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我表演的才藝，大家還算滿意嗎？
老莫爾是一位老實愚笨的車夫。
當然，他同時也是一位酒鬼。
他有著一個紅紅的酒糟鼻子，一口泛黃的牙齒。
年輕的時候，他的愛好是喝酒後在泰晤士河的堤岸上駕著馬車狂奔。
為此他付出了一條腿的代價，他成了一個瘸子。
但他依舊保持著自己的這項瘋狂的舉動。
許多人都將他稱為瘋狂的老莫爾。
老莫爾如今老了，他唯一的願望就是看著自己的兒子能夠順利找到一份工作。
但最近他的兒子似乎加入了一個奇怪的結社，每天都搞得神神秘秘，早出晚歸。
警覺的老莫爾察覺到這件事有些不同尋常，他在某天晚上跟蹤了自己的兒子，當晚，他目睹了自己兒子的死亡。
死於那個秘密結社小頭目的匕首。
老莫爾沒有哭，他將兒子的屍體從泰晤士河底撈了上來，沉默的老人埋葬了自己的兒子。
他決定給自己的兒子報仇。
瘋狂的老莫爾憑藉著自己癲狂的駕駛技術，成功通過了該結社的入門考核，他順利加入了這家結社，同時參與了一場策劃許久的綁架案件。
他成功幫助這群罪犯逃脫了治安官的追捕。
當晚的慶功宴上，老莫爾被那位結社的小頭目捧到了最高位上。
「謝謝大家，我老莫爾這一生沒什麼本事，就駕駛馬車的技術還算過的去，今天，我想借著喝酒的機會，給大家表演個才藝，希望大家能夠喜歡。」
老莫爾摸了摸自己紅紅的酒糟鼻子，笑呵呵的看著在場每個人的臉，尤其是當他看到那位小頭目對自己露出滿意笑容的時候。
老莫爾笑的更開心了，滿是褶皺的臉像是綻放的菊花。
「老莫爾要給大家表演才藝了！大家歡呼！」
小頭目帶著眾人起鬨著，他是真覺得這個老莫爾是一個能夠幹大事的人，不像自己那天幹掉的那個廢物，性格懦弱，做事磨磨唧唧，甚至還想和自己討價還價。
那種人，殺了比放回去更安全。
「噗嗤！」
老莫爾當著眾人的面，將袖子中藏著的匕首刺入了小頭目的脖頸中。
當然，刺的是氣管。
血管動脈並未破裂，並沒有血噴出來。
在沒有干車夫這個行當前，老莫爾是一位從鄉村出來的屠夫，在殺豬的時候，他最討厭的就是豬血噴一地。
所以，他自己摸索出了一套既能夠殺豬，又不用被血濺到身上的方式。
沉浸在笑聲中的眾人還未從剛剛的愉悅中回過味來。
老莫爾已經拔出了那把插在小頭目脖頸中的匕首。
他轉過身，熟練的將匕首刺入另外一人的脖頸中，冷漠的樣子，就像一名屠夫。
當然，事實上他此刻確實在扮演著名為屠夫的角色。
他殺的，並不是人，在他眼中，他殺的只不過都是一群畜生而已。
死亡降臨的剎那，有人惶恐，有人逃命，有人想要反抗，但都被老莫爾這個瘸子一匕首給解決了。
老莫爾一直殺到將倖存的人堵在房間的角落，他才停下了自己手中熟練的動作。
他拉著小頭目的頭髮，將他的屍體丟到地上。
他的臉上依舊帶著那種只屬於老實人的憨厚的笑容。
「怎麼樣？我表演的才藝，大家還算滿意嗎？」
倖存的人崩潰的大叫著，看著眼前這個瘋癲的老頭，他們甚至懷疑對方才是這個秘密結社據點的大頭目。
「我就一個兒子，為什麼，你們就不願意給他一個機會呢？」
「他明明都說了不想再做那些事，為什麼你們還要逼著他做呢？」
「明明你們可以讓他離開的，明明以他懦弱的性子，離開後也不會再找你們的事，為什麼你們會覺得放他離開會讓你們有危險呢？」
「殺了他，對你們有什麼好處嗎？」
老莫爾哭訴著，他的臉上漸漸流出了淚，這個瘋癲了一輩子的老頭，在這一刻終於哭出了聲。
老莫爾一邊哭，一邊將剩下的人都殺了。
他獨自坐在房間內喝著酒。
喝的醉醺醺的。
剩下最後一瓶酒的時候，老莫爾將酒瓶打碎，用火柴點燃了這座在他眼中充斥著骯髒與不堪的罪惡屋子。
當晚，老莫爾獨自坐在倫敦塔橋的橋欄杆上，一邊喝著裝在鐵罐子裡的劣質朗姆酒，一邊流著淚。
「一個人喝酒會有些悶，一起喝一杯，怎麼樣？」
一個冷清的聲音忽然在耳邊響起。
老莫爾一愣，他轉頭看向身旁。
一名穿著黑色風衣的健壯青年正站在他身旁。
從對方的衣著與外形來看，對方的身份地位不會低。
這是老莫爾做車夫這麼多年來積攢下的眼力勁。
「年輕人，找老莫爾有什麼事？」
「你身上的味道有些重，酒味已經遮蓋不住了。」
「你是管理局的人？」
「不，我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路人。」
「一個路人管我這個老頭做什麼，反正今晚過後，這個世上，也就沒有老莫爾這個人了。」
老莫爾的眼中閃過一絲惆悵。
對於兒子的教育的失敗，讓他只能勉強充當了一次為子報仇的角色。
但這種事情，很顯然並不能夠阻止自己內心悲傷情緒的蔓延，他並不想帶著這種情緒過一輩子。
倒不如把一輩子要喝的酒都喝完了，在今天了結了自己。
「只是有些事，想要詢問你一下，我的一位病人被拐走了，你知道他們被帶去了哪裡嗎？」
「你是一位醫生？」
「可以這麼說。」
「醫生都是好人啊，既然你想知道的話，那老莫爾就告訴你。」
老莫爾摸了摸自己的紅鼻子，混沌的腦子仔細回憶著一些事。
「抱歉，年紀大了，有些事記不太清了，他們好像是在西港區集貿市場那邊進行的交接，在一處廢棄的碼頭。」
「謝謝你提供的信息，這瓶酒，就請你喝了。」
羅德將一瓶蘇格蘭威士忌塞進了老莫爾的懷中。
「噢，老莫爾還沒喝過這麼好的酒，感謝你的慷慨。」
老莫爾看著那人離開的背影，小心的將威士忌放入懷中，準備回家和兒子一起喝，但他很快就反應過來，自己的兒子已經死了。
老莫爾流著淚，小心翼翼的擰開瓶蓋，仔細的嗅聞了一下，輕輕的抿了一口，最後大口喝了起來。
似乎是想到了什麼，老莫爾在這一刻忽然從橋欄杆上跳了下來，跳到橋上，上了自己的馬車，駕著車離開了。
老莫爾身後。
萊納和保羅相互對視著。
原本萊納提供的線索就是這位老莫爾，但當他們順著線索找到那處區域的時候，見到的只有一棟熊熊燃燒的房子。
火被撲滅後，他們見到了震撼的一幕，只是始終沒有老莫爾的身影。
最終在路人的指引下，他們才找到了坐在橋欄杆上獨自喝酒的老莫爾。
一開始他們以為要花費極大的力氣才能夠從這個瘋癲老頭的手中拿到消息，但那位羅德先生，居然只用了一瓶酒，就拿到了消息。
這真是讓他們學到了一種嶄新的溝通技巧。
至於要不要抓老莫爾？
現在他，只不過是一個失去了兒子的酒鬼老頭而已，有必要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