的地步。」
「只要吾等能盡心盡力輔佐他的話……」
「想必,在得了冀州之後,他也不會對吾等太過為難!」
「更何況……」
「若是不儘早做準備的話,等秦王拿下冀州之後,一切都晚了!」
「這……」
都說一語驚醒夢中人,聽著好友最後的這番話,田豐這才猛然驚醒過來。
現在,可不是他們能談條件的時候啊!
一旦被劉峰攻下冀州,那他們這些曾經的敵人,還能保得住那一家老小嗎?
「公與,吾等這算不算是在賭博?」
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田豐看著面前一臉輕鬆的好友,不由長長出了口氣。
「一旦秦王沒能順利拿下冀州,吾等的前途和身後的家族,可就全完了!」
「元浩,你可以選擇不賭,這沒人逼你~!」
聳了聳肩,沮授一臉無所謂的道:
「反正州牧大人已經做好了決定,某隻是看在多年好友的份上,不忍心拋下你而已!」
「州牧大人???」田豐這次是真的驚了,
看著沮授,張了張嘴,卻發現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居然、居然是這樣~!」
強壓下有些澎湃的心情,田豐看著沮授,肯定的點了點頭。
「公與,吾等什麼時候出城?」
「呵呵,等晚上吧,現在人有些多!」
輕輕笑了兩聲,見田豐領悟了自己的意思,沮授心中不由長舒了口氣。
他是真不忍心看著好友,就這麼陪著袁本初去送死,所以才想要拉他一把。
雖然這一舉動有些冒險,
可就現在來看,結局還是很美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