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6章 恐懼
「周瑜還是有些本事的,沒想到到了今天,他還能激發士兵士氣,敵軍進攻的力度比本座想像的更大.」
許辰都沒有放下望遠鏡,便對前線戰事發出了看法。
雖然嘴上這麼說,但實際上從他臉上卻看不出絲毫的擔心,因為吳蜀大軍的攻勢雖然還算不錯,但也僅僅只是不錯而已,遠遠沒有達到能讓黃巾吃力的地步。
畢竟占據營寨的地利,這本身就可以無限縮小雙方兵力上的優劣,本就戰力卓越的黃巾在這種情況下對抗敵軍簡直是手到擒來。
一旁的沮授也是一樣在觀察局勢,聞言便呵呵笑了起來:「周瑜的確是世無二出的英傑,只是在絕對的實力面前他也無從作為,要說英雄,放眼天下沒有人比主公更能算是英雄了,今日周瑜敗在此地,並不是什麼值得意外的事情。」
許辰這才轉過頭看了沮授一眼,他發現隨著玄夏大業越發接近成功,沮授似乎也越來越喜歡拍自己馬屁了。
略微思索了片刻,許辰又覺得還不僅僅只是沮授如此,王當陸平等人也同樣有這個毛病。
老實說,沒人不喜歡被人稱讚,即便是許辰也不能免俗,但他卻也時刻保持著清醒,不會被這種虛榮所迷惑。
只是讓他疑惑的是,不論沮授王當還是陸平,其實都不是拍須溜馬之輩,按理來說不應該會這樣諂媚才對的,卻不知為何都變成這樣。
想了一會兒,許辰也想不明白,只能搖搖頭繼續把眼睛放回望遠鏡,重新把注意力放在戰場,只在心裡道回頭要好好敲打敲打這些傢伙,可不能讓這種風氣流行起來。
其實若是沮授知道此時許辰的疑惑,那一定會大呼冤枉。
說到底還是許辰當局者迷沒有意識到自己現在的威望到了什麼地步,玄夏成功的腳步越是快速,他作為一手開闢這偉大事業的領袖,在別人眼裡就天然會被賦予神性,就算是沮授王當陸平這樣的人,也難免會不自覺的仰望他。
只要不是傻子,就可以明白玄夏現在是什麼樣開天闢地的偉業,不過分的說就算是把孔子叫過來,那也得給許辰拱拱手,畢竟許辰不僅提出了解放天下萬民的理論思想,還成功的進行了實踐,誰才更配得上聖人名號根本就是不必言說的事情。
哪怕不是喜歡奉承的人,在許辰身邊也會自然而然的吹捧他,因為他們的所有吹捧都不是拍馬屁,而是不經意間的真情流露,這種真情流露甚至是拍馬屁都拍不出來的高度。
也就是許辰自己反而沒有正確的自我認識,才會覺得身邊人不對勁。
這種神性就算是他想摘那也摘不掉了,而且隨著時間的推移,玄夏的功業越來越大的時候,這種神性也會隨之壯大,天下人會控制不住的把他當做散發著金光的聖人看待。
當然,此時的許辰還想不到那麼多,他只能看到眼前激烈的戰線上殘酷的搏殺。
由太史慈趙雲兩員猛將所率領的兩隊精銳士兵,在營寨之內四處出擊,哪裡的敵軍聚集過多,他們就往哪裡進攻,就這麼不斷的收割著敵軍的生命,就如同高效精密的殺人機器在樂此不疲的運行著。
吳蜀士兵雖然試圖反擊,但是從低打高本來就是巨大的身位劣勢,在衝鋒的途中他們雖然奮力作戰,但完全處於還不了手的狀態。
今天,他們終於可以有幸見識到黃巾在占據防守位時發揮的實力了,那種壓力讓他們近乎窒息。
野戰的黃巾已經足夠恐怖了,現在在營寨打防守戰的黃巾,那更是沒人願意面對的存在,吳蜀士兵也只是憑著心裡最後的一點渴望硬著頭皮進攻,但這種勇氣還能持續多久,那就沒人知道了。
當吳蜀士兵奮力沖至黃巾營寨真正的營門,等待他們的也是營地內部全副武裝的刀盾手。
這時候只要他們能衝破黃巾防線,就能打入營地攪亂黃巾陣型,或許就能給此戰創造機會。
但是眼前的重甲黃巾直接組成了一道鋼鐵長壁,讓費勁力氣衝到這裡的吳蜀士兵們忍不住心生絕望。
還沒有開打,他們就已經有種感覺,這絕對不是自己能夠衝破的防禦!
雖然如此,他們也沒有任何退縮的餘地,此時此刻只有鐵了心往前沖一條路。
他們就這樣半是絕望半是心懷僥倖的往黃巾防線撞了上去。
這個時候,才算是雙方真正的短兵相接的時候了,只是吳蜀士兵和重甲黃巾拼殺的感受,幾乎與雞蛋碰石頭一樣的無力和絕望。
他們奮力揮動武器,即便能夠擊中黃巾,最終也無法殺穿黃巾的甲冑,而在這種時候一擊不中,也基本等於自己的死亡了。
一朵朵血花在營門綻放,黃巾重甲兵不僅防禦堅實,在反擊的時候也十分具備殺傷力,缺乏兵甲的吳蜀士兵在他們面前只能用脆弱來形容。
與身後的長戟和連弩的協作攻擊之下,一波波的敵人不斷地倒在他們面前。
雖然黃巾也難免出現傷亡,但雙方的戰損明顯不是一個級別的,隨著戰勢越發激烈起來,戰場看起來已經不像是雙方你來我往的大戰,而像是單方面的屠殺,而且還是吳蜀大軍自己送上去殺。
即便這樣,吳蜀大軍的進攻也沒有絲毫減緩或者停下的意思,後方的周瑜似乎橫下心要這麼打到底了,誰也不知道他究竟是瘋了,還是要和黃巾比拼消耗活活耗死黃巾。
只是,周瑜可以把士兵當做消耗品去爭取那萬分之一的奇蹟,但士兵們本身卻都是血肉之軀。
他們並非不會恐懼,只是被周瑜的那些誘人許諾蒙上了雙眼忽略了這種恐懼。
如果戰爭形勢還算順利的話,或許他們能保持著還算不錯的氣勢繼續戰鬥。
但現在士兵們此時看到的,只有戰友前赴後繼的上前送死,一切看起來是那麼絕望,拼命變得越來越沒有意義。
於是,他們又回想起了被黃巾支配的恐懼,靠畫餅激起的士氣終究不夠持久穩定,一旦陷入困境,死亡的恐懼就會壓過一切。
他們的士氣,已經在崩潰的邊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