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陳諾的嘴裡莫名其妙被塞了一塊【哀の奶糖】的同時,東京都的郊區,一片廢棄很久的工廠。
廠房破舊的大鐵門被緩緩拉開。
一輛車身漆有【千島漁業】的麵包車,緩緩駛入了工廠的廠房裡。
廠房裡面並不像預想中的那樣,充滿生鏽的設施和滿地油污。
這裡反而十分的乾淨整潔,地板都是新鋪的,牆壁被粉刷成白色,廠房大廳里堆滿了各種嶄新的設備,穿著白色防護服的工作人員遊走在其中,操作台上不時冒出顏色各異的濃煙,空氣中瀰漫著刺鼻的化學物品的味道。
車開進來後,一個穿著厚厚防護服的人,小跑著來到麵包車面前。
他主動拉開車門。
從車上跳下來一個染著黃毛,耳朵上打著好幾個耳釘,看上去三十多歲的男人從車上跳了下來。
如果陳諾出現在這裡的話,他立刻會認出這個男人就是剛才在流水亭騷亂的時候,不小心落水,後來還和女客人發生爭執的那個男人。
男人身上穿著一件有些年頭黑色皮夾克,生仔褲也洗的發白,雖然收拾的很精神,但整體來說,更像是那種一邊打著零工、一邊追求音樂的過氣樂手。
出現在這裡說實話有點違和。
「新之助大人。」穿防護服的男人掀開防護服面罩,一臉恭敬的說。
黃毛男下車後先是對著車窗照了照鏡子,然後才轉過身來,淡淡道:「
川口,情況怎麼樣了?」
「據說下一批產品明天早上就能完成。」川口說,「不過材料已經用完了,還沒人送來,新之助大人,我們是不是準備拋棄這個據點?」
川口並不是這裡的負責人,而是新之助的助手之一,因為他之前被困在流水亭出不來,才發消息讓川口代替他趕過來處理相關事宜。
新之助看了眼廠房最裡面的方向,那裡堆著不少鐵籠子,地上散落著不知道什麼動物的毛髮、尿液和血跡。
「還沒到拋棄的時候,不過最近警視廳的人查的緊,日本公安那群狗也聞到了味道,送貨的渠道已經被毀掉好幾條了。」新之助看了眼手錶,「最晚十二點之前,就會有下一批材料送過來。」
川口:「好,我這就讓人準備。」
新之助點了點頭,然後從兜里掏出根煙點燃。
川口見狀問道:「遇到什麼麻煩了?」
「上島宏樹死了。」
防護服男瞪大眼睛:「死了?難道是東西有問題?」
新之助搖了搖頭:「不,是他主動激活了體內的限制。
川口皺了皺眉,好像想到了什麼可怕的東西似的:「那他死的一定很痛苦。」
「表面上看不出來。」
「會有暴露的風險嗎?」川口一臉擔憂。
「不知道,屍體被帶走調查了,不過我估計日本公安的人會追著這條線不放手,不過我趁亂掉進水裡,把那個教授的筆記本電腦儲存卡拆下來了,
還帶人把那個教授的實驗室和家都燒了一乾二淨,應該不會留下什麼線索。
「可這樣不會等於明牌了嗎?」川口皺眉。
「放心。」新之助拍了拍川口的肩膀,「第一階段計劃眼看就要結束了,與其畏畏縮縮的,不如快刀斬亂麻打對方一個措手不及。」
川口點了點頭,似乎很認可新之助大人的話。
新之助抽了口煙,繼續道:「對了,和上島交手的那個小子很有意思。
「很強?」
「比那幾個名聲在外的老劍客要弱很多,不過我在他身上感受到了驚人的活力,好像他身上有取之不盡的強大生命力似的。」新之助說著舔了舔嘴唇。
川口皺眉:「你想拿他當試驗品?」
「嗯,我把信息發給你,這幾天你帶人去調查一下,但別打草驚蛇。」新之助說道。
川口記下了陳諾的名字,然後吩咐他們的「渠道」去調查陳諾的身份。
新之助抽完煙,坐著麵包車駛出了工廠。
車剛開到門口。
迎面而來一道刺眼的光束,是一台大貨車,新之助讓開位置,讓大貨車開進廠房。
兩車擦肩而過的時候。
貨車的後車廂蓋著的藍色防雨布下面,傳出了像是野獸嘶吼的聲音。
新之助聽到這聲音後,瞳孔里一閃而過白色的絲線。
他嘴裡輕吐出舒服極了的呻吟聲。
「陳諾哥哥你剛才說什麼?」步美的目光越過灰原哀的身體看向陳諾。
灰原哀也轉過身來,她順手把梳妝檯前的剪刀在了手裡,對準陳諾的要害。
那意思簡直不要太明顯,只要陳諾敢亂說,這把剪刀就會讓他失去下半生的幸福。
陳諾當然不敢亂動。
不過他覺得灰原哀可能有點反應過激了。
就算她不用這麼「極端」的方式阻止,陳諾也不會在步美面前說什麼奇怪的話。
但陳諾並不知道,步美對灰原哀來說其實是很特別的一個存在。
灰原哀剛開始變小的那段時間,其實很難融入到小孩子的身份里去,哪怕有陳諾的關心,但陳諾不可能一天二十四小時都陪在她身邊,更多的時候,她還是得和少年偵探團的幾個小傢伙們在一起。
步美用她的關心,幫助灰原哀一點點融到了這個小團體裡。
所以對灰原哀來說,步美、元太還有光彥一一沒有柯南一一這幾個小孩子,相當於是重新開啟的第二人生。
在這個小團體裡,她不用去想黑衣組織的事,只要安心扮演一個早熟的小孩子,照顧這幾個喜歡調皮搗蛋的傢伙就可以了。
這對灰原哀來說,是從未有過的體驗,
她也很珍惜這份體驗。
所以灰原哀本能地不想讓其它東西污染到這份純真的友誼,才會在情急之下失去分寸,做出這種不太理智的行為來。
陳諾雖然搞不懂她什麼意思,但也沒有發作,反而配合了起來。
不過他主要是擔心嚇壞步美小朋友,絕對不是因為嘴裡的小白襪口感還不錯的原因。
陳諾偷偷把嘴裡的奶糖吐到手裡,笑著幫忙解釋:「那個——-」-其實是我吃的漢堡,不好意思把地板弄髒了。」
步美畢竟還是小孩子,對明天露營的期待,很快衝刷掉了這份狐疑,她高高興興地拉著灰原哀去浴室洗澡去了。
陳諾目送兩人離去,低頭看了眼手裡那濕噠噠的白色棉襪。
他猶豫了一下,還是把它放在了灰原哀的床頭。
陳諾回到客房才發現,這裡真如灰原哀所說,沒有任何娛樂設施,感覺像是中世紀苦行僧的房間一樣。
不過經過剛才的小插曲之後,陳諾心裡反而沒什麼奇怪的想法了。
他現在腦海中最期待的就是明天的露營。
不知道這次露營會遇到什麼案子呢?
陳諾迷迷糊糊的睡著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門開了。
一個嬌小身影鬼鬼票地擠了進來,懷裡好像還抱著什麼東西。
在對方小心翼翼關門的同時,陳諾坐了起來,揉著眼晴把床頭的檯燈打開。
溫暖的橘色光芒從床頭擴散,照亮室內,陳諾也看清了來人的身份。
灰原哀穿著兒童款睡衣,半乾的茶色短髮垂在耳邊,臉頰也殘留著剛泡完澡的紅暈,小小的身體上不斷散發出剛洗完澡的沐浴露香味。
這麼一看,他好像沒睡多長時間。
「你真睡著了?」灰原哀皺著眉。
「不然呢?你不會真以為我會鬱悶一整晚吧?」陳諾打了個哈欠,「拜託,我好歹也是半個酒廠精英好不好,怎麼可能會被這種事情干擾?」
灰原哀不置可否的笑了一聲,然後把她懷裡抱著的黑色布口袋丟到了陳諾的床上:「看在你剛才幫忙的份上,這次懲罰就算了,下次再敢欺騙我的話,加倍懲罰。」
陳諾隔著袋子摸了一把,裡面好像有他的手機,抱怨道:「下次別把那東西往我嘴裡塞,我剛才刷牙都刷了十分鐘。」
灰原哀冷笑一聲:「我看你當時吃的挺香的。」
陳諾:「誤解,絕對是對我的誤解。」
「那我回去了,你也別玩太晚,明天還要早起去露營呢。」灰原哀沒有繼續這個話題,轉身離開。
伴隨著轉身的動作,她耳畔的茶色短髮在空中劃出一道優美的弧線,
小拖鞋後面那纖細精緻的腳踝更是惹人遐想。
門被她輕輕關上。
別玩太晚?
陳諾聽著逐漸遠去的腳步聲,有些搞不懂她這是什麼意思?正常來說,
不應該說晚安之類的話嗎?
陳諾打開袋子,從裡面拿出自己的手機,然後發現裡面好像還有其它東西。於是他直接把袋子裡的東西都倒在了床上。
然後陳諾就傻眼了。
灰原哀除了把手機還給他之外,還給他準備了幾張金髮碧眼的大波妹照片,還有一包紙巾。讓陳諾哭笑不得。
陳諾躺在床上給灰原哀發簡訊:「這照片什麼情況啊?」
「獎勵。」灰原哀的回答言簡意。
陳諾:「我不喜歡這種類型的。」
簡訊發過去後,大約過了五分鐘,灰原哀給他發過來一張穿jk制服的小姐姐的照片。
陳諾:「太瘦了,沒有肉。」
過了幾分鐘,沒有新的照片傳來。
陳諾一開始以為灰原哀生氣了,沒想到他剛躺下就接到了灰原哀的電話陳諾還沒說話,灰原哀就連珠炮似的說著「變態、雜魚、色情狂」等優雅的詞彙。她好像是在廁所壓低聲音打的電話。
「等一下!」陳諾打斷她,「為什麼一上來就罵人啊?」
「這、這不是你想要的嗎?」灰原哀的聲音隱約有些慌張,「快點,一會步美醒了就麻煩了。」
「怎麼可能快點啊?!」陳諾大聲吐槽道。
總之,這個混亂的夜晚就在灰原哀的「甜言蜜語」中結束了。
最後陳諾強迫灰原哀用乖巧的聲音和他說了晚安,就睡覺了,那些照片和紙幣當然是沒用上的,他還沒饑渴到那種程度。
早上起來,陳諾來看到客廳發現早餐已經做好了,因為廚房被炸掉的原因,只能簡單吃點三明治和牛奶。
少年偵探團的三小隻坐在靠近窗戶的沙發上,每個人的臉上都不太高興,就連吃東西的時候都咬牙切齒的,像是在發泄著心裡的情緒。
「他們怎麼了?」陳諾端起一杯牛奶,好奇地問灰原哀。
「柯南早上偷偷離開了,他們幾個正在商量把柯南逐出少年偵探團的事情。」灰原哀把糖罐遞給他,「要加糖嗎?」
陳諾搖頭:「這樣就挺好的。」
他喝了口牛奶,繼續說:「就是說柯南這次不會參加露營?」
灰原哀點了點頭。
陳諾皺了皺眉,他沒想到柯南竟然走了,那這次還能遇到案件嗎?
陳諾心裡有些沒底。
不過之前已經答應灰原哀一起去露營了,現在也不好反悔。實在不行,
就當是散心好了,陳諾心想。
吃完早飯,阿笠博士開車帶著陳諾和幾個小孩子,一起前往預定的露營地點。
一路上少年偵探團的三小隻,都在後排商量怎麼懲罰柯南,就連步美也對柯南怨氣很大。
而讓幾個人沒想到的是,等到了露營地點之後,另一個壞消息接鍾而至。
元太把臉貼在車玻璃上,看著外面鬱鬱蔥蔥的森林,抱怨道:「真是的,特地來露營,竟然忘了最重要的帳篷。」
光彥附和道:「明明期待了好久的,這個假期看來又要泡湯了。」
「而且好像還迷路了。」步美補刀。
阿笠博士一邊開車一邊回頭說:「還不是你們幾個早上在我旁邊吵吵鬧鬧的,害我分心才忘了拿帳篷。」
沒帶帳篷,當然是沒辦法露營的。
而且阿笠博土還迷路了,能不能在天黑開出這片森林都兩說,
『我覺得說不定附近有什麼建築,可以借住一晚呢。」陳諾透過車窗打量著周圍的環境,臉上卻掛著期待的笑容。
因為他很清楚的記得,阿笠博士沒帶帳篷這次露營,後面應該是藍色城堡的事件。
就是那個把自己整容成老太太,在城堡里尋找寶藏的那次事件。
陳諾心中忽然有種十連抽抽到ssr的感覺,期待感直接拉滿了,看樣子,就算少了柯南這個關鍵角色也能遇到案子。
而且最重要的是,陳諾記得藍色城堡這件案子裡,好像一共有十多個死者來著。
如果都能抓進礦場挖礦的話,對陳諾來說將是一波巨大的補強。
不過他記得那些死者都是很多年前死掉的,也不知道能不能抓過來。
坐在后座上的步美眼前一亮:「旅館嗎?會不會有能看到湖景的城堡啊,就像童話故事裡那種城堡。」
步美雙手合在身前,一臉期待。
光彥插嘴道:「現實中怎麼可能會有那種地方嘛,我看你是童話故事看太多了,我看今天我們很可能要在車裡睡覺了。」
「不,說不定步美說的沒錯哦。」灰原哀忽然說道。
大家都朝灰原哀看了過去,然後順著她的目光,看到遠處樹林的最高處,冒出一個高聳的塔尖。
阿笠博士朝著那高聳建築的方向開去。
二十分鐘後。
出現在眾人面前的,赫然是一棟西式的城堡建築。
藍白相間色調的西式建築風格,尖尖的屋頂很有辨識度。
城堡前面是一塊占地面積不小的院落,被鐵柵欄圍成一圈,一眼看不到盡頭。
『太好了,」步美和元太都很興奮,對他們來說,能在這裡住上一晚,
可是比在帳篷里露營還要刺激的事情。
阿笠博士隔著柵欄往裡面看了一眼:「可是----這裡好像沒有人住的樣子啊。」
「那不是更好嗎?」元太已經爬上欄杆,「這樣探險起來才刺激啊。」
灰原哀:「不可以,這樣很沒禮貌。」
元太雖然身體肥胖,但卻很靈活,說話間已經翻過了鐵門的柵欄。
可他剛一落地,就被一個不知道從哪冒出來的,穿著園丁衣服的大鼻子男人抓住了。
「這小鬼是哪來的?誰讓你擅自闖進來的!」
園丁的態度很不好,元太被嚇得不敢說話。
阿笠博士這時主動上前,跟對方交涉了起來,說想在這裡借住一晚,沒想到卻遭到了園丁的嚴詞拒絕。
「開什麼玩笑!現在可是非常時期,誰知道你們是不是搶匪假扮的?」大鼻子園丁一臉警惕地看著幾人。
陳諾皺了皺眉:「你見過有帶小孩子來搶劫的嗎?」
阿笠博士:「就是說啊,我們怎麼可能是可疑人物呢。」
園丁還是不肯鬆口,幾人就在門口交涉了起來。
陳諾心想按照原劇情的流程,這時候這家城堡的主人間宮滿應該出場了才對啊,可等了半天也沒看到人,
陳諾覺得這麼浪費時間沒什麼意義,他索性直接把阿笠博土科學家的身份,和他高中生偵探的身份露了出來。
表示是來幫忙破解城堡秘密的。
「偵探?」園丁狐疑了起來,「剛才不是進去一夥偵探了嗎?」
陳諾皺了皺眉,心想難道還有同行?
也許是偵探的身份讓園丁有些叫不准,他考慮了一下,最後還是決定帶這幾個可疑的人去見一見阿滿老爺。
園丁拉開大門帶著幾個人進入了城堡。
穿過漂亮的花圃和石板小路,走進裝飾豪華的城堡大廳,大廳里掛著幾幅巨大的油畫,一種古樸的氣息撲面而來。
剛一上二樓,陳諾在走廊上就聽到會客室里隱約傳來的交談聲,其中一個女人笑聲讓陳諾感覺有點熟悉。
園丁敲了敲門,得到准許後拉開會客室的大門。
陽光穿過玻璃窗灑在會客室的長條桌上,幾個人圍桌而坐,桌上還擺著剛湖好的紅茶以及西式甜點。
坐在主位上的是一個穿休閒服的中年男人,分頭,留著兩撇小鬍子。他手裡架著雪茄,正用疑惑的目光看向門口。
在他對面坐著兩個女孩和一個小孩子。
其中一個女孩頭上戴著淺黃色的可愛發箍,她身邊的女孩頭頂有著可愛的椅角。
而那個戴眼鏡的小鬼,正一臉震驚地看著陳諾。
「陳、陳諾?你怎麼來了?」鈴木園子率先打破了沉默,她同樣一臉不可思議地看著陳諾,語氣里多少還夾雜了一點心虛。
陳諾還沒說話,少年偵探團的三小隻就發現了偷跑的柯南。
他們跑過去撕扯柯南的臉頰,摘掉他的眼鏡,撓他的痒痒肉,來報復他不辭而別的行為。
小蘭和陳諾對視了一眼之後,立刻移開了目光,她的小手抓著裙擺,臉頰泛起淺淺的紅暈。
這時候,灰原哀抱著肩膀在他耳邊冷笑道:「看來你最近『工作」很賣力嘛,怪不得看不上那些照片。」
陳諾咋舌。
說好的童年陰影,為什麼會突然變成修羅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