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請允許我跟隨您
「愛哭鬼叔叔，媽媽說，她同意了。」
一樓的大廳沙發中，沃茜湊在馬丁耳邊，輕聲說道。
「噢，這是真的嗎？」
「等我攢夠了錢，我就娶她，這樣子，沃茜你就是我的女兒了！」
馬丁站起身，開心的握著拳。
15歲那年之後，這是馬丁第一次擁有了想要成家的衝動。
那位美麗的女士居然真的願意嫁給我這樣的普通人嗎？
腳步聲從樓梯處傳來。
馬丁見到了疫醫先生，他走了過去，他想分享自己的喜悅，但當他見到疫醫先生手中的那面雙手盾上的圖案時，馬丁的面色一下子變成了慘白。
他似乎是意識到了什麼，一瞬間像是失去了力量一般跪倒在地。
盾牌之上，一道純白的身影浮現朝馬丁飄了過去。
「馬丁。」
溫柔的呢喃聲在馬丁耳畔響起。
「沃芙女士，你.」
馬丁的視線中，沃芙跪坐在他身旁，關切的看著他。
「很抱歉，以這樣一種方式和你見面，但以我的力量，只能夠做到這一步了。」沃芙清澈的眼中閃過歉意。
「不，都是我的錯，是我沒能夠保護你們母女，要是我實力足夠強大，也不會讓沃達把你變成現在的模樣。」馬丁緊握著拳。
「我是一個不負責任的母親，為了自己的願望，反而害了沃茜，她是一個懂事的孩子。」
「我會照顧好沃茜的，就像你希望的那樣，我會化身為盾，守護在她身邊。」
「沃茜，過來。」沃芙的靈魂朝著沙發上呆呆的看著母親與馬丁擁抱的沃茜招了招手。
「母親.」
沃茜紅著眼眶，抿著小嘴，慢慢的爬下沙發，小跑著來到母親身邊。
她沒有哭，也沒有鬧。
靜靜地看著自己的母親。
她答應過母親的，不能哭，在馬丁叔叔面前，要表現的懂事一些，要哭也只能晚上偷偷躲在被窩裡哭。
羅德平靜的看著這一幕。
有些事情，只有當事人才懂。
他看三人的情緒醞釀的差不多了，低聲說道：「沃芙女士的情況，其實還有一種方式能夠幫助她重塑肉身。」
三人同時回頭。
馬丁震驚中帶著渴望。
沃芙和沃茜一臉茫然。
「如果有足夠的錢，並且找到一名惡魔審判者，或許可以從對方手中購買一具合適的能夠承載靈魂的機械義體。」
羅伯特筆記上寥寥的記載過一筆有關於惡魔審判者的信息。
雖然遇到惡魔審判者的機率就像中彩票，但人活著總是需要希望的。
給人一個希望，就有了目標，人也就有了動力。
這對沃茜以及馬丁來說，都是一件好事。
「疫醫先生，您認識惡魔審判者嗎？」馬丁急切的詢問著。
羅德搖頭。
馬丁面露失望。
「即使找到了惡魔審判者，你沒有足夠的錢，也是沒有用的。」
羅德毫不留情的給予了馬丁二次打擊。
「沒事的，你不用過分焦慮，好好照顧沃茜，馬丁先生。」沃芙逐漸暗淡的靈魂將沃茜擁在懷中，低聲勸慰著馬丁。
馬丁沒有說話，他緊握著自己的拳頭，最後似是想通了，緩緩鬆開。
他臉上帶著燦爛的笑容，看著沃芙。
「沃芙女士，在沃茜成年之前，我會幫她找回媽媽的。」
沃茜怔怔的看著身旁的愛哭鬼叔叔，她有種感覺，這位叔叔的身上，似乎發生了某些變化。
「放心吧，沃茜，叔叔答應你，會像一個真正的男人一樣，堂堂正正的幫你把媽媽找回來。」
沃芙的身影逐漸消散化作光融入盾牌之中，靈魂就此陷入沉睡。
沃茜紅著眼眶，吸了一下鼻子，鼻子裡忽然又吹起了一個鼻涕泡。
「沃茜會幫忙的！」
「媽媽說過，沃茜是一個懂事的孩子！」
馬丁走到羅德身邊，單膝跪倒在他身前，低垂著頭。
他自認無法找到惡魔審判者，但既然疫醫先生知道他的存在，只要跟隨在疫醫先生身邊，那就一定能夠有一天遇到的，至於賺錢的事，他就算是去碼頭做工人一天打三份工，也一定會攢夠足夠的錢的。
「疫醫先生，請允許我跟隨您，我希望追隨您的步伐，為我為沃茜，完成最終的救贖。」
「嗯。」
馬丁起身，擦拭著眼角，將沃茜放到自己的肩膀上，佝僂的身影扛起雙手盾，身軀漸漸挺直。
頹廢的氣息在這一刻完全從他身上散去。
人類是一種奇怪的生物，當他擁有了希望與目標之後，即使前路困境繁瑣複雜，也都無法阻擋他的腳步。
正如現在的馬丁，他已經完成了從小人向真正的男人的轉變。
屋外，一頭低級惡魔探出了腦袋，它將一張紙丟在了門口，匆匆逃離。
沃茜控制著小綠將紙撿起來放到了面具叔叔的手中。
羅德看著紙上的內容，低聲說道：「我們的那位惡魔朋友，似乎有件事要告訴我們，馬丁，我們走吧。」
「是！」
馬丁轉頭看著坐在自己肩上的沃茜，柔聲詢問著。
「沃茜害怕嗎？」
「沃茜不怕！」
「那走吧！」
「出發！」
昏暗的房間內。
瑪格麗特正在按照疫醫先生留下的換藥表，幫助約翰更換抹在頭部的藥物。
黑色的藥液不斷滲出著。
約翰的身體在瑪格麗特用完藥後忽然顫抖起來。
他忽的睜開眼。
瞳孔收縮擴張的，僵直的腦袋扭轉著看了眼瑪格麗特。
瑪格麗特警惕的拔出槍。
「正義小姐，我沒有惡意。」輕柔的女聲從約翰嘴中響起。
「你是誰？」
「達妮。」
「我知道你，馬丁和我講過你的事，你不是？」瑪格麗特眼中流露出疑惑。
「很抱歉，借用了你們朋友的身體，但只有這樣，我才能夠和你們交流，有一件事，我希望你能夠幫助我。」達妮的聲音顯得有些低沉。
瑪格麗特面色凝重，她思索著疫醫先生離開前和自己說過的話。
村子中存在的惡魔，對他們，似乎並沒有攻擊性。
約翰被控制，只不過是受到了無差別攻擊的傷害，並且那頭惡魔在發現後，第一時間就暫停了約翰發狂的狀態，否則約翰不會在被做手術的時候會如此的安靜。
而且疫醫先生離開前，還說過惡魔可能會找上她，讓她自行斟酌決定。
如果是沒有攻擊性的話。
「如果我能夠做到的話。」
「萬分感謝。」
達妮控制著約翰的身體，搖晃著站起身，她走到房間中的落地鏡前，對著看著鏡中自己的瑪格麗特，行了一禮。
瑪格麗特看著鏡中的達妮。
普通的人類外貌，絲毫沒有一絲惡魔該有的戾氣。
「達妮，很抱歉以這樣一種方式認識你。」
瑪格麗特眼中流露出憐憫神色，她為自己沒能夠更早發現這處骯髒的村莊而感到抱歉。
「這是不幸的，但也是幸運的，或許這是命運所註定的，讓我背負上她們的命運，而你們的到來，將會為她們完成救贖。」
達妮搖頭，推開門走入黑暗之中。
瑪格麗特跟在她的身後，邁入黑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