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月靜好之中,時間的概念逐漸在人們的腦海中淡化,如果不是在廣闊的楚國境內還在發生著戰爭的話,世人大概都要忘記了,在不久之前,這個天下還有著七國,還有著連綿不絕的戰火。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因為一些不能難說的原因而心寬的齊王建愈發地體胖了,年過五旬的齊王建已經逐漸失去了某種欲望,在這個時候,在他心中的某種傾向也就愈發的強烈了。
「秦國這些年都在做些什麼?聽說,在去年,秦國的馳道已經修建到遼東了?」將自己平攤在王座之上的齊王建對面前的相國後勝問道。
「不僅是遼東,據說連隴西之地也修建起了馳道,而且那條馳道似乎一路向西而去,如今已經不知道修建到什麼地方了。」後勝回答道。
「除此之外呢?距離上次的那場覆滅三國的大戰,時間都已經過去五年了,秦國已經差不多將三國的領土國力盡數消化了,現在的秦國差不多已經完成了內部的整合了,是不是該對楚國出手了?」齊王建沉吟道。
如今已經是秦王政十六年了,在秦國無事的情況下,對於整個天下來說都是一種靜好,而齊國也在這個天下之中。
「如今西楚睢陽的那位楚王在東楚王的進攻下,雖有我們在北線限制了十萬東楚軍,但也越來越支撐不住了,當西楚王撐不住的時候,差不多也就是秦國動手的時候了。」後勝作為齊國相國,雖然在私德方面實在是一言難盡,但該有的見識還是有的,因此,面對齊王建的問題,他的回答還是很靠譜的。
「即使是巔峰時期的楚國也不可能是現在秦國的對手,更何況現在的楚國還一分為二了,楚國的時間已經不多了。」齊王建深思莫名地說道。
「大概也就在三年內吧。」後勝道。
「那我齊國呢?」齊王建突然道。
「大王?!」後勝悚然一驚道。
雖然,從十年前開始,在齊國,甚至在更遠的範圍之內,有著齊國真正的主人是秦國,齊王建的全名是秦齊假王建的說法,但那些都是私下裡的傳言,誰敢將這些話擺在明面上說,哪怕齊王建所做的事情卻是符合那樣的說法。
因此,面對齊王建的問題,後勝一時間還真不知道該如何應對。
齊王建在秦王政面前雖然很溫順,但再怎麼說也是齊國之主,又怎麼可能會沒有自己的想法。
「我齊國該如何自處?」齊王建卻並沒有因為後勝的遲疑就打算放過他,而是繼續追問道。
「大王,齊國之事,當由大王一言而決,臣不敢妄言。」後勝道。
「是嗎?據孤所知,當年秦王派出使臣姚賈入齊,說服孤出兵攻東楚魯地之時,姚賈曾想你行賄五千金,但是,在去年,姚賈再次來齊國,向你行賄,這一次,你不僅連一金都不敢要,反而送給了姚賈一萬金,不知道,這其中可有什麼說道嗎?」齊王建道。
「大王!」後勝在齊王建的話語之中,不知不覺間已經是滿頭大汗。
難道大王一直都是在扮豬吃老虎不成?此時在後勝的腦海中,關於齊王建固有的印象一下子被打翻了,惶恐之下,竟然讓這位向來以能夠揣摩上意而自豪的後勝變得心虛起來。
「你向曾今向你行賄的人行賄,是不是覺得齊國已經沒有明天了,於是忙著給自己找新主人了?「在後勝的惶恐之中,齊王建繼續道。
「大王,臣絕無此意。」後勝噗通一聲,跪的很乾脆,絲毫不顧膝蓋與堅硬的木製地板的撞擊所產生的劇烈痛感。
「你不用狡辯,孤都知曉,孤又不傻。」齊王建對於後勝的辯解不置可否,自顧自地說道,「連你這個視財如命的人都要將金錢吐出來以謀求後路了,看來,是沒有人看好齊國了」
「不僅是你,連孤也不看好齊國。」
就在後勝都要絕望的時候,齊王建的話音再次傳出,讓後勝不由一怔,這其中的轉變似乎太大了一點了吧?
後勝的恐懼很快就被另外一種疑惑的心情所取代了。
「孤記得,秦王三十歲的生辰快要到了吧?」在後勝的疑惑之中,齊王建說道。
「是,大王,秦王政的生辰在正月,還有兩個月的時間。」後勝不知道此時齊王建的葫蘆里賣的到底是什麼藥,只能順著齊王建的話說道。
「三十歲,用儒家祖師孔子話說,已經是而立之年了,只是,在孔子的那個時代,他不會想到,在數百年後的今天,會有一人在三十歲的這個年齡立下如此大的基業吧。」齊王建沉吟著,因為太過白胖而皺紋不顯的臉上此時竟然有著不可琢磨。
「秦國奮六世餘烈,大成於秦王政,本就是不可阻擋的大勢。」後勝答道。「是啊,六世餘烈,七代大成,天命之人也不過如此了。」齊王建道,「這樣人,是絕對不能與之為敵的,那是自尋死路,相國,你說,孤去咸陽為秦王祝三十歲的生辰,這件事可行嗎?」
「這似乎可行,當年秦王加冠之時,大王不就曾前去觀禮嗎?」後勝道。
此時在後勝的腦海中大概已經想到了齊王建的某種思路了,心中不由多出來幾分從容來。
「這一次不一樣,這一次,孤要為秦王送上一份大禮。」齊王建道。
「齊國的一切都是大王的,大王想送什麼就可以送什麼,沒有人會反對,也沒有人能夠阻止。」後勝配合著齊王建的話說道。
「是啊,與其讓秦王親自來拿,倒不如孤親自送上去,如此還能在秦王那裡落下一個人情和臉面。」齊王建低聲道,顯然,在他的心中很清楚自己是在做什麼事情,底氣並沒有那麼足。
隨著齊王建這句話說出,後勝算是完全明白了齊王建真正的想法了。
這是要投降了,在秦軍不曾攻來的情況下,要投降了。
很明智的想法。在旁人的眼中,齊王建此時的想法或許很荒唐,但在同樣荒唐的後勝眼中,這種荒唐卻是理所當然而明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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