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棉花糖綿軟甜膩的口感不同。
小蘭陶瓷般挺翹的鼻尖味道有些淡,滑溜溜的,像是一塊牛奶果凍。
淺嘗輒止的陳諾,只能勉強給出這些評價。
「你、你你你在幹什麼啊?」小蘭顫抖著手移開棉花糖,滿臉通紅地看著他。
鼻尖上那濕潤的觸感,像是定身符一樣把她定在了原地,讓她失去了用空手道把對方當成電線桿打碎的能力。
小蘭傻乎乎地把棉花糖舉在胸前,不知道該作何反應。
而此時逛祭典的遊客們,也有不少注意到了這對當街用棉花糖這種方式接吻的小情侶,有幾個人臉上還露出躍躍欲試的表情。
陳諾這邊也有些尷尬。
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忽然做出這種不理智的行為,或許是雪莉給他吃的藥,影響了他的大腦神經吧。
就在他不知道如何解釋時。
——咔嚓!
閃光燈在小蘭的側臉上閃過。
相機按下快門的聲音,即使在熱鬧的祭典上也清晰可聞。
兩人回頭一看。
發現在他們側面,一個皮膚黝黑的男人手裡拿著相機正對著他們拍攝。
他身上穿著一件米黃色西裝外套,哪怕臉上出了很多汗,也沒有把外套脫下來的意思。
「不好意思,剛才那一幕實在是太完美了,我忍不住想把它留在照片上。」男人放下相機,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完美?」
小蘭顯然還沒從剛才的震撼里反應過來,疑惑道。
「沒錯,我已經很久沒看到如此完美的場面了。」男人說,「忘了介紹了,我叫世井宣一,是一名作家,目前正在搜集我新小說的靈感,請允許我把這一幕寫進我的小說里吧。
男女主在大結局在祭典上隔著棉花糖接吻,沒有比這更能表現出少年時期那懵懂又青澀的愛情了。」
「不是啦,我們……不是情侶。」小蘭慌亂地解釋。
世井宣一愣了一下:「誒?不是嗎?我還以為只有情侶才會用這麼浪漫的方式接吻呢。」
小蘭:「真的不是啊,至於接吻……」
她看向陳諾,同樣很想知道他為什麼忽然做出那種無理的舉動。
可她發現陳諾正一臉認真地看著幫他們拍照的世井宣一先生,好像想從對方臉上找出什麼似的。
她十分確定,那是偵探們破案時才會露出的表情。
.
陳諾自從到達祭典會場之後,就有意無意地尋找穿著厚厚西裝外套手拿相機的可疑的人。
因為他記得天下第一夜祭這裡,是有一件案子發生的。
眼前這位作家世井宣一,因為死者今竹智頂替掉他本應該連載的小說而起了殺心。
兇手在去年舉辦天下第一夜祭的時候,就用一次性相機提前拍攝了不在場證明的照片。
等到今年的慶典開始時,他先是在旅館用槍殺死了今竹智。
再急忙趕到夜祭現場,找小蘭用一次性相機剩下的膠捲拍下了照片。
兩組照片組合在一起,幫世井宣一製造了完美的不在場證明。
陳諾本來還有點擔心,這會場這麼多人,兇手不一定能找小蘭幫忙拍照呢。
看來是他多慮了。
「剛才有調皮的小孩用東西砸我,我為了躲閃才不小心撞到棉花糖上的。」陳諾一邊解釋一邊看向不遠處的柯南。
小蘭也把目光看了過去。
攤位前,一個身體魁梧的大叔,正抓著柯南的後頸怒吼:「你這個臭小鬼,竟然敢搶走加奈的狐狸面具,看我怎麼收拾你。」
「原、原來是這樣啊。」小蘭低頭看著腳尖。
陳諾發現她臉上雖然一副鬆了口氣的表情,但眼神里卻閃過一絲落寞和失望。
世井宣一:「看來是我想多了,不過能不能麻煩這位小姐幫我拍幾張照片呢?我想留下幾張照片當做紀念。」
「可以啊。」
世井宣一把相機遞給小蘭,指著山上燃燒的「一」字,說道:「麻煩你以這個『一』字為背景,我想把這夜祭的特點保存下來。」
小蘭先幫他拍了當做不在場證明的背景有「一」字的照片,然後又拍了幾張其它充數的照片。
就在這時——
一個穿著咖啡色西裝,頭髮像珊瑚一樣的男子忽然闖入了鏡頭。
小蘭放下相機,疑惑地看著世井宣一身後的珊瑚頭男子。
珊瑚頭男子掏出警察手冊,翻到了帶照片的那頁展示出來:「你是世井宣一先生嗎?我是埼玉縣的警察,橫溝參悟。關於今竹智先生被殺的案件,想找你了解一下情況。」
「什麼?你說今竹被殺了?!」
世井宣一的臉上,露出這一年來在家反覆練習的震驚表情。
「沒錯,就在你和他一起投訴的飯店裡。」橫溝參悟把警察手冊放入西裝口袋,「麻煩你和我去趟旅館吧。」
「好的,沒問題。」
世井宣一的反應無懈可擊,這讓橫溝參悟皺了皺眉頭。
隨後小蘭把相機還給世井宣一,世井宣一還掏出一本書送給她作為幫忙拍照的謝禮。
小蘭看著被兩名穿制服的警員夾著,一起往旅店走去的世井先生的背影。
忽然有種熟悉的感覺。
她每次和新一出來玩的時候,幾乎都能遇到案子,然後那個推理狂就會鑽進案子裡,把原本的約會忘得一乾二淨。
如果沒猜錯的話,這個時候應該……
「我們也一起去看看吧。」陳諾笑著對她說。
果然沒錯,這傢伙還說他不是新一,這種一看到案子就兩眼放光的樣子,只有那個推理狂才會有吧?
不過……
小蘭看了眼手裡被壓扁的棉花糖,上面還清楚地印著奇怪的形狀。
這次好像和之前不太一樣。
不過隔著「厚厚」的棉花糖應該不算接吻吧?
而且還是被柯南那孩子搗亂才那麼做的,又不是他主動的,這應該只是一次意外而已。
小蘭在心裡勸說自己冷靜下來。
因為她並不想把自己的初吻丟在這裡,在思想相對保守的毛利蘭看來,那至少得等兩人表明心意之後才行。
雖然暫時說服了自己。
可鼻尖上隱約殘留的炙熱,還是讓她的思緒越來越亂。
她甚至忘了柯南還在身後,正被那小女孩的父親進行慘無人道的教訓。
.
一行人離開祭典會場,來到死者今竹智下榻的旅店。
這是一棟二層小樓,地點相對偏僻,裝修也比較老舊,老闆愁眉苦臉地站在大門口,似乎在苦惱如何消除有人死在這裡帶來的負面影響。
毛利小五郎也一起來了,他報上名號之後,立刻被橫溝警官奉若上賓。
不過柯南這次有些反常,他沒有第一個跑向案發現場開始調查案件。
除了頭上被毛利小五郎和小蘭合力敲了好幾個大紅包,頭有點暈這個原因之外。
更重要的原因是。
他覺得必須得想辦法,讓小蘭認清那個混蛋的真面目才行了。
那個可惡的混蛋,竟然敢對小蘭那樣……
一想到小蘭鼻尖上那道晶瑩剔透的亮痕,柯南心中就湧起一股無名火。
那可是他都未曾觸碰的領地啊,竟然被那混蛋給搶先刻下了記號。
為了避免那傢伙奪走小蘭身上更多的第一次,柯南決定鋌而走險採取行動。
只要當著那混蛋的面,用工藤新一的聲音打電話給小蘭,應該就能解釋清楚了吧?
柯南在旅館二樓的走廊盡頭,掏出領結型變聲器,給小蘭打了電話。
滴滴——
響了幾聲後,電話那頭傳來小蘭的聲音:「新一?」
「是我,蘭,你現在和那個傢伙在一起吧?這次你總相信我的話了吧?」柯南語氣急促說道。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
「你是阿笠博士吧?」小蘭的語氣有些低落。
「阿笠……不是,我是新一啊,我的聲音你還聽不出來嗎?」柯南沒想到小蘭會這麼回答。
小蘭嘆了口氣:「博士你忘了嗎?你剛研究出那個能變成其他人聲音的道具,還托我爸爸幫你找銷售渠道呢。」
柯南舉著電話身體僵在了原地。
該死,博士這傢伙也太不靠譜了吧?這麼重要的事情居然沒和我說一聲。
這時候,他聽到話筒里討論案情的嘈雜聲逐漸減弱。
柯南抬頭一看。
發現小蘭正從兇殺案的房間裡走出來。
晚風掀起她的淺白色浴衣的下擺,白皙的腳踝若隱若現,如濃墨般漆黑的長髮飄在空中,讓柯南沒辦法看清她的表情。
「是新一讓你這麼幹的吧?」小蘭手扶在旅館的欄杆上,眺望遠方祭典的方向。
柯南:「我真的是新一啊,蘭,你要相信我啊。」
小蘭嘆了口氣:「好,那你現在出現在我的面前,我就相信你。」
柯南看了眼自己的小身體:「現在不行啊,我在外面辦案子。」
「好,那你什麼時候回來,我帶你和大門君認識一下。」
「那個……」柯南用力抓了抓頭髮,卻想不到什麼好辦法能解釋清楚。
小蘭語氣溫柔的說道:「好了博士,我知道你也是好意,不過我們的事情就讓我們自己來解決吧。」
話已經說到這個份上了。
柯南知道再說什麼也沒用了。
他只好掛斷電話,目光落在站在走廊看著手機屏幕發呆的小蘭身上。
手機屏幕的螢光照在她臉上,精緻挺翹的鼻尖上好像還有一道淺淺的亮痕。
那精緻如藝術品的鼻尖,本來是他準備在表白的時候親吻的位置。
「可惡!」柯南狠狠地把手機合上。
既然暫時沒辦法解釋清楚,那至少今天不能大門五郎那傢伙再出風頭了。
如果再被那傢伙把這件案子破掉的話。
又會增加小蘭心裡的那個猜測吧。
照這麼下去,除非自己想辦法變回工藤新一,否則就真的解釋不清楚了。
不過對於破案這件事,柯南還是比較自信的。
雖然上次美術館的時候,不小心被對方贏了一次,但那次他並不知道暗中還有個對手,所以沒有調整到最佳狀態。
在有對手的情況下,柯南強烈的好勝心,會大幅度增強他的推理能力和觀察力。
於是,柯南就這樣懷揣著擊垮可疑情敵的必勝信念,走進了案發現場。
「兇手是世井宣一先生。」
還沒等柯南適應房間裡刺眼的燈光,陳諾的聲音就傳入了他的耳朵。
破、破案了?
柯南一臉不可置信地看著陳諾。
這才多長時間啊,他打個電話的功夫案子就破了?
他之所以沒著急破案,而是先給小蘭打電話,有一部分原因是了解到案件信息之後,判斷這是一件到處都有著疑點,但卻很難找到嫌疑人罪證的案子。
兇手絕對是精心準備過的。
光是破解那個完美無缺的不在場證明,就得費上不少時間,更別提找出能證明兇手身份的證據了,所以他沒太著急。
可是,他就打電話這一會功夫,那傢伙就把案子給破了?
柯南本能地覺得陳諾在虛張聲勢。
可就在他愣神的時候,陳諾已經開始推理了。
「證據就在他的手腕上,世井先生,你好像沒注意,你今天拍的照片裡,手腕有一道淺淺的痕跡,那應該是帶手錶時留下的吧……」
陳諾不緊不慢地,說出了兇手製造不在場證明的手法。
世井宣一同樣露出極為震撼的表情。
他其實早就想過警方可能會懷疑他,畢竟他和今竹智是好朋友,又住在一家旅店。
第一個懷疑他是很正常的。
不過因為對自己一年前就開始布置的,那個完美的不在場證明有著強烈的自信。
就算警視廳的人覺得他有問題,可在他有強有力的不在場證明的情況下,也拿他沒什麼辦法。
就算後來得知那個小鬍子是名偵探毛利小五郎,世井也只是稍微慌了一小下,就恢復了鎮定。
可讓他萬萬沒想到的是,連警視廳的警官和毛利小五郎都沒辦法偵破的案子,竟然會被一個當街和女生接吻的色小鬼給拆穿了。
而且拆得如此徹底,連他大概什麼時候出門都判斷出來了。
「世井先生,你還有什麼話要說嗎?」陳諾推理完,橫溝參悟走到他的面前,板著臉說。
世井看了看手腕上的錶帶痕跡,又看了看那個對他露出惡魔般笑容的臭小鬼。
「可惡,都怪今竹那個傢伙……」
世井宣一跪在地上,開始了懺悔。
而在陳諾的視野里,世井宣一剛跪在地上懺悔,立刻就從死者的屍體了里冒出一團綠光,朝他飛了過來。
貌似這個外掛只有幫死者懲戒兇手,讓死者靈魂放下執念之後才能觸發。
陳諾任由那團綠光鑽進他的身體,然後來到房間角落,閉上眼睛進入了礦場的界面。
果然,在真中老闆身旁,多了個同樣尺寸的小號靈魂體。
陳諾滿懷期待地看著今竹智的靈魂體。
心想一般這種剛收服的寵物,多少都會給主人帶來點驚喜吧?
果然,他剛有這個念頭。
今竹智的鐵鎬就挖出一團淺藍色光芒來。
【北辰一刀流-經驗值+13】
加的有點少,不過只需要1點經驗值就能解鎖新的劍道流派,這點還是挺香的。
陳諾趕緊點開捲軸,觀察自己新解鎖的流派,帶來了什麼變化。
他看到在新當流的下面,多了一個北辰一刀流的詞條。
點開詞條,能看到下面同樣多出來一個技能。
【袈裟斬】
是一招斜著從敵人肩膀的角度切入,像僧人的袈裟一樣,把敵人切成兩半的技能。
當然,現實里用竹刀是沒辦法把人切成兩半的。
不過打碎肩胛骨還是可以做到的。
考慮到肩胛骨碎掉就沒辦法拿武器了,感覺是個在面對多人圍攻的情況下,能快速讓敵人失去戰鬥力的技能。
陳諾想到過段時間,他可能得獨闖風間組的老巢。
這個技能的實用性一下子就提升上來了。
除此之外,陳諾還感覺到雖然北辰一刀流的技能也是lv1,但是他整體對劍道的理解和身體素質都有了不小的提升。
也就是說,雖然他目前解鎖的兩個劍道流派都是lv1的級別,但效果確是可以疊加起來的。
那如果把那一大串劍道流派都解鎖了。
最後說不定真的可以刀斬坦克。
想到這,陳諾開始有些期待那一天的到來。都能刀斬坦克了,斬掉一個琴酒應該也很容易吧?
不過在那之前,還是先拿那伙極道練練手吧。
.
從旅館出來的時候,天下第一夜祭的祭典已經接近尾聲了。
毛利蘭掏出手機看了眼時間。
這個時候煙火大會估計早就結束了吧?已經聽不到那種隔著很遠傳來的煙火升空的聲音了。
手機屏幕上還有一條未讀簡訊。
是妃英理髮來,說她因為鐵氏集團的案子出現了新的狀況,沒辦法一起來參加祭典了,至於陳諾的事情也只好等回東京都再說了。
夜色瀰漫的馬路邊,手機屏幕的螢光照在小蘭精緻的小臉上,把她臉上的失落照得清晰可見。
本來還想借著這個機會讓爸爸媽媽重歸於好的,可最後連面都沒能見上。
一直期待的煙火大會,也因為遇到案子錯過了。
還真是熟悉的感覺呢。
每次想讓爸媽和好都會遇到各種突發事件,導致最後沒辦法成功。
每次和新一出來玩就會遇到案子,然後那個推理狂就會一頭扎進案子裡。
一想到這,毛利蘭就想起了剛才阿笠博士偽裝成新一打來的電話。
新一那傢伙是什麼意思呢?
明明剛才都……隔著棉花糖接吻了。
卻又打電話來想證明那不是他,難道是想逃避嗎?
還是說,他其實根本不喜歡自己呢?
精心的計劃接二連三被挫敗,讓小蘭產生了一種迷茫無助的情緒。
一般這種時候換成別人的話,可能會想辦法發泄出來。
但善良溫柔的、甚至有些討好型人格的毛利蘭,選擇了理解大家。
媽媽也是沒辦法吧?她一個人支撐著律師事務所,每天都要工作到很晚。
爸爸雖然整天喝酒,還經常和別的女人搭訕,可她有好幾次看到爸爸偷偷翻看一家三口的全家福落淚呢。
至於新一……他也一定有自己的苦衷吧。
可是……
我只是想大家在一起,像小時候那樣快快樂樂的看一場煙火啊。
小蘭抱著膝蓋蹲在地上。
一滴晶瑩的淚珠落在她雪白的腳背上。
這時候,旅館酒店的們被推開了。陳諾從裡面走了出來。
小蘭趕緊站起身,擦了擦眼淚,然後努力擠出一副開心的表情。她不想讓新一擔心。
不過那傢伙在這方面應該沒這麼細心吧?
小蘭忍不住在心中腹誹。
看他臉上那得意的笑容,估計下一句話就是「這件案子的手法,和某某小說里類似」之類的話吧,小蘭心想。
陳諾:「我們去看煙火吧。」
「誒?」
小蘭楞了一下。
「怎麼了?你不是說很想去看煙火嗎?」陳諾疑惑道。
小蘭深深地看著他的眼睛。
他…好像和以前不太一樣了,原來的新一破案之後,都會和她講很久破案的經過。
可這次,他竟然看出來她想去看煙火,還主動提出一起去。
雖然是有點感動啦。
「可是,煙火大會已經結束了啊。」小蘭給陳諾展示著手機上的時間。
陳諾撓了撓頭,他沒想到時間過得這麼快。
為了抓礦工讓小蘭沒能看到煙火,再加上妃英理接受委託時並沒有收取費用。
陳諾忽然覺得有些過意不去,他想了一下說:
「沒關係,我知道還有個地方能看到煙火,是很特別的煙火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