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新鄭城的城西,諸多民居錯落,其中有一件看起來沒有絲毫特殊的民居。
在很久之前,白川就通過一些隱蔽的手段,將它給買了下來,誰也不知道這間屋子的主人是他。
早先弄玉和胡夫人母子相會,就是在這間屋子之中。
昨夜,他讓李斯去接應尚公子等人,李斯原本是想將尚公子暫時安頓在驛館之中的,但最終還是放棄了,新鄭城的驛館,周圍都是韓國士卒,人多眼雜,將尚公子帶到這裡,難免會發生意外。在得知白川有一處隱蔽的房子之中,李斯最終將尚公子帶到這裡安頓了下來,或許在新鄭經營了多年的紫女還有別的據點,但昨夜之事來得太過突然了,哪怕是韓非張良事先都沒有料到姬無夜會突然對紫蘭軒發難,紫女縱有別的據點,倉促間也沒有時間去準備。
來到這裡之後,白川叩門。
叩門聲音乃是三長兩短。
這是他昨夜離去之時和紫女等人說好的暗號。
沒多久,門扉洞開,一名村婦打扮的女子出現在了白川的面前,哪怕對方稍稍換了副妝容,白川依舊認出了她是誰。
紅瑜,紫蘭軒之中的侍女,在原著之中因為被兀鷲錯殺而死,但因為兀鷲早早被白川藉機幹掉的緣故,所以她的命運也是發生了改變,得以活了下來。
紅瑜顯然也是認識白川的,在見到白川之後,先是一愣,隨即向著白川道:「先生請進!」
白川跟隨紅瑜一道進入民宅之內,很快,就見到了衛莊、蓋聶等人,諸多紫蘭軒的侍女、歌姬、琴姬,也是紛紛換了一身衣衫,看起來就像是尋常的民婦,但如果仔細去看,還是能夠發現她們身上那些淡淡的風塵味道,畢竟在紫蘭軒待了多年,氣質這一塊,不是說變就能夠變的。
「紫女姑娘準備得倒是充分!」
白川看了一眼紫女,她同樣換了副妝容,不再是紫蘭軒之時將頭髮盤成雲鬢的樣子,而是將紫色的頭髮散落,以一根絲帶和三根銀簪挽起,身上也不再是以前的那種緊身長裙,換成了一套寬容不少的水袖長裙。這樣的妝容,沒有了早先紫蘭軒之時的風塵氣息,顯得英氣、恬靜不少。
紫女感受到白川的目光,她不以為然,在紫蘭軒的時候,她就習慣了男人的目光,其唇角勾勒起了一絲淡淡的笑容,「比起準備,你的準備可要比我充分多了。」
「至少,我就沒有提前料到姬無夜會兵圍紫蘭軒,更不會偷偷的在此藏著一處據點,甚至提前去聯絡秦國使臣,將水給攪渾。」
「你仿佛提前知道了事情發生的走向,早就做好了對應的準備。」
「你的真實目的,不像只是為了給信陵君報仇。」
紫女眸光微微閃爍,似要將眼前的男人給看穿。
白川平靜道:「紫女姑娘想多了。」
紫女笑容平靜,不再多說什麼。
白川和紫女說了幾句後,又向著宅子的其餘地方走去,見到了衛莊,他的面色隱隱有些蒼白,身上有不少包紮的痕跡,昨夜那一戰,他受傷不輕。
倒是沒有見到他的師哥蓋聶,想必這會兒對方應該是守在了那位「尚公子」的身邊,白川早先雖然有意和「尚公子」接觸一番,但卻不急著,比起和對方見面,還是「驚鯢」更讓他在意。
踏入關著驚鯢的屋子之中,對方此刻正坐在屋子的角落,神情落寞,不知道在想著什麼,她的雙手雙足已經被捆縛,早先白川打入她體內的銀針還留在了她的身體之中。
銀針鎖穴之術,喚作「太乙神針」,出自「龍王贅婿」的小說之中,當年白川在信陵的時候通過簽到,就獲得了一套叫做「太乙神針」的銀針,後來系統商城刷新,他當時急於尋找一套點穴的手法,加上那會兒源力值還算充沛,就買了一套施針之法。
所以說,他在姬無夜面前立的精通藥理的人設也並全是假的,白川是真的懂一些的。
太乙神針,真氣治病了解一下?
走到驚鯢的身旁,瞥了一眼對方,此時對方臉上的面具已經被取下,其面色蒼白無比,昨夜一戰,她傷敵又傷己,受傷著實不輕。
在她的眉頭之上,掛著一抹淡淡的愁思,其目光有些迷茫,哪怕白川走到了她的跟前,她似乎恍然未覺,依舊在想著問題。
「霓兒姑娘似有心事?」
白川向著驚鯢問道。
對方的本名是什麼,他並不知曉,對於羅網殺手來說,在加入羅網的那一刻,他們其實就已經算是拋棄了自己原本的名字,尤其是驚鯢這等羅網頂尖殺手,更是以劍為名,成為了劍的奴隸。
所以,白川決定還是稱呼她當年在信陵安樂坊時的化名。
聽到白川的話,驚鯢這才回過神來,她抬頭,看向白川,有些低沉的聲音從她口中傳出,「為什麼不殺了我?」
這個問題,既像是對白川所問,又向著對著冥冥之中的某人而問。
昨夜白川在後那一刻明明可以殺了她,卻手下留情,放了她一馬,這樣的行徑,讓她想到了當年所遭遇的某個人,對方曾數次饒過了她,她也曾想過向那人問這個問題,但最終,卻沒有機會。
白川顯然不是驚鯢當年所遇的那個人,所以給出的答案,註定也和那人的不同,「之所以不殺你,是因為我想從你這裡知道一些事情。」
早先紫蘭軒中,白川就回答過衛莊等人的疑問。
眼下,他還是這個答案。
「我想從霓兒姑娘的口中,知道更多關於羅網的事!」
白川很是實誠,也沒有向驚鯢隱瞞什麼,直接說出了自己的目的。
繼而,他的目光變得凝然認真,甚至隱隱有些凌厲了起來,落在了驚鯢美麗且蒼白的面容之上,「就是不知,霓兒姑娘願不願意主動告訴我這些呢?」
若是願意的話,他自然能夠省些功夫,若是不願的話,他也有相對應的手段,可以自己去知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