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琴酒：最可疑的人是……
午夜，空曠的新米花通路上。
安室透穿著警服，騎著一輛嶄新的二六女式自行車，輕聲喃喃著：
「堅定站在琴酒這邊麼？」
這句話背後的含義並不難猜，但安室透有些不太理解，牧遠為什麼能肯定，琴酒當前在做的事情，一定會導致他自己和組織漸行漸遠呢？
「牧遠那小子，手裡還握著什麼不為人知的底牌嗎？」
「是赤井那傢伙，還是宮野志保身邊的那些人呢？」
安室透皺了皺眉，有點後悔沒進一步詢問牧遠的具體計劃。
他當時只顧著給宮野明美秀演技了，沒有過多思考，就下意識把牧遠代入成了他這樣的職業臥底，覺得牧遠一定不會把詳細計劃告訴其他人，即便是他這個合作者。
但現在想想，如果他當時問了的話……
「嘀嘀——！」
突然響起的笛聲打斷了思緒，安室透抬頭瞧向了燈光傳來的方向，快蹬了兩步，騎了過去。
「咚咚——咚！」輕敲車窗，安室透微笑道：「您好，有什麼需要幫助的嗎？」
微微搖下的車窗內傳來了粗獷的男聲：「假扮成警察來碰頭，你就不怕被發現嗎，波本？」
安室透保持著微笑，輕聲道：「相比於深夜獨行的可疑人物，巡查的身份應該要安全得多吧？」
「萬一要是碰上了真正的巡查呢？」車內男子挑了挑眉。
「那的確是很危險呢，所以……」安室透正了正頭上的警帽，「只要摸清楚這一帶巡查的具體巡邏時間，就可以萬無一失了，不是麼？伏特加……」
「哼！自以為是的傢伙，你最好……」
「好了，伏特加！」
「是！大哥！」
琴酒的聲音從一旁的小巷中傳來，打斷了伏特加的問話。
安室透毫不意外地轉頭看了一眼，微眯的雙眼中閃過了一道精光。
不出所料，琴酒對他的戒心很重。
伏特加向來把什麼都寫在臉上，再加上個接頭的時間和地點都是臨時決定的，結果卻還……
安室透通過車玻璃上的反光，看了眼身後的樓頂，深吸了一口氣。
「那麼，這麼晚把我叫來，是為了什麼呢？」安室透沒有再看小巷中的琴酒，只是對著伏特加道。
伏特加板著臉，將一疊張照片遞出了車外。
安室透接過照片，瞳孔一縮，「這是……」
最上面一張照片，赫然正是他和赤井秀一分頭逃跑時的畫面，從拍攝的角度來看，應該是在街道對面的大樓上。
好在他早就因為發色和樣貌的原因，習慣了在執行任務時戴上帽子和墨鏡，無論對方從什麼位置拍攝，都只能拍到他的身形而已。
「赤，井，秀，一！」安室透迅速變臉，咬著牙，一字一頓地，毫不掩飾自己的憤怒。
「呵……看來你還沒放棄啊。」伏特加咧嘴一笑。
安室透和赤井秀一在成為幹部前就是相互競爭的關係，隨著赤井秀一FB1的身份曝光，安室透想要「公報私仇」除掉赤井秀一上位的事，更是幹部中人盡皆知的。
「不過，這回我們想要的情報和赤井那傢伙無關……波本，伱的消息不是一直很靈通嗎？那你應該知道，照片上的另一個人是誰吧？」
「身高180公分左右，體脂率較低……」安室透翻看著手中的照片，皺眉道：「沒有更多的線索了嗎？」
「更多的線索？」伏特加臉色一沉，「你難道就不覺，這傢伙的背影有些眼熟嗎？」
淡淡地殺氣圍繞了過來，後心處也傳來了隱隱的刺痛感……
安室透靜靜地和伏特加的墨鏡對視著，面不改色道：「從體型上看，的確和我很像，怎麼？你認為是我和赤井秀一合作了？」
「你……」伏特加微微一愣，似是完全沒想到，安室透竟然會主動將懷疑招引到了自己身上。
節奏被打斷，不知該如何詢問下去，伏特加只能轉頭看向了琴酒。
琴酒緩步從小巷中走了出來，雙手隱藏在風衣的口袋裡，冰冷的目光直視著安室透，輕聲道：
「周六，米花港53號倉庫，赤井秀一可能會出現。」
突然轉移的話題讓試探上升到了一個全新的高度，但安室透卻是悄悄鬆了一口氣——當了這麼多年的臥底，他最不怕的就是試探。
「把這麼重要的情報直接告訴我，我可是會忍不住出手的啊……」感受著琴酒身上越發濃重的殺氣，安室透眯眼笑著，「赤井秀一、宮野明美、雪莉……這樣三層夾心的蛋糕可不多見，另外，我可沒有和別人分蛋糕的習慣。」
「呵呵……」
讓人意外地，琴酒凝視著安室透，忽然笑了。
空氣中那本應更加濃烈的殺氣，也隨之徹底消散。
安室透臉上的笑容一滯，皺眉道：「怎麼，我說的有什麼不對的嗎？」
「哈哈哈……」琴酒沒說話，伏特加卻是直接大笑出聲，嘲諷道：「波本，你這自以為是的傢伙，還覺得抓住赤井秀一就能問出宮野明美的下落，從而抓住雪莉呢？哈哈哈……還分蛋糕？噗……什麼消息靈通，根本就……」
「好了，」琴酒少見地銜著笑打斷了伏特加的嘲諷，轉而對安室透說道，「上車吧，陪我們一起等等。」
安室透眉頭緊鎖，沉吟了片刻，還是將自行車推進了小巷中，跟著坐上了琴酒的保時捷。
信息差是所有諜報人最大的朋友和敵人。
在伏特加都能底氣十足地開口嘲諷的情況下……
安室透暗暗有些慶幸，還好他沒有按照原計劃去栽贓琴酒，不然多少是要吃個大虧的。
【一起等等，是還有什麼人要來麼？會是誰呢……】
坐在保時捷356A狹窄的後排座椅上，安室透思索著琴酒可能懷疑的對象。
…
「叮鈴，叮鈴……」
沒過多久，一陣清脆的車鈴聲忽然從前方響起。
「來了。」
琴酒掐滅了剛剛點燃的香菸，抬了抬帽檐。
安室透偏了偏頭，越過伏特加和琴酒的肩膀，看向了前方的街道，然後……
「巡查？這怎麼可能！？」
一模一樣的制服，一模一樣的自行車，看著迎面騎來的中年巡查，安室透直接愣住了。
他在出發前，可是特意囑咐過，讓負責這片區域的巡查今晚不要來巡邏的啊。
為什麼還會有巡查來？
「難道說……」安室透皺著眉，忽然想起了什麼。
「呵呵，看來你猜到了。」琴酒瞥了眼後視鏡。
「看看人家！」伏特加則是毫不掩飾地嘲諷著，「人家扮成警察，起碼還知道扮個一模一樣的，就算被人發現也能糊弄的過去，你呢？」
「……」安室透嘴角微抽，忍住了翻白眼的衝動。
怎麼能拿他和貝爾摩德比？
人家那是專業的啊！
不過……
【那個女人也得到森木巡查今晚休息的消息了？看來，警視廳內部的確……】
「咚咚，咚——！」
就在安室透還在琢磨時，變妝成中年巡查的貝爾摩德已經來到了車前，敲響了玻璃。
…
「Gin，什麼事這麼急？」
相較於安室透，貝爾摩德的語氣就輕鬆多了，似乎完全不擔心自己的安危。
但不知是不是錯覺，安室透卻覺得貝爾摩德表現得……有些太輕鬆了，就像是演的一樣，演得太完美了。
琴酒面無表情地轉過頭，給了安室透一個眼神，安室透隨即把照片遞了過去。
「你也在？」貝爾摩德這才注意到了后座的安室透，眉頭輕皺道，「這是，赤井秀一和……」
貝爾摩德抬起頭，再次看向了后座上的安室透。
擁有著頂級易容術的她，對他人的樣貌和身形特徵，有著常人難以理解的敏銳觀察力。
因而，和伏特加的懷疑不同，她一眼就看出了照片上的男子……身形和安室透一模一樣！
除非是億中無一的巧合，又或者安室透在世界上還有一個不為人知的雙胞胎親兄弟，不然……照片上的蒙面男子絕對就是安室透！
【他為什麼會和赤井秀一……】
貝爾摩德的眉心間皺出了個川字。
如果是其他事，她早就毫不猶豫地揭穿安室透了。
但這件事……
赤井秀一回到曰本是為了救出宮野姐妹，而宮野姐妹事件的起因是……她給宮野志保下藥和牧遠抓捕琴酒！
此時揭穿安室透，讓琴酒拷問出赤井秀一和宮野姐妹的下落，和她帶著牧遠一起自殺有什麼區別？
【不行，絕對不能揭穿波本，至少不能是現在！】
…
「怎麼樣，見過這個男人嗎？」發現貝爾摩德盯著照片許久不說話，琴酒有些不耐煩道。
貝爾摩德回過了神，神秘一笑道：「身材不錯，和某個人很像呢。」
「這樣麼……」琴酒點了點頭，徹底放下了心來
——像，也就意味著不是同一個。
貝爾摩德的能力他很了解，經過了貝爾摩德的確認，安室透的嫌疑自然也就完全排除了。
「周六，米花港53號倉庫，赤井秀一可能會出現。」
接過照片交給伏特加，琴酒再次將對安室透說過的話，又對貝爾摩德說了一遍。
貝爾摩德挑了挑眉，神色莫名道：「是波本提供的線索麼，難道他是準備將宮野明美和雪莉送離曰本？」
聞言，琴酒目不斜視地看著前方，沒有說話。
伏特加則耿直道：「大哥，看來她也沒問題！」
琴酒看了眼自己的司機，輕輕點了點頭，轉而道：「上車吧，跟我們一起再等等，還有人會來。」
貝爾摩德微微一愣，摘下了頭上的警帽，繞道另一側，敲了敲駕駛座的車窗，用低沉的男聲道：「這位先生，能麻煩你先下車嗎？」
伏特加：「……」
保時捷356A只有兩個門，乘客想要坐到後排，的確需要司機或副駕駛先下車才行，但變聲什麼的……絕對是故意的！
偽裝成底層巡查，要求最窮凶極惡的罪犯下車接受檢查？
滿是惡趣味的女人！
…
貝爾摩德也坐上車後，本就不寬敞的保時捷356A中，很快就被濃重的煙霧給籠罩了。
伸手不見五指，兩個老煙槍的威力直讓安室透和伏特加暗呼救命。
好在，第三位訪客很快就出現了。
「啪嗒——呼！啪嗒——呼！」
富有節奏的腳步聲伴隨著平穩的呼吸，穿著一套黑色運動服的水無伶奈慢跑而來，紮成馬尾的髮辮活潑地擺動著。
「老大，基爾來了！」伏特加藉機打開了車門，偷偷換著氣。
噴涌而出的煙霧讓假裝夜跑的水無伶奈微微一愣——琴酒車裡著火了？
就在她還猶豫著要不要幫忙救火時，伏特加已經直接走下了車，輕咳道：「咳，咳咳……基爾，快來，給你看個好東西！」
「……」
琴酒嘴角微抽，想了想還是掐滅了香菸，認真試探起了今晚的第三位嫌疑人。
…
水無伶奈的回答，比起安室透和貝爾摩德來說，就要讓琴酒放心得多了。
她加入組織的時間較晚，對赤井秀一的了解不多，也沒看出照片上的男子與安室透很像，得知赤井秀一有可能會出現後，更是直接開口詢問需要她做些什麼。
所以，排除了水無伶奈與宮野姐妹的關聯後，琴酒便直接讓她回去了。
如此的區別對待，瞬間讓坐在后座上的兩人明白了過來，琴酒的真正目的是——從所有了解宮野姐妹情況的人中，找出最可疑的人來！
可這樣一來……
【難道說，琴酒讓伏特加發來的簡訊，也是試探的一部分嗎？】
安室透和貝爾摩德同時皺了皺眉，陷入了沉思。
…
水無伶奈離開後，一個多小時的時間內，除了一隻偶然路過的流浪狗外，四人的面前便再沒有經過任何一個活物了。
這顯然不是正常現象，因為伏特加的臉上已經浮現出了明顯的不耐煩。
「大哥！那傢伙該不會……」
「嘀嘀——嘀！」
就在伏特加剛想開口抱怨時，一陣短促的笛聲忽然從遠處傳來。
豪華進口轎車的遠光燈無，無比囂張地照了過來。
琴酒眯了眯眼。
戴著墨鏡的伏特加直接掏出了槍，「大哥，俺去把他……」
「等等，咱們一起過去。」琴酒壓了壓帽檐，淡淡的殺意隨之瀰漫了開來，「最可疑的傢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