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大生意
濟水之上，有船自東南而來，不過船上的人卻不是黃蓋，而楊崇也不是曹操，這其中沒有爾虞我詐，有著的只有做生意的誠意。
較之大河，濟水不算寬，所以儒家的船很快就停在了碼頭之上，從船艙中走下一大一小的兩個人，大的年齡大約有三十來歲，也有可能更大的一點，面白無須，溫潤如玉，眼眸之中卻有神光內斂，這是一個不得多得的高手。
另外一個是一個不過十來歲的少年，雖說是故作成熟，但一張臉圓滾滾的，卻是暴露了他真正的年齡，這還是一個小孩。
一大一小的兩個人登上碼頭，不約而同地看向了碼頭上等候著的兩個人。
「好漂亮的姐姐。」男孩的目光不由落在了那一身紫衣的女子身上，只覺得對方是自己見到過的最漂亮的女人，但至於是如何的漂亮，他卻說不出來，現在的他只能分清美與丑的區別，還分不清美與美的異同，等他分清的時候，也就代表著他已經長大了。
「楊崇？不愧是讓農家惦記的人，果然非同尋常。」當男孩看向那紫衣女子的時候，那男人的目光卻投向了紫衣女子身邊的那個男人。
此時的他只覺得對面的青年雖然什麼也沒有做，只是站在那裡，但整個人卻仿佛與天地融合在了一起那般，這樣的狀態他也能夠做到，但也正是因為如此，他才更清楚這般狀態的恐怖。
儒家數百年的歷史，能夠在四十歲時達到這種狀態，窺測到宗師之境的人都已經是屈指可數，他自己也是因為功法的緣故而取巧了，才能在而立之年達到這種狀態，那對方又為何會……
難道也是因為功法的緣故嗎?
但越是高深的功法越是難以修煉，他深知其中的艱難，對方在二十來歲的年齡能夠將那般層面的功法修煉到大成的境界，同樣也是一件極為艱難的事情。
「閣下可是儒家無名？」楊崇上前一步道，他雖然沒有見過面前的兩人，但卻聽說過兩人的存在。
含光劍的兩代劍主，尤其是無名，在原有的軌跡中，他可是能夠輕鬆拿捏驚鯢的人，也正是因為如此，許多人都認為無名是真正的宗師，有著遠超縱橫兩人的天賦與戰力。
今日見到這位傳說中的人物，楊崇才算有了直觀的判斷，無名只能算是一流，只不過是一流中的頂尖存在而已，差不多是八玲瓏覺醒狀態下的黑白玄翦那個層次的高手，觸及宗師之境。
至於在原有的軌跡中，作為天字一等殺手的驚鯢為為什麼會在無名的面前表現的那麼不堪，原因多在驚鯢身上，那時的驚鯢有孕在身，尋常的孕婦在月份足夠大的情況下連行動都困難，驚鯢能夠在那種情況下繼續殺人已經很了不得了，又能指望她還保存多少戰力呢？
若是無名真的是能夠輕易拿捏一流高手的宗師級高手，他又豈會在羅網的追殺下不得不主動捨棄自己的性命以換取弟子顏路和驚鯢的生存機會呢？他若真的是宗師，羅網可沒辦法拿他怎麼樣。
當然，這並不是說無名就真的弱了，以他現在的武功差不多有著壯年縱橫兩人的戰力，在宗師多不出世的情況下，絕對是天下間的頂尖存在。
「在下無名，見過楊郡守。」無名上前一步施禮道。
「含光劍主，久仰大名了。」楊崇回禮道。
「楊郡守聽說過我？」無名略顯詫異，這些年來，他可沒有什麼名聲，無名無名可不僅僅只是名字，更是他生活方式的寫照。
「世家芸芸眾生數以千萬，但站在最頂端的人永遠都是那少數的一層人，而閣下差不多就在這個層面，因此我還是知曉的。」楊崇淡然一笑，一種神秘的逼格在他的身上綻放開來。
「原來師父這麼厲害的嗎?」無名還未回應，身為弟子的顏路卻已經開心的笑了，小孩子的心態就是如此有趣。
「在楊郡守面前，恐怕很少有人能夠說自己厲害的。」無名解釋道，這話是對顏路說的，人外有人的道理，他懂，他也要讓自己的弟子懂，對這個世界和這個世界的人，要有敬畏之心，一個只知道驕傲不知道的敬畏的人是走不遠的。
兩人隨即又是一番不要錢的客套，隨即朝著歷下城而去。
歷下城的一座店鋪之中，楊崇與無名相繼落座，而紫女也從後堂拿出了一套典籍。
「紙張只是初步產品，在紙張之上更有印刷術的存在，無名先生不妨看一看。」楊崇從中挑出一本書遞到了無名的面前。
「印刷術？」無名愕然，隨即就接過了書本，在打開後卻是不由一怔，上面的字跡排列的整整齊齊，字體工整，雖說算不得多麼厲害的書法，但也算得上是中規中規，而且讓無名在意的不是這些字跡的好壞，而是它們的大小與排版，從上到下，從右到左，竟然排列的整整齊齊，這就了不得了。
難道是因為所謂的印刷術？心中疑惑的無名猛然一驚，楊崇能夠拿出紙張這種神奇的東西，再拿出神異的印刷術似乎也不算什麼。
「你再看看另外幾本。」楊崇示意道。
無名聞言又迅速抽出幾本書籍，打開之後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氣，書都是同一本書，但裡面的排版與字跡卻是完全一樣，這意味著什麼？
無名猛地想到了一種可能，隨即連忙問道：「閣下製作這些書用了多少時間？」
「用了半個月吧，當然，十四天的時間都是用來做其準備工作的，真正製作這些書籍的時間不到一天。」楊崇道。
這個時代的諸子百家之間相互論戰，互相爭奪話語權，如何擴大自身的影響力就成為諸子百家必須考慮的問題，有的人走向了朝堂，藉助朝堂的力量擴大自己的影響力，以獲取更大的話語權，有的人走向了江湖，藉助江湖擴大影響力，當然，這種手段不見得高明，也有人走進了底層，希望能夠以影響下層民眾的方式與其它的諸子百家競爭，墨家所行的方式既是如此。
無論是怎樣的一種方式，都不可避免地要落在一件事情上，那就是傳播自身的學說，招收更多的弟子。
如此一來，書籍就成為了諸子百家必須大力投資的資源，但在這個時代，竹簡笨重，得到雖然不難，但一卷竹簡能夠記載的信息有限，僅僅只是一部論語，完全書寫下來就要耗費大量的竹簡，而且抄寫起來更是麻煩。
儒家每一年僅僅是用在購買竹簡，抄寫典籍所耗費的資源就是一個天文數字，但即使如此效率也是極為低下。
至於尋常人想要獲取一本典籍，也需要付出不小的代價，這種情況嚴重限制了儒家學說的傳播，不是所有人都有錢購買價值不菲的典籍的。
但現在有著紙張以及楊崇所說印刷術的存在，這種情況是不是可以改變？
儒家若是能夠用更小的代價得到更多的典籍，就會有更多的人可以輕鬆地得到儒家典籍，儒家弟子的數量就可以得到大量的擴張，而儒家弟子的數量越多，也就意味著……
無名想著想著，饒是以坐忘心法修煉而成的心性此時也是忍不住激動起來，沒有人可以無欲無求，只不過在意的東西各有不同罷了。
「這些書多少錢？」無名問道，東西雖好，但最終還要落實在價錢上。
「不貴，差不多是用書簡書寫的五分之一。」楊崇報出了一個保守的數字。
利用紙張，以印刷術印製的書籍當然更便宜，莫說是五分之一，就是十分之一也是大賺的，但楊崇卻不能這麼做，原因很簡單，他也是要賺錢的。
再說，若是將儒家餵的太飽了，以後繼續做生意可要麻煩許多了。
楊崇雖然不會竭澤而漁，但也不會假大方，以至於給未來的自己添麻煩。
「五分之一，足夠了，足夠了。」無名沉吟著，他知道即使是五分之一的價錢，楊崇也可以賺錢，但這並不重要。
做生意嘛，不能只盯著別人賺了多少錢，而是要看自己能夠賺取多少，要不然生意是做不下去的。
無名懂得這樣的道理，他不在意楊崇能夠在這筆交易中賺多少錢，他只在意儒家能夠在這筆交易中得到多少好處。
五分之一，這也就意味著儒家用相同的代價卻可以得到五倍的典籍，也就可以招收五倍的弟子，人多成勢，一旦儒家弟子的數量越來越多，那儒家的影響力就會更上一層樓。
「這筆交易我們儒家應下了。」無名穩下心神道，他知道楊崇不可能只與儒家做交易，但他們卻可以掌握先發優勢，只要能夠領先一步，他們就可以就更多的操作空間，未來就可以取得更大的優勢。
「除了交易之外，我與儒家還可以用另外一種方式合作。」楊崇說起了自己的另外一步目的。
儒家的人當官雖然未必有法家那麼高效，但在這個時代，法家的弟子也沒有泛濫到隨便一個小地方就有的地步。
楊崇想要招攬到更多的人才，就不能只將目光局限於一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