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4章

  第644章

  而就在張機和李嫣嫣這位楚國太后你儂我儂的時候,中原魏都,這座堅固的大梁城內外,也在進行著一場艱難的博弈。

  秦軍汜水大營內,王翦收到了來自咸陽的戰報,眉頭微挑,即便是以他的心性也忍不住噴了句髒話:「他阿母的,洛南君這邊居然已經打完了。」

  前些日子,楚軍還在幫助魏軍在外圍策應,伺機襲擾修堤的徭役青壯,但這幾日忽然就沉寂了下去,顯然是先一步收到了來自李園的消息。

  當時王翦便已然有了些許猜測,只是沒敢確認究竟是張機與楚國達成了某種協議,還是張機已然將楚軍擊敗。

  只是當時的他轉念一想,實在是想不出張機以弱勝強的可能性。

  楚軍雖然外強中乾,但那也只是普通楚軍相對於普通秦軍而言,可楚軍三大精銳軍團加一起就快抵得上張機麾下大半人手了,在王翦的預想中,張機奪下陳縣應當是打算利用陳縣之中儲藏的大量糧草和軍械,固守陳縣拖延楚軍主力的腳步。

  可沒想到,張機還能這麼玩。

  通常來說,戰場上是不會有一位宗師級武者縱橫四方的。

  江湖武者再勇猛,終歸也不是結陣後的大軍對手。

  且不說春秋戰國八百多年的經驗,就是夏商靈氣充沛的時期,為了對付那些如仙神般勇猛的猛將,就已經開發出了圍殺猛將的軍陣。

  可張機這種內外兼修的武者,屬實是古今罕有,不僅罕有還偏偏將內外都修煉到了宗師級別,這樣的人偏偏還從軍了。

  一個精通江湖殺伐之術的內外兼修的宗師級武者,偏偏又精通戰場殺伐之術,再率領一支騎兵進行以斬首為目的的突襲,簡直勢不可擋。

  王翦思忖,若換成是他,恐怕也會遵循以往圍殺猛將的尋常手段不會太過重視張機的突襲,最終被張機斬首的可能性極大。

  「不僅先老夫一步立功,老夫還得承這小子的情,這人情當真是越欠越多還不清了。」

  王翦撫著長髯,忍不住嘆了口氣,但旋即虎目猛睜。

  「大梁城作何反應?」

  王翦看向一名參軍問道。

  如今的秦國不需要再以大規模殺傷敵國有生力量的手段來取勝了,因此王翦還是打算再給大梁城一個投降的機會。

  修堤期間,王翦便兩度派出使者勸降,可魏王增和魏太子假偏偏頭鐵,認為秦軍不敢真的放水淹沒大梁城,也還對楚軍抱有幻想,認為楚國不會輕易拋棄他們這個盟友。

  如今堤壩修成,王翦還是最後派出了一次使者進入大梁城勸降,甚至提出秦軍可以後撤一段距離,放魏國宗室和百姓出城。

  「上將軍……我們派出的使者……唉,上將軍親自瞧瞧吧。」

  參軍領著王翦和一眾將領們來到一座營帳中,裡面是傷痕累累、奄奄一息的秦使。

  「魏太子假放獒犬咬傷了他,若非有隨軍的方技家神醫,恐怕早就凶多吉少。」

  這一次勸降的秦使不僅再度被拒絕,還被魏太子假放出魏獒咬傷,若非一眾魏將擔心謀求退路動手救人,那位秦使怕是真的要被活生生咬死。

  王翦怒目圓睜,一旁的將校們也是群情激憤。

  王翦深吸了一口氣,看著躺在榻上的秦使,不由怒從心頭起。

  他自問不是嗜殺殘暴之人,故而才派出使者,卻不想魏人不識好歹。

  仁至義盡矣!

  那便隨了魏王增和魏太子假的意,開閘放水吧!

  大梁城內,無力掙扎卻又不甘投降的魏王增將國事全部扔給了魏太子假,自己投身丹房,整日沉迷於煉丹,仿佛丹藥大成他便可羽化登仙擊退秦軍似的。

  而那位魏太子假呢?

  他則是將政務又推給了魏相安陵君,自己躲入獒宮整日逗弄獒犬。

  而就在這對奇葩父子各自沉迷於自己的奇怪癖好之時,無邊無際的喧鬧聲從王城外傳來,令正投身所好的魏王父子同時下令查問。

  惱怒至極的安陵君再也沒有了所謂的君臣禮儀,直接喝令禁軍將這對荒唐父子帶去王城的城牆上。

  「父王!水!水!大……大水!」

  魏太子假驚恐地指向了遠方,而這一幕也將永遠深深烙印在這對荒唐的魏王父子心中!

  足足有數人高的洪水從堤壩處襲來,一點點降低著高度,浸潤了大梁城外的土地。

  初時,那浸沒土地的洪水似乎也就堪堪沒過人的腳背,但緊接著水位迅速攀升,淹沒了田疇,淹沒了村莊。

  秦軍早已將大梁城外的百姓全部遷走,幽暗的山影中依稀傳來幾聲犬吠,但這無邊的寂靜反倒滲出令人窒息的恐怖。

  不知何時,外城之中的喧譁聲悄然消失,擁上了城頭的萬千庶民密密麻麻地擠滿了垛口,人人大張著嘴巴卻沒有一個人說話,所有人都陷入了可怕的夢魘,就連魏太子假身邊的魏獒也不敢再狺狺狂吠,只是嗚咽了兩聲表達著面對災難時的極度恐懼。

  也正是這一刻,讓魏假第一次真正地瑟瑟發抖了,無比後悔先前派獒犬咬傷秦使的舉措,悄悄擠出了人群,與同樣面露恐慌的魏王增撞了個滿懷,父子二人灰溜溜地擠下了城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