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趙王后又升級了
「大王他急火攻心,若是正常情況本沒什麼大礙,但大王之前才大病一場,身體並未完全痊癒,而且上次的病已經消耗了大王太多的精氣神,這一次恐怕是沒有……」寢宮之中,被召來的御醫在對趙王偃進行一番診治後得出了這樣的結論。
「沒有什麼?」趙嘉連忙追問道,此時在場的幾人之中,他是最關心趙王偃生死的人。
若是趙王偃真的駕崩了,那他就真的完了,趙王偃是在與他爭吵時才犯病的,一想到外界可能傳播這樣的消息,趙嘉就覺得天要塌了。
「恐怕熬不到這兩天了。」御醫斟酌著說道。
這個時候對於御醫來說也是最危險的,為王孫貴族看病,固然能夠得到豐厚的報酬,但相對於也要承擔巨大的風險,醫鬧在別的地方或許只是麻煩,但在王宮這樣的地方,醫鬧卻是會要命的。
「父王啊!」趙嘉聞言一聲悲呼。
只是還不等他上前,趙王后就攔住了他:「你將大王氣成這個樣子,就不要再讓大王看到你了,免得大王的病情加重。」
「你,伱……」趙嘉看著面前的繼母,在惶恐中生出厭惡的情緒,就是面前的女人,奪走了他母親的一切,連帶著他的太子之位也成了過眼雲煙,現在這個女人更是要落井下石。
趙王后厭惡地看著趙嘉,這一次她就是要落井下石,別人不知道趙王偃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她卻是知道的,這一切都是她一手主導的,這一局,她不僅可以讓趙王偃駕崩,還可以將趙嘉徹底踢出局,可謂是一舉兩得,繼承王位的人,只能是她的兒子趙遷。
「嘉公子,眼下你還是先離開吧。」趙嘉還想反抗,但趙佾卻開口了。
趙佾,趙王偃的兄長,趙嘉的伯父,曾經的趙國太子,現在的趙國宗室宗正,他當年雖然在與趙王偃的競爭中失敗了,但在趙國,他依舊有著巨大的影響力,尤其是現在的他還是宗正,在趙國王室的家事上,有著充足的話語權。
趙嘉可以反抗趙王后,但面對趙佾,他卻提不起足夠的底氣。
而且趙嘉也很清楚,在這件事情中唯一能夠幫到自己的人只有趙佾,趙王后、郭開這一些人會想盡一切辦法將他氣死趙王偃的這件事情給坐實了,唯有趙佾有幫助他的理由,也有幫助他的能力。
所以此時聽到趙佾發話,趙嘉也只能聽從,他不能在這個時候惡了自己的這位伯父,在一聲不甘的嘆息中,趙嘉走出了大殿,回首看著身後的大殿,趙嘉有著一種預感,也許這是他最後一次出現在這裡了。
趙王偃確實不行了,趙王后看著進氣多出氣少的趙王偃,臉上雖儘是哀痛之色,但心中卻是分外平靜,眼下的局面本就是她所期盼的,現在的她需要做的就是將兒子趙遷推上王位。
而在這件事情中,郭開與趙佾就是必不可少的兩人。
「對大王的病情,春平君與相國可有什麼良策嗎?」明知趙王偃已是必死之局的趙王后主動開口問道。
「眼下之事情,最重要的是維穩,以防有居心叵測之人趁機作亂。」郭開提醒道。
「居心叵測之人?」郭開的話讓趙王后不由一愣,隨即猛然反應過來,自己方才竟然犯了一個致命的錯誤。
方才的她只想著將趙嘉趕出王后,讓趙嘉徹底失去與趙王宮的聯繫,然後她就可以從容推動趙遷登上王位的事情了,但經過郭開的提醒,她才猛然想到,這個時候放趙嘉出王宮,若是趙嘉起了心思,豈不是正好給了趙嘉機會。
意識到這一點的趙王后看向趙佾的眼神就變了。
「速將太子帶來。」趙王后連忙道。
只不過這一次趙王后卻是真的誤會了趙佾和趙嘉,兩人若是真的有那樣的決斷,也不會都失去了自己的太子之位。
趙佾讓趙嘉離開,只是為了保護趙嘉而已,可沒想過給趙嘉提供謀事的機會,至於趙嘉,這幾年來,趙王偃可是一直在防著他的,豈會讓他有作亂的機會,可以說,趙嘉既沒有作亂的膽量,也沒有作亂的能力。
大殿之中,幾人心思各異,趙佾在等著趙王偃甦醒,而趙王后卻在等著趙王偃徹底死去。
隨著時間的推移,時間已經來到了晚上,而趙佾與郭開身為外臣,不能留在寢宮這樣的地方,只能暫去偏殿,只有趙王后留下下來,因為從名義上講,她是這後宮的女主人。
在昏暗的大殿中,沙漏緩緩地流淌著,亦如趙王偃殘存不多的生命一般。
「水,水……」不知是什麼時間,昏迷不醒的趙王偃突然傳來了呻吟聲,精神在亢奮之中沒有一點睡意的趙王后瞬間反應過來,腳步挪動間已經坐在了床首的位置。
這時趙王偃也艱難的睜開了眼睛,眼睛中有著一絲神采,但卻是最後的迴光返照。
「大王,眼下你有恙在身,已經不能處理國事,還請寫下傳位詔書。」趙王后從一旁端過水杯,卻沒有餵到趙王偃嘴邊,而是說起了她認為的正事。
「寡人好好的,寫什麼傳位詔書。」趙王偃想要睜大眼睛,但卻一點力氣也提不起來,尤其是趙王后的話,更是讓他生出氣憤的情緒,可是現在的他似乎連生氣的力氣都沒有了。
「大王,御醫說了,你活不過今晚了。」趙王后此時卻是一點也不怵趙王偃,十分頭鐵的頂撞了上去。
「賤人,你說什麼?」趙王偃怒目而視,但卻連話都說不全了,在憤怒中看著趙王后,但這種憤怒很快就變成了恐懼。
在他面前向來都是百依百順、謹小慎微的王后為什麼突然間變得這麼強勢了?難道是……趙王后的反常落在趙王偃的視線中,讓他不由想到了不好的可能。
難道他的命數真的要斷絕在今晚嗎?
「大王,你活不過今晚了,國不可一日無主,還請大王寫下詔書傳位給太子。」趙王后道,此時的她面對趙王偃憤怒的視線,卻是一點緊張的情緒都沒有。
往日中在她的視線中無所不能的趙王,此時在她的眼中只不過是一個將死的可憐蟲而已,而且還是她親手將趙王偃送到這一步的。
原來這就是王啊,也不過如此!趙王后思索著,一種可怕的心思在她的心中蔓延開來,一頭名為權力的野獸在她的靈魂中張牙舞爪,這一刻,她已經無所畏懼。
但無所畏懼在未來到底是演化成了勇敢,還是為放縱與放蕩提供了充足的底氣,這就不好說了。
「你……你……賤人。」趙王偃氣若遊絲,在恐懼中又生出一種悲憤的情緒,他,堂堂的一國之君,竟然要淪落到被婦人所欺的境地嗎?
這讓驕傲的趙王偃難以接受。
「我是什麼人大王不是早就知道了嗎?我就是賤人啊,出身倡家的女子哪一個不是賤人。」趙王偃的憤怒與無可奈何落在趙王后眼中只讓她生出了一種前所未有的快意。
她要的就是這種感覺,將自己曾經仰望的存在徹底地踩在腳下,那種滿足感更勝身體上的快感。
趙王偃此時已經說不出話了。
「大王,不要掙扎了,你就老老實實將大位傳為太子吧,至於你的長子,你就不要想了,我已經將他趕出王宮了,他這一輩子都與王位無緣了,畢竟,誰會忠於一個將自己父王氣死的人呢?」趙王后只嫌棄趙王偃死的慢,乾脆又加了一把火。
是她?趙王偃猛然反應過來,他沒有證據,但通過趙王后的言辭,卻是本能的認為自己的突然病重有著趙王后的手腳。
但那怎麼可能?
趙王后是他一手推上去的,沒有了他的寵愛與支持,所謂的王后就是一個笑話,但趙王后方才所說卻讓他不得不如此認為,只是趙王后真的有這樣的能力嗎?
趙王偃相信,自己眼下這般情況絕不是因為中毒,但若不是因為中毒,自己又到底是怎麼中招的呢?
「你說你為什麼要折騰呢?遷兒已經是太子了,你為什麼要想著讓趙嘉即位呢?」趙王后喃喃自語著,此時她卻是十分也不怕了,什麼也敢說了,這個女人,心思很多,但心機終究還是太淺了,有些事情只需要做了,完全沒有必要說出來,說的越多,出問題的可能也就越大。
「竟然真的是她?」趙王后的這句話讓趙王偃徹底相信了心中的猜想,但即使明白了是怎麼回事又能如何?此時的他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還能做什麼呢?
寡人英明一世,先是被小人所欺騙,以至於丟城失地,損兵折將,如今又被婦人所欺,連生命都不能自主,一想到這些,趙王偃就再也控制不住心中的憤怒了,嘴角再次溢出鮮血來,此時的他連噴血的力氣都沒有了,而且本應該是鮮紅的血液,此時卻變成了黑色。
「大王……」在一聲悲痛欲絕的呼叫中,寢宮內的一盞燈熄滅了,隨之熄滅的還有趙王偃的生命之火。
「大王駕崩了。」當趙佾、郭開、趙蔥幾人趕來之時,趙王偃已經徹底沒有了氣息。
「王后,大王既已駕崩,眼下當儘早讓太子即位安撫人心才是。」在趙佾等人還在思索著該如何應對眼前的事情之時,郭開卻是已經十分機巧的做出了勸進之事。
雖說他與趙王偃的關係極好,不僅是君臣,更是朋友,但現在趙王偃畢竟已經死了,他首先要考慮的就是自己權勢的延續。
一朝大王一朝臣子,在眼下這種王位更迭的時刻,作為相國的他要想延續自己的權勢,站隊就成了很重要的問題。
「眼下我心神已亂,該如何做相國自己看著辦。」趙王后以手撫額,這位新晉的小寡婦此時已經完全沉浸在悲傷之中。
「是。」郭開聞言連忙壓下了想要上揚的嘴角,只要讓太子趙遷順利即位,他就依舊是趙國的相國,甚至趙王后與趙遷因為是孤兒寡母的原因,對他的依仗將會更大,他的權勢甚至可以更上一層樓。
「春平君,治喪之事,還請你來操辦。」趙王后又看向了趙佾,她嘴上說著心神已亂,其實卻是思路清晰,她很清楚自己眼下需要做些什麼。
「是。」趙佾心情複雜地應聲道。
他與趙王偃的關係十分複雜,趙王偃是他的弟弟,但這個弟弟卻經過一系列操作,將本屬於他的王位奪走了,這些年來,因為當過太子的原因,在趙王偃的面前,趙佾一直都是小心翼翼的,現在他不用繼續謹小慎微了,因為趙王偃已經死了。
但趙王偃終究是他的弟弟,活著的趙王偃讓他討厭,死了的趙王偃卻是讓他不免生出傷感的情緒來,雖說他對趙王偃恨意居多,但終究還是血脈相連的兄弟,是有著那麼一絲絲感情的。
「趙將軍,你去將楊崇楊郡守請來,由你們兩人接管王宮的防務,以防有居心叵測之人趁機鬧事。」趙王后又看向了趙蔥,這些安排她已經提前想過無數次了,此時做起來可謂是輕車熟路。
在趙王后的安排中,趙王宮的門樓之上,很快就響起了喪鐘,在這個寂靜的夜晚,鐘鳴聲蕩漾開來,一時間,所有人都知道趙王偃已經駕崩了。
前幾天的趙王偃還好好的,現在卻突然駕崩了,這讓許多人不免產生了不好的猜測,但時間也沒給他們什麼機會,報喪的鐘聲已經響起,這些趙國的重臣們也需要進入王宮,為趙王偃料理後事,同時迎立新的趙王了。
「那個女人還真的夠狠的,這麼快就行動了。」臥室之中,只披著一層外衣的焰靈姬坐在床頭,側耳聽著迴蕩著的鐘聲,知曉楊崇計劃的她自然也就知道趙王后已經得手了。
「女人嘛,一旦翻臉,可是很恐怖的。」楊崇漫不經心道,一切都在計劃之中,引不起他心緒上的一絲波瀾。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