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7章 -喬-艾爾與喬納森
聽到了羅恩的話語，克拉克原本因為喬-艾爾而產生了些微遲疑的眼神也是迅速的恢復了清明。
就像是羅恩說的那樣，如果氪星真的如同喬-艾爾說的那麼好，那又為什麼會毀滅？
「氪星的毀滅絕非因為氪星的文明出現了問題，而是因為不可抗力的天災！」
注意到了克拉克表情的變化，喬-艾爾也是冷哼一聲，隨後說道：「從結果進行倒推只會讓你的這些沿路你看起來讓人感到格外的可笑。氪星的毀滅是因為可悲的命運，這是環繞在每一個氪星人頭頂的可悲未來。也正是因為如此，所以我才要改變這種未來。同時，我們能夠做得更好。」
「我們的文明，我們的理念，我們的科技，就是這一切最好的證明！」
「我還是第一次見到有人能把力大磚飛式文明說得這麼美好的。」
聞言，羅恩也是一樂：「氪星的科技水平我是不否認的，但本質就是利用超越人類的智能發展起來的。雖然是個曾完成過星際殖民的宇宙文明。但是氪星的社會構成你應該比我更清楚。在制度上，我並不認為氪星會比如今的地球強上多少。」
「還是說你覺得，從基因層面杜絕了所有自由思想，自由思潮的種姓制度很美好？」
聽到了羅恩的話語，喬-艾爾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雖然很簡短，但是羅恩的話語可以說是直擊重點。
在他人看來，氪星的基因雕刻與公會的劃分就只是很普通的職業分配。但實際上並非如此——勞工公會的成員一直到氪星毀滅都沒能在氪星文明委員會中得到議員的席位。而整個種族在基因上的限制，讓氪星人幾乎不會出現反叛者。
「地球的確落後，人類還無法從體力勞動中得到解脫，大部分的資源都集中到了小部分人的手中。但是，人的思想是自由的。教育的普及和思潮的變化總會有反抗者出現。同樣的，統治成本和風險也會得到相應的提升。為此，地球的統治階級必須基於更好的福利與工作用於安撫平民，保持穩定。基於這一點，在制度方面，你們氪星人還是不要來碰瓷了。」
羅恩說的很簡略，給人的感覺甚至由衷置身事外的隨意。並非辯論地球和氪星的文明哪個在制度方面更加優異，甚至就連爭論都算不上，就只是對自己看到的那些客觀規律進行簡單的總結。
羅恩說的很隨意，但是喬-艾爾可不能隨意。因為克拉克就在一旁看著呢，如果自己就這樣默認，那一切也就都完了。
心裡想著，喬-艾爾也是搖了搖頭說道：「你說的或許是對的，氪星的體制的確存在著一些問題。但是無可否認，氪星的文明要更加強大。這代表著氪星的到來至少能在短時間內以極快的速度提升地球的整體水平……地球同樣存在著相似的情況。」
喬-艾爾滿臉認真：「階級也好，種姓制度也好。地球同樣存在，只不過更加隱蔽罷了。」
「打住、」還沒等喬-艾爾說完，羅恩也便滿臉乏味的擺了擺手。
「你突然說那麼一堆話，我還以為必有高論。結果就這？」
別說是羅恩，就連一旁的克拉克也都忍不住抿了抿嘴，隨後望向喬-艾爾目光中帶著些微複雜的說道：「所謂的更加隱蔽……本質上就代表了這些制度正在被瓦解，所以不得不換一種方式存在。」
「而氪星甚至連隱蔽的種姓制度都懶得隱蔽。」羅恩套了套耳朵一臉無所謂的說道：「在不考慮衛生水平和強姦案件數量的情況下，就種姓制度這方面，你們的文明比三哥好不到哪去。甚至說，你們對知識的壟斷更加徹底。」
指了指喬-艾爾，羅恩說道：「作為「家族」的成員，你應該很清楚吧？同樣是基因雕刻，但『家族』的基因雕刻要比氪星平民的更加強大——雖然你們的家徽在氪星代表了希望，但實際上，艾爾家族本就是氪星種姓制度的既得利益者，不是嗎？」
羅恩的表情有些無奈的望著面色陰沉的喬-艾爾。
「比起你口頭上的理想與立場，我更相信你的屁股坐在那裡。你說是吧？出身氪星五大家族之一，艾爾家族族長，氪星委員會兼思想家公會議員長先生？」
深呼吸，喬-艾爾只感覺自己的內心充斥憤怒，恨不能現在立刻就一拳轟碎羅恩的腦袋。
而一旁，克拉克的表情也變得無比複雜。
擁有著超級智慧，克拉克雖然也會被感情左右自己的思緒。但像是現在這樣，克拉克很快便意識到了這其中的邏輯——甚至不需要詳細的解釋，只需要簡單的介紹一下氪星大概的歷史，克拉克便能夠通過自己的超級智慧意識到了其中的邏輯關係。
「尤其是作為一個曾經涉足星際的文明，你們的氪星委員會居然能立法通過禁止關於航天技術的研究……這真的讓我感到很難以理解。」
羅恩的臉上寫滿了複雜。
雖說漫畫裡對於氪星為什麼會禁止複製人研究，禁止航天技術的發展給出了詳細的解釋，但還是讓人很難理解。
「不過要是想找一個參考的話……也不是找不到。」
羅恩一臉乏味的說道：「雖然很讓人討厭，但資本家本質上是願意看到工人階級手裡有點錢的，因為工人有錢才能消費，有消費才能拉動經濟增長，才能促進生產力的繼續進步，從而創造更多的財富，自己也能賺更多的錢。」
「而『地主』就不一樣了。」羅恩望著喬-艾爾說道：「地主們更希望自己的佃戶，或者說農奴們越窮越好，只有這樣才會對自己產生人身依附，因此他們排斥技術升級，討厭生產工具革新。因為通過剝削農奴這種沒有風險的賺錢方式太讓人沉迷，他們自然希望永遠的高枕無憂，永遠的成為不用耗心費力的食利階層。而這種食利階層變多了，慢慢的，氪星也就變成了研發能力完全歸零的一潭死水……」
說著說著，羅恩也是摸了摸下巴。
這個話題好像有點沉重？想要詳細的解釋闡述沒有一時半會說不完。而稍微詳細一點點都能出一篇論文了。而羅恩對自己的各項能力相當有逼數，為了防止出現丟人的情況，最後乾脆的總結道——
「所以，哥們。」
羅恩對喬-艾爾露出了一個尷尬而不失禮貌的微笑：
「咱們實在不行整點資本主義的，封建的實在是太low了。尤其你們還是封建加種姓制度，科技水平先進歸先進，但看起來的確跟拿著光劍打架的原始人一樣。」
聞言，喬-艾爾只是沉默。對於羅恩在這個過程中提到的一些名詞，喬-艾爾本身並不知曉，但是他能夠通過羅恩的話語猜想出羅恩想要表達的意思。只是這樣，或許喬-艾爾還能進行反駁。但是一旁，克拉克對於地球文明的理解明顯要遠超喬-艾爾。因此，在聽到了羅恩的話語後，克拉克的眼底也是多出了一模思考，隨後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目光也隨之變得更加清醒。
深吸了一口氣，克拉克將目光望向了一旁的喬-艾爾，隨後語氣中帶著一些複雜的詢問道：「我另一個世界的父親……難道氪星人就真的不能與地球和平共處嗎？」
「……」
面對克拉克的詢問，喬-艾爾先是沉默，但很快，整個人也便迅速的鎮定了下來。抬起頭，目光中充滿了認真。死死的盯著克拉克，聲音中帶著些微冷漠的說道：「卡爾，不要再這麼繼續天真下去了。你是氪星的希望之子，快想起你血脈之中的責任與義務！振興氪星！這才是你應該做的！」
聽到了喬-艾爾突然變得冷漠無情的聲音，克拉克的目光中也是多出了一抹不可置信。似乎是感受到了這種情緒的變化，憤怒之下的喬-艾爾竟硬生生的忍下了內心的波動，隨後深吸一口氣，在沉默了片刻後重新露出了溫和的笑容，只是眉宇間多出了一些疲憊。
「卡爾，我的孩子。很抱歉我剛剛的失控……但是沒辦法，我們已經沒有更多的機會了。」
「或許你想說，讓我回到原來的世界，伴隨著世界的進程轉生到下一個紀元。但是那又能如何呢？就如同忒修斯之船一般，整個世界都迎來了充足，新的世界和我們沒有任何關係。氪星依舊會毀滅，我們只能是在漫長的輪迴中不斷的重蹈覆轍，這就是我們這個世界中，每一個氪星的命運。」
「我們早已無路可走，這才是讓我決定接受世界病毒的原因。」喬-艾爾咬著牙。
世界病毒讓喬-艾爾擁有了超越世界邊界的視線——尋常的世界病毒感染是做不到這一點的。但問題是喬-艾爾所在的閃點世界本就是殘缺不全的失控世界。世界病毒就像是一雙大腳。堅固的鋼鐵籠子他踹不開，但只是破木頭的箱子很容易就能踹出一個洞，然後看到外面的真實世界。
「在那無數個未來中，氪星的厄運幾乎不可逆轉。我曾設想過用其他方式拯救氪星——就像是其他世界的我做的那樣。」喬-艾爾的目光中甚至流露出一抹驚恐：「但無論是怎樣的選擇，哪怕是將所有的孩子都送走，都和你一樣放到太空艙，但到了最後……所以，沒有辦法。」
或許是世界命運的真相太過殘酷，所以喬-艾爾並沒有說完。但即便如此，喬-艾爾想要表達的意思也已經表達了出來。
「當世界必須要我們死，那麼，我們只能用自己的方式自救。」
喬-艾爾死死的盯著克拉克的雙眼，堅定的說道：「想要活著，難道就是一種邪惡嗎？不，我絕不承認。就像是這個傢伙說的那樣，或許氪星人的理念與地球人不同，氪星的社會體制或許要比地球更加落後……但是我依舊相信我們可以和平共處，哪怕這個方式是氪星人的一廂情願，哪怕這會讓地球人感到無法接受。」
「這麼聽起來就舒服多了。」
一旁的羅恩又一次的靠在躺椅上，並豎起一根大拇指說道：「比起你剛剛冠冕堂皇的那些什麼帶領地球人走向文明富強和諧友善，建立大氪星地球共榮圈什麼的，你現在的這種坦誠反而更有說服力。」
這麼說著，羅恩也有些唏噓。
「雖然在立場上我們是敵人，但是還真是讓人感慨，人們對於愛國者和英雄的喜愛，都是相同的……哪怕我們是敵人。」
人們總是崇尚「強大的人」。這裡的強大是心靈的剛毅——比如在演講過程中遭受了槍技，但在反應過來後卻不是逃跑，而是舉起拳頭高呼戰鬥。
哪怕在立場上這個傢伙是敵人，這種強大的心依舊值得人去尊重——雖說真打起來也不會手軟就是了。
不過呢，羅恩反而不擔心喬-艾爾的這種直白表達。
因為克拉克這傢伙吧……說句不好聽的，有點優柔寡斷。像是克拉克突然變得無比冷漠，冷酷的橋段，往往都要獻上一些祭品。比如記者俠露易絲，比如肯特夫婦之類的……
親人祭天，法力無邊。當至親之人死在身前的時候，克拉克總能以驚人的速度變得無比冷酷決絕。
然後走向另一個極端。
但這種優柔寡斷是存在著前提的，那就是能夠糊弄到克拉克。比如剛剛那樣，喚醒了克拉克內心的善意，進而產生的迷茫與動搖。
而像是現在這樣，喬-艾爾居然真的直白的說明了自己的想法，讓克拉克知道了喬-艾爾真的包藏禍心——哪怕喬-艾爾是不得已而為之，但是已經意識到了喬-艾爾想要通過「謊言」來欺騙自己，冷靜下來的克拉克也便迅速的恢復了清醒。
也就是在這時，一旁傳來了一道略顯蒼老的聲音。
「克拉克，我的車鑰匙你放在……哦？！有新的客人嗎！」
從不遠處的房屋中走來的，赫然便是喬納森-肯特的身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