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曲中天魔，秦王西來
「這一章為琴中伏羲，而下一章則為弦中魔聖。」在紫女好奇的視線中，楊崇的指法一變，琴聲也起了變化，變得高亢，變得激昂。
「只是如此當不得弦中魔聖之名！」紫女凝神看去，覺得只有曲調發生了變化，但別的，似乎什麼也沒有。
「魔聖？」不同於紫女，對伏羲神天響已經有了一定了解的弄玉卻是看出了一絲異常來，不由看向了楊崇正對方面的一個花瓶。
「無形的音刃？」弄玉觀察間，只看到原本完好無損的花瓶似乎多出了一些變化，瓶口依舊是那樣，但在它的底部，卻多出了一縷縷白色的絲線。
「那不是絲線，而是被切下的瓷？」弄玉的眼眸閃動著，心神劇震，她想到了一種可能。
而弄玉的異常也落在了紫女的眼中，順著弄玉的目光看去，她也看到了地面上多出的一條條『白線』。
「這是？」紫女心頭一震，她的武功要比弄玉高，在武功上的見識也要在弄玉之上，此時看到遠處地板上的白線，哪裡還不明白其中的道理。
「這是無形音刃？只是到底是怎樣的音攻之術，竟然有著如此威力？」紫女自語間，只覺得肌體生寒。
花瓶，瓷製，堅硬而脆，這樣的東西很容易打破，只需要輕輕一推，它就會倒在地上支離破碎，這是它的脆。但它的硬卻要超過金鐵，一方面是一碰即碎，另一方面卻是的硬逾金鐵，當兩者同時出現在一件物體上之時，則為這件物體帶來了一種特殊的屬性。
想要打碎它很容易，但想要在不傷害整體的形況下從它上年切下一塊來，卻是難如登天。
衛莊的劍可以一劍斷石，但想要一劍從花瓶上切下一道絲線，卻不傷花瓶其它的部分，卻不見得能夠完成。
能夠做到這般效果的一劍，必須是剛柔並濟，將外功與內功同時修到了極限，需要一個人對自己的力道拿捏到入微的程度，這一劍更要快到極限。
可以說，能夠揮出這一劍的劍客，必然是已經將劍法修煉到了登峰造極的地步。
現在的衛莊也許能夠做到，但絕對做不到像是楊崇這般舉重若輕，只是尋常。
而更恐怖的是，楊崇用的琴，手指撥弄的琴弦，是一件樂器，而不是鋒利的寶劍，這就多出了成倍的難度。
「這樣的音刃無形無相，若是對準了人？」紫女想到這裡不由打了一個寒顫，她似乎已經看到了一地的殘肢斷臂。
這並非是她的妄想，而是楊崇真的能夠做到。
這也沒什麼啊！紅蓮卻是後知後覺，剛想說什麼，只見弄玉與紫女都是一臉的凝重之色，似乎聽出了什麼，看到了什麼，又連忙將幾乎要說出口的話給咽了下去。
別人都好像發現了什麼，只有她自己什麼也沒看出去，這要是說出去，豈不是顯得很丟人？難道她才是最笨的那一個？
紅蓮的欲言又止落在韓非的眼中就完全是另外一回事了，對自己的這個傻妹妹，韓非也是無可奈何，只希望她日後能夠少些挫折。
這樣的人，真的有著圖謀一國的實力嗎？但無論有沒有，他身邊的人都絕不可能消停。韓非思索著，視線同樣也落在了那被削的已經看出殘缺的花瓶。
這時，衛莊走進了房間，在隔壁的他也聽到了琴聲，更聽到了其中的殺伐之意，對音律，他興趣不大，但對殺意，他很有興趣。
白色的短髮下，冷冽的眼眸轉動著，第一瞬間就落在了那個花瓶之上，他感覺到了空氣的波動，那是一種氣，類似於劍氣的存在。
樂家的手段嗎？衛莊凝眸之間，直接踢飛了身旁的一個案幾。
這時，紅蓮也看出來了。
只見那案件在飛到一處時，突然靜止下來了，紅蓮眼眸中的疑惑還未綻放，就已經變成了震驚，那由上等木料製成的案件竟然頃刻間四分五裂，一塊塊掉落在地方，仿佛是一種神秘的力量給切割了一般。
「是琴聲？琴聲也能有利刃才能起到的效果？」紅蓮的疑惑解開了，但隨即就陷入了更大的茫然。
這時，楊崇也收回了自己的手，琴弦猶在顫動，琴聲也未完全消散，而紫女卻感覺到了一種深深的寒意，如果將她換在花瓶的位置，她可有應對之法？
「如何？我這一曲可當得上弦中魔聖？」在幾人的震驚中，楊崇得意地笑了，一點也看不出方才的風采。
「當得起。」紫女道，今晚，她對楊崇的印象再次被刷新了。
「弄玉，外曲你很快就能掌握，今後我就傳你內修之法。」楊崇的目光落在了弄玉的身上，這個紫蘭軒的小女子可並非看上去那麼嬌弱，她的堅強遠勝尋常的女子，在必然的時刻，更是能夠做出石破天驚的事情來。
楊崇自然也不會將她當作純粹的花瓶，哪怕日後他不會讓弄玉幫自己做什麼危險的事情，但跟著的他的人必然是要與危險為伴的，而他要做的是就讓是弄玉、紫女她們擁有足以自保的能力。
相對於生死離別的哀怨惆悵，楊崇更喜歡皆大歡喜的故事走向。
「楊大哥，這樣的武功必然珍貴無比，我不能學。」弄玉聞言卻不見驚喜，只有惶恐了。
即使她不曾在江湖行走，但也知道每一種上乘的武功，都被那些高門大戶、諸子百家視為珍寶，尋常人遇都遇不到，更何況是學，而且楊崇方才所施展的手段已經超出了她能夠形容的限度，這樣的武學堪稱神功，她有什麼資格得楊崇的傳授呢？
「我說過這是家傳的絕學，以後只要我們是一家人就可以了，怎麼，弄玉，難道你叫我的這聲楊大哥是假的不成？」楊崇臉色一肅道。
「這……」楊崇說的嚴肅，讓弄玉一陣遲疑，她欣喜於楊崇的看重，但也惶恐於楊崇的錯愛，她想與楊崇親近，卻又怕因為自己的舉止而讓楊崇多想，一時間在這個少女的心中卻是愁絲百結，理不清，更說不清。
「他教伱，你就學，他可不會做虧本的買賣。」紫女抱過弄玉的肩膀，比起弄玉的敏感，這位紫蘭軒的老闆可就要成熟的多，今晚，本就是她給弄玉爭取的。
這個時代就是如此，對男人實在是太過友好了。
「他教你這麼厲害的武功，你以後即使想跑，他也不願意。」紫女湊在弄玉的耳邊小聲嘀咕著，她這妹妹太傻了，為了避免被楊崇吃干抹淨，她這個做姐姐的必須挺身而出。
「師父，師父，弄玉不學，我學啊，你教我成不成？」紅蓮卻沒有弄玉的顧忌，此時已經恨不得撲到楊崇身上了，那琴聲實在是太厲害了。
弄玉的視線被紅蓮的話語所吸引，看著面前這個自信活潑的公主殿下，弄玉心中的傲氣反而被激發了，憑什麼我就不行？大哥是教我的，不是你。
弄玉這般想著，嘴中說道：「楊大哥，我學。」
楊崇也笑了：「這不就成了嘛！」
「那我呢？」紅蓮見楊崇不理會自己，不樂意了，她也想學更厲害的武功。
「我不是說教你另外一種武功嘛，音攻之術你不適合，武功可不能只學最強的，而是要學最適合自己的。」楊崇道。
「好吧。」紅蓮嘟囔著，雖然有些羨慕弄玉，但更多的還是期待，期待楊崇教給自己的新武功。
於此，楊崇又有了新的工作了。
……
同一片時空下，秦國，甘泉宮。
「你說什麼？大王離開了咸陽，去了韓國？「一身華服的趙太后顧不得儀態，直接抓著面前宦官的衣襟將她給拽在了身前。
「是，太后，大王臨走之前，叮囑我等不能泄露了消息，並非是我們有意隱瞞。」宦官此時都要哭了，但又能如何呢？
他只是咸陽宮中陪侍大王的宦官而已，在宦官這個群體中，他的地位已經算是很高很高的，但本質上也不會是一個奴僕而已，來自大王的命令，哪怕是足以要了他性命的命令，他也只能聽著。
「大王他走了多少天了？」趙太后丟開宦官，只覺得頭痛欲裂，即使她不懂得權力間的鬥爭，但這麼多年的經歷，也能讓她看出很多事情來，堂堂秦王之尊，不在咸陽宮，卻私自離開秦國，去了他國，哪怕是一路潛行，但也足夠荒唐的。
一國之尊，是容不得有任何閃失的，而私自前往韓國，這一路上，有的可不僅僅只是閃失。
秦王，雖然是天下最強的的王，他的子民數以百萬計，但相應的，同樣有著無數的人想要他去死，一旦秦王不在咸陽宮，而是在韓國的消息泄露出去？
趙姬已經不敢想像了，此時的她只覺得手腳發涼，她嗅到了危險的氣息。
「已經有三天了，依大王的行程，現在應該已經過了函谷關了。」宦官瑟瑟發抖道。
秦王離家出走，只要能夠安全回來，就不會有人追究他的責任，因為他是這個國家的主人，但他們這些人卻不一樣，他們是真的會死的。
尤其是現在事情已經敗露，趙太后又會如何處置他？他已經不敢想像了。
對於趙太后這樣的人來說，殺了他們比碾死一隻螞蟻還要容易，而他們的命運也不見得就比螞蟻來的珍貴。
「三天，還真是我的好兒子，連哀家都要瞞著。」趙太后此時的臉色陰沉似水，她的兒子秦王政終究還是長大了，有了自己的主意，不是曾經那個與她在趙國相依為命的孩子了。
「這件事情還有誰知道？」趙太后穩下思緒，知道自己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現在她最需要做的是幫助自己的王兒隱藏這個消息，只有這樣才能讓離家出走的秦王政得到儘可能的安全，秦王政最大的危險就是出走的消息走漏。
「只是大王寢宮中的幾人，這幾人都是大王的心腹，絕不會走漏消息的，大王在臨走前已經做了周密的安排。」宦官顫顫巍巍地回答道。
「周密！周密個屁。」趙太后聽到周密兩字，緊繃的心弦徹底炸了，她的兒子秦王政將她當成了什麼？私自出走，根本不管後果，連她都要隱瞞，今日若不是心血來潮想要見見秦王政，直到現在她還什麼都不知道。
一旦出現什麼意外？趙太后就覺得不寒而慄，她對朝堂上的事情不怎麼了解，她也沒有太多的興趣了解，她最大的愛好就是待在這甘泉宮，享受著秦國太后能夠享受到的一切。
她不想插手外邊的事情，但現在，她卻不能不理會了，但她還不能有太大的行動，那樣可能只會讓事情適得其反。
「眼下，哀家只能幫政兒他遮藏行蹤，還要派出人去找他，但卻不能派出太多的人，以免被那些老狐狸看出了什麼破綻。」趙姬扶著額頭，這般複雜的事情對於她來說，實在是有些過分考驗她的智商了。
趙姬分析著，一時間根本捋不出個頭緒來，這本就不是她所擅長的事情。
「你回去吧，就當什麼都沒有發生，一旦泄露了消息，大王饒得了你，哀家卻不會放過你。」趙姬冷聲道，現在的她心煩意亂，根本想不出什麼好主意來。
「是。」宦官聽到這話，如蒙大赦，他知道，自己的這條小命算是暫時保住了。
待人退下之後，趙太后看著空蕩蕩的宮殿，突然道：「驚鯢。」
「太后。」在趙太后聲音的迴蕩間，一個宮人出現了她的面前。
「哀家這裡有一件事情交給你去做。」趙姬看著面前的驚鯢，更多的力量她不能調集，眼下能夠做的也只有將驚鯢這個編外人員給派出去了，也許能夠起到一些作用。
「請太后吩咐。」驚鯢恭恭道，對趙太后，她有著的不僅是忠誠，更有著感激，是趙太后給了她現在的一切，對於自己的生活，她雖然從未考慮過，無論是當殺手，還是作為現在的宮人，對於她來說其實沒有什麼區別，但現在的她並非一人，現在的她還有她的孩子們需要一個安定的生活環境，而這些是趙太后能夠給他們且願意給他們的。
「去新鄭，找到大王，務必保他安然無恙的回來。」趙姬向驚鯢說明情況，最後下達了這樣的命令。
「是。」驚鯢應聲道，這本就是她的宿命，她也從未想過反抗什麼，現在的她在意的只有一件事情，那就是讓自己的兩個孩子健健康康的活下去。
從前的驚鯢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而活，她只知道執行任務，但現在她已經明白了自己活著的意義，她活著並不僅僅只是為了殺人，同樣也是為了生命的延續。
她幼年之時就已經知曉了什麼是死亡，而現在，她明白了生命的意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