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流沙初聚

  姬無夜是一個言而有信之人,說是參張開地一本,第二天,廟堂朝會之時,他就在韓王面前狠狠的參了張開地一本。

  哪怕張開地竭力的為自己辯解,但他帶著自家孫子張良夜訪風月之地的事,在昨夜就因為昨夜姬無夜兵圍紫蘭軒所鬧出的動靜而人盡皆知了。

  且正如白川所言那般,不會真的有人在風月之地去聊國事吧?

  尤其是張開地前番才承下王命,限期於十日之內破案,時間緊迫,他不去尋找線索,快些破案,竟然還有時間去風月之地,難不成,是十天的時間太過寬裕了不成?

  韓王當即大怒,狠狠的訓斥了張開地一番。

  張開地低著頭,面色很是難看,張良畢竟是自家的孫子,所以他不會去太過埋怨他,但韓非,這位浪蕩公子,邀他在紫蘭軒見面,可是害他不淺。

  還想要讓我舉薦你為司寇?

  做夢去吧!

  十日時間一到,若不能破案,老夫自己都麻煩臨頭了。

  不,現在就已經麻煩臨頭了。

  韓王在訓斥了張開地之後,並未縮減他的破案時間,但可以預料的是,在期限過後,張開地若不能破案,暴怒的韓王絕對不會輕饒他。

  早先韓王給他的命令就是,必須要在十日之內破案,否則的話,就要因辦案不利被處死。

  張開地深知韓王的性子,口頭上雖然說得很嚴厲認真,韓王估摸還是不會處死他的,但現在的話,隨著韓王大怒,卻又說不準了。

  痛斥了一番張開地之後,韓王又想到了姬無夜所提及的另一人,九公子韓非。

  在很早以前,他對韓非就一直很看不上眼。

  身為公子,結果卻自甘墮落,整日一副玩世不恭的樣子,好在也不需要他來繼承王位,不理會他便是,結果而今遊學歸來之後,依舊沒有長進,甚至還同張開地一道夜宿風月之地。

  韓王對韓非這個兒子生出了幾分惱怒之情,在朝會結束之後,當即命人將韓非召入宮中,狠狠的訓斥了一番,讓其好自為之。

  離開王宮之後,韓非心情有些鬱悶。

  他本意是想通過相國張開地來成為韓國的司寇,進而開始自己的政治生涯,結果卻沒有想到,他的政治謀劃還未徹底展開,一場意外,就讓一切都變得亂糟糟的。

  誰也沒有想到,姬無夜會突然跳出來攪局。

  心情煩悶之下,韓非並沒有聽從父王的話去好自為之,而是又一次去往了紫蘭軒,正是因為心情不好,方才要借酒消愁。

  紫蘭軒之中,韓非持著杯盞一連飲了數杯美酒,看著主動走上前來為其斟酒的紫女,韓非忽而從懷中掏出了一個盒子,放在了身前的案桌之上。

  「紫女姑娘,將此物拿回去吧!」

  紫女看著案桌之上的盒子,眸光微微閃爍,柔聲道:「韓非公子這是自暴自棄了不成?」

  韓非搖頭,「並非是自暴自棄,而是覺得有些對不起紫女姑娘。」

  在騰龍堂拍賣會上,他以自己最珍貴的酒杯,從紫女的手中換來了這個盒子,這幾日不斷不斷研究,總算是破開了盒子的機關,得到了鬼兵劫餉一案的關鍵線索,本打算以這條線索,和相國張開地做一筆交易,換來司寇之職。

  結果才發現,變數永遠比變化要多。

  紫女看著心情有些低沉的韓非道:「韓非公子這話不該和我說,因為我也不是這個盒子的真正主人,你想要說對不起,還是和它的真正主人去說吧。」

  「哦?」

  韓非有些好奇的看著紫女。

  隨即,在紫女的帶領之下,韓非去往了紫蘭軒之中的另一處雅間,踏入雅間的第一眼,韓非就看到了一柄橫在架子上的劍。

  劍的造型殊為獨特,渾身上下,更是散發著一股凜然的寒意。

  韓非亦是懂劍之人,自然能夠看出這是一柄好劍。

  隨即,他又看向了站在窗口旁邊的劍的主人。

  對方身著一襲黑金色的緊身衣衫,有著一頭灰白相間的髮絲,額頭處纏繞著一條同樣黑金色的緞帶。

  早先在離開紫蘭軒的時候,韓非曾於驚鴻一瞥之間見過這位的背影,不想,這位竟然是那盒子的真正主人,對方頗費周章,讓紫女姑娘將那盒子送到自己的手中,所謀亦是不小啊!

  韓非在心底暗忖,但隨即,還是和眼前之人交談了起來。

  紫女主動出去,將空間留給了韓非和衛莊兩個男人。

  但她很快,就又進來了,在她的身後,還跟著一名少年,少年人,正是昨晚和相國張開地一道來此的張良。

  今日朝堂之上的風波,讓張開地陷入了困境,誰也沒有想到,張良竟然又一次來到了昨夜一事的「罪魁禍首」、「萬惡之源」紫蘭軒之中。

  「韓兄,你果然在這裡!」

  張良的面上有些疲憊之色,他先是去了一趟韓非的府邸,結果卻沒有見到人,於是他猜想韓非定然是來到了紫蘭軒,最後果然,他在這裡找到了韓非。

  「子房尋我有事?」

  韓非停止了和衛莊的交談,看著張良問道。

  張良當即躬身作揖,行了一禮道:「還請韓兄救我祖父一命!」

  「因昨夜之事,王上勃然大怒,距離王上所給的十日期限將至,若還不能破案,祖父的性命怕是不保。」

  「如果說,韓國還有誰能夠破鬼兵一案,那麼定然是非韓兄莫屬!」

  韓非聽著張良的話,深深的嘆了一口氣。

  他當然能夠體會張良的心情,本來王上所給的期限將至,加上姬無夜的步步緊逼,已經讓張開地心煩氣躁了,結果昨晚還鬧出了那麼一出。

  只是,張良還真是看得起他,認為整個韓國只有他可以破鬼兵一案。

  自己有幾斤幾兩,韓非還是清楚的。

  因為昨夜之事,張開地怕是對他心生憤恨之情,就算幫助他破了鬼兵一案,自己想要的司寇之職估計也是不可能得到。

  但有時候,破案,不僅僅是為了獲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