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若逆勢不可取，當順勢而為
趙國現在的王名為趙偃，是一個很有上進心，但心氣大於能力的人，趙國在其手中，雖然在秦國面前並沒有吃過大虧，甚至還一度占過便宜，但他寵信郭開這類的人，多喜聽婦人之言，再加上英年早逝，卻是為趙國埋下了覆滅的禍害。
這樣的人當然不可能幫助楊崇，但也正是因為趙王偃是這樣的人，所以楊崇才可以利用他，哪怕是郭開還有那位出身倡家的趙王后，都是楊崇可以利用的對象，他們若都是好人，楊崇又怎麼能夠從趙國謀取自己利益呢？
所以對韓非的嘲諷，楊崇並不在意，他有著自己的計劃，並非韓非所理解的那樣。
「趙王當然不會幫我，他也沒有那樣的能力。」在韓非我等著你的回答的神色中，楊崇慢悠悠地回道。
「你要利用趙王？」紫女已經抓住了楊崇話語間的關鍵。
「知我者，還是我的紫女姑娘。」楊崇伸手扶著紫女的肩膀，對這麼個慧智蘭心的女人是越來越滿意了，這才是可以相伴永遠走下去的女人。
「所以你要如何利用趙王？」衛莊追問道，原來楊崇一直的目標竟然是趙國和齊國，韓國對於楊崇來說只是一個過客而已。
「兩年前五國聯軍攻秦失敗，趙軍在撤回本國後，並未解散，而是趁勢東取齊國的饒安諸地，我入趙國，當謀取出任饒安諸地，對齊國早有圖謀的趙王偃在看到一個齊國姜姓呂氏之後時，他會怎麼想？」楊崇反問道。
「他也許會利用這個人的名號干涉齊國，甚至是扶植這個人，攻取齊國的領土，而他自己坐收漁翁之利。」衛莊道。
「不錯，我若入趙，會讓趙王偃看到我的價值，先謀取饒安一地，然後藉助趙國之力，發展自己的力量，一步一步蠶食齊國，最終讓齊國屬於我。」楊崇道。
「趙王偃憑什麼就要幫伱？」韓非質問道。
「因為趙王偃很聰明，但卻沒那麼聰明，因為趙王偃的貪婪超出了他的能力，也因為他身邊有著郭開這樣的人，這些都是我的機會。」楊崇道。
趙王偃若是秦王政那樣的人，楊崇絕不會藉助其力量，謀劃齊國，但趙王偃偏偏不是，他有著太多的弱點，而他的弱點就是楊崇的機會。
「以一地謀一國，先不說你能不能做到，即使你能夠做到，成為了齊王，但正如你說的，現在天命在秦，韓國不是秦國的對手，難道齊國就是嗎？」衛莊道，以一地謀一國本就是天方夜譚，以齊地謀天下，恐怕更是難上加難。
「齊國當然不行，當年五國伐齊之後，齊國丟失了一半的國土和人口，雖依舊是大國，但已經算不得強國了，自保尚且勉強，對上秦國，更是絕無勝算。」楊崇搖頭道，齊國巔峰之時或許還能和秦國碰一碰，畢竟當年的齊王也是能夠與秦王一起稱帝，並稱東西兩帝的存在。
不過現在的齊國就算了，五國伐齊，攻取的不僅是齊國的領土與人口，更是齊國的心氣。
現在的齊國已經沒有曾經的心氣了，一個從上到下都已經頹廢的齊國，如何能夠擋住嗜戰如命的秦國。
「所以你的天下呢？」衛莊追問道，自己與韓非的理想被楊崇貶的一錢不值，他怎會沒有情緒。
「齊國只是第一步，以齊國之物資，謀劃趙國之軍力，進而圖謀燕國，合三國之力，北臨草原擴，南御大河之勢，西拒太行之險，東得大海之利，可與秦國東西並立，角逐天下。」楊崇道。
「你說我們異想天開，現在看來，你才是吧？」韓非嘲笑道，楊崇說的計劃很宏大，若真能實現，以齊國之物力，趙國之軍，再以燕國遙控草原，真的能夠與秦國東西並立，爭霸天下。
但可行性呢？以一地謀齊國本就已經千難萬難，還要收取趙國和燕國，那是人能夠做的事情嗎？
「也算是異想天開的，但它還有成功的可能，而你們的計劃，卻是絕無成功的可能，你們選擇的方向就是錯的，我的計劃雖然很難很難，成功的機率很低，但再低的機率也是有的，況且，我也沒說自己一定要成功啊！」楊崇神色依舊從容，計劃只是計劃而已，楊崇可沒說一定要去實現它，他只是嘗試著去做，成功了固然好，失敗了，那就靜待時機，等著秦國自爆。
別的地方，楊崇自認為比不了秦王政，但比起能活，楊崇覺得自己絕不可能會輸，畢竟，那位可不是一個長壽的人。
劉邦能夠做到的事情，楊崇為什麼做不到？
「那你說的不就是在忽悠人嗎？」紫女無奈道，在方才那一瞬，她還真被楊崇那般以天下為棋局的氣勢給唬到了。
畢竟連韓非的話她都相信，而楊崇所說的可要比韓非的有條理，且要更加真實，紫女又如何能不相信呢？
「比起某人要天下九十九，我這三分天下怎麼了？」楊崇反駁道。
紫女還沒什麼反應，韓非與衛莊的臉色同時僵住了，同時看向了紫女，這句話，楊崇是怎麼知道的？他們中間肯定是出現叛徒了。
這個叛徒是誰？除了紫女還能有誰。
「你們看著我做什麼？難不成你們懷疑是我告訴他的？」迎上韓非與衛莊那懷疑的視線，紫女硬氣地反駁道，只是在心中卻多少有些心虛，難道真的是自己告訴楊崇的？可她怎麼沒有印象。
「不用看紫女了，這些話可不是她告訴我的，我另有得到消息的渠道。」在紫女的驚疑不定中，楊崇為她解釋道。
「你會成功嗎？」韓非謹慎中帶著試探道，他承認，楊崇說的計劃雖然也是天方夜譚，但要比他那所謂的計劃好上太多，有些事情，他自己是不知道該如何做的，說的時候可謂是雄心壯志，但操作起來卻是舉步維艱。
「你們應該沒有聽過這句話，窮則獨善其身，富則圖謀天下。」楊崇依舊是之前那副輕鬆而不在意的神態，似乎只是幾個好友在相互吹牛，看誰說的更加宏大，更加誘人。
「我沒聽說過。」衛莊繃著臉道。
「那你們一定也沒聽說過，若逆勢可取，那就取之，若逆勢不可取，那就順勢而為，對秦國，也是如此，若秦國之勢真的不可逆，那我就順勢而為，靜待秦國統一天下，達到國勢巔峰之時的自我毀滅，我或許戰勝不了秦國，但秦國一定能夠毀了秦國。「楊崇侃侃而談，不就是吹牛吧，他還沒怕過誰，具體事情操作起來他或許不行，但只是吹牛，那他肚子的貨可就太多了。
「秦國會自我毀滅？「韓非不信道。
「當然會，有一話怎麼說的，步子太大容易……」楊崇說到這裡頓了一下。
被勾起好奇心的紫女見楊崇又賣起了神秘，於是催促道：「容易什麼？」
此時的韓非與衛莊也露出了好奇的神色。
「容易扯到蛋。「楊崇慢悠悠地吐出幾個字。
嗯？紫女一怔，一時間竟然沒能反應過來，但隨即就是哭笑不得，懊惱地錘了楊崇一下，「能不能正經點。」
這可是在說天下之勢的，這麼嚴肅的時刻，怎能說這些下流的話。
「秦國有一統天下的實力，但卻沒有統一天下的時間，一統天下，攻的是城池領地，統一天下，取的是世道人心，城池易取，人心難收，八百年的歷史慣性雖然不需要用八百年去扭轉，但八十年還是需要的，而秦王政，他連兩個八年的時間都沒有，更何況是十個八年。」楊崇道。
攻滅六國不難，但收取六國的人心，在這個分封制已經延續了八百年的天下間，讓大一統的思想成為世人所認可的最高國家倫理，卻很難很難。
而那位秦王政，也看到了這一點，所以他採取了最直接的手段，統一文字，統一度量衡，修馳道，鑄長城，他要將天下建造成理想中的天下。
但他卻忘記了，人力終究極限，他是如此，天下間的百姓也是如此，他的計劃太過宏大，太過急躁，超出了秦國的能力範圍，更超出了百姓的承受能力，秦國攻滅六國，用了七代秦王才完成，面對比攻滅六國更加麻煩的統一人心，他卻想著用他半代的時間去完成，怎麼可能呢？
所以最終的結果只能是二世而亡，直到另外一個時代，用了六十多年的時間才完成了他的計劃。
「所以這就是你所謂的順勢而為，等著秦國自己出問題？你就如此篤定秦國一定會出問題？」衛莊道，他不信有人可以看穿時間長河。
「一定會，不過相對於順勢而為，我還是更喜歡逆勢而取，也許真能成功呢？」楊崇沉吟道，這個世界是一個似是而非的事情，但也正是因為如此，才有著更加廣闊的操作空間。
這個世界應該更加精彩才是。
「你的目標應該不僅僅只是夜幕吧？」在韓非消化著楊崇話語間的信息時，衛莊將問題引回了幾人最初的話題，楊崇在韓國的目的。
「當然不是。」楊崇承認的很爽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