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獵物

  「他到底是誰?「自認為已經安全的焰靈姬將自己藏於一個陰暗的角落中,氣喘吁吁地說道。

  「他說他是秦王?只是,這裡不是韓國嗎?「焰靈姬回想著之前與那人的對話,只覺得腦子似乎有著不夠用了。

  「還有,他最後打向我的那一招到底是什麼名堂?為什麼我會沒事,甚至連一絲威脅感都沒有感覺到?」焰靈姬突然間扒開自己的衣襟,藏在裡面那潔白的肌膚上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多出來一道道詭異的紋路。

  「龍形紋身?」焰靈姬出身百越,對於各種紋身並不陌生,只是粗略了一看,就已經判斷出出現在身上的紋路的大致走向。

  「只是,什麼時候出現這種給人印紋章的武功了嗎?這種武功能有什麼用?總不成是蓋章吧?」焰靈姬自語著,臉上的疑惑漸漸凝固,確認帶著的是憤怒。

  「秦王嗎?呵。」焰靈姬冷笑一聲,徹底將自己隱沒在黑暗之中。

  並沒有從那一處宅院離開的嬴政等來了一個人,如今的宮門尉白雪衣。

  「方才那個女子就是大王要找的人嗎?」站在庭院中的白雪衣仰視著屋頂的嬴政,俏生生地問道。

  「你應該能夠看出來,她與你是一樣的人。」嬴政道。

  「是同樣的人,她還真是幸運啊,能夠被大王選中。」白雪衣道。

  「其實雪衣也可以,只不過是你不願意而已,如果你願意的話,你在王宮之中擁有的將不再是一座門。」嬴政指了指身旁的位置道。

  白雪衣看到嬴政手指指向的方向,稍微躊躇,便縱身一躍跳到了嬴政身邊,靈巧的身軀在屋頂沒有發出一絲聲音。

  「大王說笑了,我都多大的年紀了。」白雪衣故作鎮定地說道。

  「據你所說,你們這樣的人,只有到暮年血脈之力衰竭之時,身體才會衰老,不知道現在的你距離你所說的那個時間還有多少年?」嬴政問道。

  在之前與白雪衣這位曾經的雪衣侯交流之時,嬴政已經知道了血脈能力者的特殊之處,她們沒有世人的少年、青年、壯年、中年、暮年這些人生階段的分法,在他們身上,只有幼年、成年、暮年的區分。

  在其一生之中,有著漫長的成年期和極端的暮年期,倒是和嬴政記憶中的另外一種生物極為相似。

  「大概還有二十年吧。」白雪衣道。

  「那豈不是正常人的三十年華?」嬴政道。

  「大王,這可不是一回事,又怎能相比,要知道,我的兒子都已經三四十歲了。」白雪衣下意識的捋了一下被夜風吹落在鼻尖的一縷長發。

  「他真的是你的兒子,而不是族人?」嬴政問道。

  「大王為何這麼問?要知道,我已經為人母三十多年了,難道還能有假不成。」白雪衣鎮定地說道。

  「總有一天,你會親口告訴孤其中真正地緣由。」嬴政道。

  夜色在兩人之間緩緩地流逝著。

  但夜色之中,帶來的可不僅僅只有安寧,在囚禁韓安的宮殿之中,這位自登上王位之後就越富態的韓安此時明顯的消瘦了下去,倒也有著幾分青年時期的輪廓。

  此時這位曾經的韓王看著書案前的一卷空白竹簡,臉色卻是掙扎不定。

  在不久前,他得到了一個命令,寫信召回他唯一在外的兒子韓非。

  如果是在其他時候,韓安自然不會有什麼掙扎,但現在這個時刻,韓非對於他,對於韓國來說,卻有著非同一般的意義。

  因為韓非是此時韓國王室唯一一個沒有落入秦國手中的人,相對於他們這些前途未卜的人來說,韓非甚至可是說是韓國留下的唯一希望。

  韓國但凡能夠有興復的可能,必定是應在韓非身上。

  在這樣的情況下,韓安怎麼可能願意寫下這封信。

  為了韓國,他不願意做這件事情。

  但是,韓國對於他來說已經成為了過去,至於韓國的未來,他也看不到,他能夠看到的是眼下的自己,他能夠看到是自己拒絕秦國的後果,這份後果還需要他自己去承擔。

  一時之間,理智告訴韓安,自己不能照著秦王的意思做,但是他自己的身體卻在支配著他忍不住將手放在了一旁的毛筆之上。

  「兒子,對不起了,你是韓國的希望,但我也是韓國的希望啊。」韓安拿起來那杆明明很輕,但拿在手中卻分外沉重的筆桿。

  「韓安,你到底想要做什麼?」就在韓安在竹簡上寫下第一列小字的時候,一聲壓著怒氣的聲音在他的耳邊響起。

  「母親,你······」韓安抬起頭看向說話的老婦人,眼睛之中儘是羞愧之色。

  「你可知道你寫下這卷信簡意味著什麼嗎?」老婦人質問道。

  「不至於,不至於。」韓安連連說道。

  「不至於,什麼不至於,你不是已經明白了嗎?」老婦人道。

  「母親,我這也是被逼無奈啊。」韓安道。

  「被逼無奈?眼下是被逼無奈,那麼以後呢?以後你會有更多的無奈,怎麼,為了活下去,你還要這樣嗎?」老婦人道。

  「母親,我有······」韓安很想解釋,但一時間根本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他知道,自己沒辦法解釋,因為真正的原因還是他怕死。

  「韓國已經亡了,祖宗留下的江山亡在你的手中,這怨不得你,是秦國太強了,你也不算對不起祖宗,但是,你若是寫下這信,那就是你因為你自己的原因,徹底斷送了韓國的未來,你對得起韓國的後人嗎?」老婦人說話間帶著氣喘道,顯然,說這些話,幾乎已經用盡了她為數不多的氣力。

  「母親,秦王讓我召回非,不是為了殺他,是為了用他。」面對母親的質問,韓安最後只能選擇自我欺騙道。

  「這話你相信?」老婦人失望道,從韓安的語氣之中,她已經知道,自己不能改變什麼了。

  「我相信。」韓安說到這裡,已經沒有了之前的心虛,顯然,在心中,他已經被自己說服了。

  「我看你死後怎麼面對列祖列宗,我看你死後,是否還有後人為了的墳丘拔草添土。」老婦人說罷轉身離開了。

  韓國徹底輸了,輸掉的不僅僅是江山,還有那僅存的臉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