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3章 殘酷的真相
楊崇有著的只是好奇，但李夫人就完全是另外一種心情了。
楊崇怎麼會在這裡？方才李夫人發現了郭開死狀的異常，這才察覺到對郭開出手的人絕對不是雪女，真正殺死郭開的另有其人，但縱使是她想破了腦袋，她也是想不到出手的人竟然會是楊崇。
楊崇的武功當然足以輕易的殺死郭開，但楊崇是什麼身份，齊國之主，這樣的人怎麼會做刺客的事情，這未免太過離譜了。
一國之主，不遠千里深入敵國，只是殺了郭開，郭開雖然身份不俗，但那也要看是對誰而言，在楊崇這裡，郭開真的有這麼大的面子嗎？
李夫人雖然恨極了郭開，但也不覺得郭開有著如此面子。
雪女同樣也是震驚的，只不過今晚她遇到的震驚實在是太多了，因此已經有些麻木了，但她的師父又怎麼可能是李夫人呢？兩人的身份實在是很難被她聯想到一起。
「齊王，您怎麼在這裡？」因楊崇的出現而震驚的李夫人下意識地後退幾步，面對楊崇，哪怕這裡不是齊國，但也沒人能夠不感覺到壓力，那是來自宗師的壓迫，所謂人間無敵，正是形容楊崇這等人的。
「來此取走幾件東西，李夫人，你到底與郭開是什麼關係，竟然對他恨到了如此地步，還有，你與雪女又到底是什麼關係，竟然對雪女的事情知道的如此清楚？」楊崇迫近一步道，他已經能夠從李夫人的言辭和反應之中推測出一些東西了，不過推測畢竟只能算是推測，還需在李夫人的口中得到證實才是。
「我們沒有關係，我只是為了趙國復仇而已，郭開為了一己之私，出賣趙國，這樣的人，任何一個趙人都有理由殺他。」李夫人道。
「恐怕沒有這麼簡單吧？」楊崇打量著李夫人，這個夜裡的復仇者身上的故事也不少，畢竟她才是此間的故事的核心人物，雖說她並不是主角。
「齊王想說什麼？」李夫人厲聲道，她生怕楊崇看出了什麼。
「郭開竟然是雪女的生父，這件事情的確讓人意外，但雪女的生母又會是誰呢？這樣會不會讓人更加意外呢？」楊崇道，他雖然是在問，但其實已經肯定了其中的答案。
「我不知道齊王是在說些什麼。」李夫人強硬地否定道，只是她的強硬卻只是為了掩蓋她的心虛而已，而她的心虛則出賣了更多的東西。
「如果我沒有推測錯的話，雪女的生母就是李夫人你吧？」楊崇並不理會李夫人的強硬，直接道出了自己的答案。
聞聽楊崇所說，雪女的臉色已經變無可變了，如果說之前李夫人想要以她為工具報復郭開這件事情還能理解的話，但現在，自己的母親竟然要用自己向父親復仇，而且手段還是那麼惡毒，這種事情真的是一個母親能夠做出來的事情嗎？
雪女不敢相信，更不願相信。
「齊王伱……」雪女不敢相信面對的事實，李夫人更是不敢相信楊崇竟然能夠看出自己與雪女的關係。
「讓我想想，你與郭開之間之間必然有著一段故事，於是有了雪女，只是郭開終究只是一個名利之徒，所以後邊的故事就不用我多說了。」楊崇道。
楊崇現在的猜測也並不只是自己的臆想和推測，同樣也有著自己篤定的真相，因為關於李夫人和郭開之間的關係楊崇有著確切的消息來源，那就是趙太后。
作為李夫人的閨蜜，趙太后知曉李夫人與郭開之間的糾葛，當然，她還不知道雪女與李夫人和郭開的關係，但楊崇已經知曉的這一點就足以推敲出更多的東西。
比如李夫人為什麼會在此時出現在這裡。
李夫人固然恨極了郭開，更是不惜毀了自己的女兒，以作為向郭開復仇的工具，但她終究還是一個母親，在極度的恨意之下所做出的決定，但她回想起來之時，不免會後悔，所以她出現了。
但是對於這一點李夫人是不想承認的，最起碼她不願在楊崇的面前承認。
「師父，這些可都是真的？」雪女顫抖著問向李夫人，現實對於她來說太過殘酷了，被師父利用與被母親利用，哪一個更殘酷，不好比較，但無論是哪一個都沒有那麼美妙。
「是真的又能如何？」李夫人強硬道，她絕不能在雪女的面前露出絲毫的軟弱之色。
「雪女，你現在可還願意隨我離開？」楊崇懶得再理會面前的人倫慘劇，他也不想讓雪女與李夫人有過多的糾葛，因為這李夫人很明顯就不是一個正常的人，正常的人能夠做出這樣的事情嗎?
恐怕所謂的窮凶極惡都不能形容李夫人的行為了，只能用變態扭曲來形容了。
「我們走吧。」回答楊崇的是雪女堅定的聲音，她所面對的事情已經扭曲的不成樣子了，離開未必是最好的選擇，但絕對是眼下最合適的選擇。
「你們不能走。」李夫人見狀竟然想要阻止楊崇與雪女的離開。
「怎麼，你還想為郭開報仇不成？」楊崇漠然道，就在李夫人想要出手的瞬間，已經將她制住了，隨即直接一手提起李夫人的脖頸，另外一手抱著雪女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事到如今，雖說這李夫人實在是變態的很，但終究也是雪女的母親兼師父，為免得雪女日後會因為這件事情後悔，楊崇也就多此一舉的將李夫人也順手帶走了，至於離開郭府後李夫人會做出怎樣的選擇，那就與楊崇無關了。
在黑暗中，邯鄲城落在了楊崇的身後，李夫人已經被楊崇丟在了邯鄲城中，這個女人是一個十分擅長謀生的人，在屬於秦國的秩序中，她只要不自己作死，還是很容易找到謀生的方法的。
「不用傷心，她終究還是在意你的，若非如此，她就不會出現了。」楊崇見雪女怔怔地回望著邯鄲的方向，知曉這個少女的心情並不像是看上去那麼平靜。雪女今晚所遭遇的事情若是放在別的少女身上，說不得已經崩潰了，雪女還能夠維持著看上去的平靜，其心境已經足以讓楊崇高看一眼了。
「是真的嗎？」雪女聞言眼睛中多出了兩道神采。
「在極端的恨意之下，一個人會做出超出想像的事情，但是在她冷靜下來之後，她又會恢復理智，不管她到底謀劃了多少年，但她最後的出現，起碼可以證明，在最後的這一刻，她已經後悔來了，也正是因為後悔，所以她才會出現。」楊崇解釋道。
「師父……」雪女一時無言。
哪怕已經知曉了李夫人就是她的母親，但她還是很難叫出這個稱呼，不僅是因為這個稱呼距離她實在是太過遙遠，同樣也是因為她今晚所經歷的事情已經讓她的思緒陷入了混亂之中，她根本理不出其中的頭緒，更不知道自己到底該以怎樣的態度去面對李夫人從師父到母親的蛻變，尤其是對方還並不純粹。
「倒是郭開，我出手殺了他，雪女你不會記恨我吧？」楊崇突然又將話題轉向了郭開，郭開竟然是雪女的生父，這件事情的確出楊崇的預料，若是早知如此的話，楊崇完全可以用更加靈活的手段取了郭開的性命，比如借刀殺人什麼的。
不過楊崇既然已經殺了郭開，也不會因此就有什麼後悔的感覺，他只是在意雪女的感受，但也僅僅只是在意罷了。
「父親對於我來說只是一個虛幻的概念而已，但大王對於我卻是真真切切的存在，我能感覺到大王的溫度。」面對楊崇的疑問，雪女主動握住了楊崇的手掌。
楊崇感覺到的是掌心的出冰涼，而雪女感覺到卻是屬於楊崇的溫度。
「你對於我來說也是真真切切的存在，不再是一個虛幻的名字。」楊崇如此說道，這句話，整個世界恐怕只有他自己能夠明白了。
邯鄲城中一處隱秘的角落之中，李夫人怔怔地看著天空的明月，今晚發生的事情對於她來說也是難以平靜的。
正如楊崇所說，事到最後，李夫人終究還是心軟了，對郭開的仇恨在對女兒的愧疚面前，她終究還是選擇了後者，而且如今郭開已死，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她也算是大仇得報，怨恨已消，女兒也找到了自己的歸宿，按理說她應該滿意了才是，但此時的她卻只感覺到一陣空虛，只覺得一切都是索然無味，連這個世界看上去都沒有什麼色彩了。
「希望你能好好的活著，忘記你那不該被記住的父母，只是以雪女的身份好好的活著。」李夫人自語著，現在的她什麼也不能做的，唯一的希望就是雪女的未來不要像她這般坎坷，這是她作為母親最後的祝福了。
因為帶上了一個雪女的原因，所以楊崇終究還是對紫女失言了，他並未像自己承諾的那般在日次的午後就返回了臨淄。
當楊崇再次出現在齊王宮的時候已經是第二日的黃昏了。
所以在楊崇見到紫女之時，自是被好一通的埋怨，好在楊崇也有著自己的救兵，出使楚國許久的韓非從壽春返回了臨淄，當然，他也給楊崇帶來了好消息。
「楚王答應與我們齊國結盟，不過楚國上下也有著自己的條件。「齊王宮中，一路風塵僕僕，尚且來不及休息就被召進王宮的韓非如此對楊崇說道，此時在楊崇手中拿著的正是韓非帶回來的楚國國書。
「楚國想要宋國故地？還真是念念不忘啊。」楊崇瀏覽著手中的楚國國書，裡面記載著楚國的種種訴求。
「楚國自古以來對領土都有著一種近乎執著的渴望，若非如此，當年最不起眼的一個諸侯也不會變成單論國土之廣，曾經還要在秦國之上的楚國了。」韓非回答道。
「可以答應楚國的要求，我們的目標是占據趙國連同晉陽在內的所有領土，以大河作為與秦國的邊境，宋國故地，與我們的利害關係不大，不過，要回復楚國，宋國故地可以任由他們自取，但魯國那塊地方我們齊國要了，在未來，齊國與楚國之間，需要一條明確的界限。」楊崇道。
「魯地狹小，在富有的宋國固地面前算不得什麼，想要楚國上下會答應大王的條件。」韓非如此回答道。
楊崇對天下的謀劃已經不止一次在韓非面前說過，只不過當時可能只是相互吹牛的言語此時已經被楊崇實現了，在韓非認清了現實之後，為齊國做事的他倒是頗有一種不錯的精神狀態，在齊國為官，可比在韓國當九公子好多了。
「楚國不答應也要答應，天下之勢走到今天這一地步，想要當漁翁哪有那麼容易。」楊崇道。
楚國必須認清現實，它若是想要在齊國與秦國之間左右搖擺，想那什麼鷸蚌相爭，漁翁得利的事情，那就大錯特錯了。
無論是楊崇，還是秦王政，誰都不傻子，怎會讓在兩國決戰的時候，讓第三個大國置身事外，以至於其有坐當漁翁的機會呢？
當一個妙計被所有人都知道的時候，它也就沒有那麼妙了。
「楚國上下也能夠認清這一點，所以他們才會與我們齊國合作，時至今日，韓國、趙國、燕國或亡或殘，楚國上下也已經意識到，接下來的戰爭與之前的戰爭已經有了變化了，以後的戰爭是真正的滅國之戰了，已經容不得他們有任何的僥倖了，況且，現在的楚國已經數次遷都，他們若是不能擺正自己的位置，說不得就要再次遷都了。」韓非侃侃而談著。
「只不過現在的楚國境內已經沒有合適的地方供楚國再次遷都了，除非楚國願意南渡大江，徹底偏安東南一隅，成了真正的化外蠻夷，楚國經營了這麼多年才擺脫蠻夷的稱呼，他們總不能越活越回去吧。」楊崇回應道。
他倒是將楚國拿捏的穩穩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