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傳奇般的男人（4k）

  「你是？」

  「威斯夫爵士？」

  羅德不太確定眼前這團蠕動的黑色物質是否就是自己在鏡子中見到的威斯夫爵士，但對方的聲音聽起來和剛剛說話的聲音有些像。

  他的視線也並未集中在對方身上，反而越過對方，看向對方身後的牆壁上的那些人臉面具。

  他從口袋中拿出琪絲的照片，對照著照片上笑容明媚的少女，找尋著對方的臉。

  這是和地圖一起，保爾交給他的東西。

  羅德很快就鎖定了琪絲的臉，在左側靠近牆角的區域，一點都不顯眼，甚至那張臉上依舊充斥著恐懼的神情。

  在被取下前，依舊保留著當時的恐懼情緒。

  「威斯夫爵士正在夢境中尋找著出路，他背叛了我，我自然不會讓他享受自由的快樂。」

  蠕動的黑色陰霾直視著羅德，似乎對羅德這個人類感到一絲好奇。

  「怎麼樣？我的收藏品，你喜歡嗎？」

  「惡劣的趣味，就像你的模樣一樣醜陋。」

  羅德低聲回應著，他皺起眉。

  雖然早就知道某些惡魔的樂趣很變態，但親眼所見這種整片牆壁都擺放著人類臉龐時，那種心境還是很悲哀的。

  畢竟普通人無法抵抗惡魔的侵擾，往往只能夠成為對方取樂的玩具。

  「這就像某些人類喜歡獵殺動物，將它們的毛皮與頭顱擺放在家中當做展示品一樣，在我眼中，人類無疑只是我的獵物而已，被獵殺的獵物只能夠成為我的收藏品。

  更何況，仁慈的我並未殺死那些獵物，只是給予了他們另外一種生存的方式。

  只是剛好不巧，他們的生活被突然闖入的你打破了。」

  蠕動的黑色陰霾低沉的呢喃迴蕩在羅德耳畔。

  羅德甚至無法辯解，相比他所了解的信息，其實這也是作為站立在食物鏈頂端的生物會做出的一種本能的操作。

  「你的身上，我聞到了同類的氣息。」

  黑色陰霾扭動著身軀，黝黑的魔力在其邊緣溢散著，它似乎感應到了什麼。

  「把我引到這裡來，你的目的是什麼？」

  「當然是尋找新的宿主，威斯夫爵士已經老了，他已經不適合現在的我。」

  黑色陰霾揮舞著延伸而出的黑色觸鬚，試圖向羅德闡述自己的理念。

  「你的意思，是想讓我成為威斯夫爵士的替代品？」

  「當然，沒有人比你更為合適的存在了。」

  「人類，感到興奮嗎？能夠成為我的宿主，是你的榮幸，你可以稱呼我為慟哭蠕動者。」

  慟哭蠕動者試圖靠近羅德，但它有所動靜，就察覺到羅德腰間的M500之上一團濃墨的黑霧正在瀰漫開來。

  「或許，你的話激怒了某位存在。」

  羅德聳了聳肩，他再次察覺到了黑霧惡魔傳遞而來的暴躁情緒，似乎對於別人想要成為羅德的宿主而感到憤怒。

  「激怒？偉大的慟哭蠕動者是萬能的，作為混沌的千面惡魔的分身之一，雖然我投影過來的實力只是本體的萬分之一也不及，但至少，我的實力，不是你這樣一個普通人類能夠抵禦的，你甚至無法抵抗我。

  而那位，或許等它現身後，會願意與我共同占有你。」

  慟哭蠕動者正在向羅德展示自己的能力，至少在魔力的運用上，它看起來確實有些能耐。

  羅德聳了聳肩，拔出M500。

  早已等候多時的黑霧惡魔嘶吼著咆哮著匍匐在羅德身旁。

  「用黑霧遮蔽了本體的存在，我能夠感知到你，我的同胞。」

  慟哭蠕動者對於突然出現的黑霧惡魔感到一絲驚詫，但很快它又恢復了平靜。

  「你的存在讓我感到驚訝，原來你就是當年在惡魔之中被傳位惡魔之恥的存在，但你的實力看起來並不像是傳言的那般不堪。

  當年，到底是遇到了什麼樣的存在，才會讓你變成如今的模樣？」

  慟哭蠕動者疑惑的詢問著。

  黑霧惡魔並沒有回應對方。

  反而纏繞到羅德身軀之上，像是在展示著自己主權的蘊意。

  「很抱歉，雖然你的實力已經恢復了不少，但至少現在，在我眼中，你並不能夠掌控自己以及這名人類的命運，汝等將會成為吾之祭」

  噗嗤！

  一根粉紅色的觸手突兀的從黑霧惡魔的黑霧之中刺出，瞬間刺入慟哭蠕動者體內。

  「不！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什麼你的實力.」

  一瞬間的接觸反應，一股肉眼可見的粉紅色魔力驟然炸裂開來，瞬間將慟哭蠕動者體表周圍的所有魔力擊潰。

  粉紅色觸手去的快，回的也快，轉瞬之間，那慟哭蠕動者的投影直接被擊潰。

  羅德眨了眨眼。

  他低頭看了眼自覺收攏回到M500之中的黑霧惡魔。

  剛剛他確實沒有看錯，一根粉紅色的觸手從黑霧之中蔓延而出，瞬間就將慟哭蠕動者的投影擊潰，甚至對方連話都沒有說完。

  看來這黑霧惡魔的真身存在和伊索講述的那些信息中有著極大的聯繫啊。

  或者說，這頭被屑爺爺封印在M500之中失去了肉身的大惡魔的實力，並不像表面上這麼簡單。

  「修嘰，剛剛你看到了嗎？」

  意識中，羅德詢問道。

  「唔主人，剛剛修嘰感受到了一股龐大的憤怒在瞬間出現又消散。」

  很顯然，修嘰的回應代表了對方並未看到那根粉紅色的觸手的出現，這代表的，很可能是黑霧惡魔故意展露給自己看的。

  你的目的，到底是什麼呢？

  羅德看了眼M500，順手將它收起。

  現在並不是研究這些的時候。

  羅德朝著房間中間的平台走去。

  「威斯夫爵士，或許你無法想像你所經歷的到底是什麼苦難與噩夢，但如今，你至少算是擺脫了那困擾你的夢。」

  看著逐漸睜開眼，面露茫然神色看著自己的老頭。

  羅德低聲說道。

  威斯夫爵士顫抖著手，激動地抓著羅德的手掌，此刻的他甚至無法言語。

  他是最痛苦的一個。

  意識存在著，但無法操控身體，只能夠親眼見著那惡魔去狩獵自己的親人與鄉鄰，甚至還有那多年來無數無辜者的生命。

  「我我有罪.我將會為我的罪孽贖罪。」

  經過羅德短暫的治療後，恢復了說話能力的威斯夫爵士第一時間表示自己將會為過去這具身體所犯下的一切罪惡事件進行救贖。

  還有那困擾了他無數歲月的牆中之鼠，每一次的噩夢，都會讓威斯夫爵士感受到那吱吱亂叫的老鼠的存在，同樣的，還有夢中那老鼠吞噬的惡劣場面。

  而那些噩夢發生後，所伴隨的，往往都是身邊侍女侍從的消失。

  這件事真正的過程，在意識完全占據了身體之後，威斯夫爵士才意識到到底發生了什麼。

  那可怕的噩夢，只不過是在印照著他所做所犯下的罪惡。

  那可怕的祭祀儀式所帶來的災厄。

  慟哭蠕動者控制著威斯夫爵士的身體，召喚來了那混沌的黑法老。

  羅德清晰的了解到了這件事的全過程。

  同時在清楚召喚時間後，他幾乎能夠百分百確定當初那大袞教會的大祭司確實就是被黑法老附身後離開的。

  行走在舊倫敦的大惡魔，就像一顆定時炸彈，隨時都有可能爆炸。

  羅德心中產生了一絲儘快提升實力的緊迫感。

  哪怕舊倫敦還有著英格維爾這個龐然大物守著，但掌控自身命運的必要性，在這一次的冒險中他是深切感受到了。

  所有的一切都是虛的。

  只有強大的實力，才是一切的根源。

  舊日曆1588年4月24日，雨。

  冰冷的雨水擊打在屋檐瓦片之上，窗邊，一隻黑色烏鴉抖動著翅膀，猩紅的眼瞳以一種好奇的目光，看著從馬車上走下的人影。

  「羅德先生，這一次的冒險真是充滿著不確定性。」

  老莫爾從馬車上搬下一個黑色大箱子，放到保爾家的屋檐下。

  羅德撐著黑色雨傘，敲響了保爾家的門。

  等待了一晚，守護在女兒身旁的保爾聽到敲門聲，立刻驚醒。

  透過窗戶，看了眼街道上那熟悉的馬車，又看了眼蜷縮在床上以被蒙臉的女兒，當即衝下樓。

  「羅德先生，您回來了！」

  保爾的臉上充斥著難以言喻的喜悅情緒，他似乎在期待著什麼。

  羅德也沒有和保爾說別的，他指了指老莫爾腳邊的黑箱子。

  「告訴你女兒，可以準備進行手術了。」

  「讚美您，偉大的羅德先生，還有這位老莫爾先生，你們都是我保爾家的恩人！！！」

  保爾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緒，胖乎乎的臉上流露出震驚與欣喜，他止不住的讚美著羅德。

  羅德倒是沒有什麼表情，畢竟這種事情經歷多了，也就習慣了。

  而一旁的老莫爾，作為一名傳奇見證者，臉上卻是露出了與有榮焉的表情，雖然他知道這些榮譽來自羅德先生，但依舊克制不住對於身旁這位傳奇的崇拜與敬仰。

  昏黃的房間內。

  羅德看著面前依舊戴著那黑貓皮的少女，低聲說道：「琪絲，深呼吸，讓自己放鬆下來。」

  「羅德醫生，我.我真的可以恢復原本的容貌嗎？」

  琪絲的聲音有些顫抖，直到現在，她依舊無法相信這一切都是真的。

  畢竟在這張黑貓皮的下面，那一張完全失去了皮的醜陋臉龐，她不止一次見過，那中揮之不去的心理陰影讓她不敢去面對現實。

  甚至她依然試著將自己封閉在那灰色的天空之下。

  「當然，雖然過程會有些曲折，但你的運氣不錯，對方的惡趣味並未讓你失去生命，你的未來依舊會充斥著讚美與誇耀，好好睡一覺。」

  羅德的聲音迴蕩在琪絲耳畔。

  她的意識在伊索的觸鬚的簡單操作下陷入了昏迷。

  羅德從黑箱中取出了琪絲的臉，將它放置在一旁的鐵盆中。

  同時拿起剪刀。

  一點點的小心翼翼的將戴在琪絲頭上的黑貓皮剪開。

  腐爛的腥臭氣味充斥在房間之中。

  「伊索，仔細看好我的手術步驟，後續還有一百多份手術都將由你去完成，不要遺漏了任何過程。」

  一百多件收藏品，所代表的，是巴斯小鎮一百多位被慟哭蠕動者置換了臉的普通人。

  羅德不可能每一次手術都自己去做，所以他準備在第一次手術結束後，剩下的都交由伊索這個合格的工具觸手完成。

  「讚美您，偉大的主人，伊索將會忠誠的為您服務。」

  伊索充分展示了名為打工人的快樂。

  畢竟它可是在威斯夫爵士的城堡中收穫了大量好處的，在解決了慟哭蠕動者之後，羅德就將伊索叫了進來，同時讓它負責清剿城堡內所有的污染體。

  這一波，羅德收穫了大量的罪孽之力。

  而羅德在離開威斯夫爵士城堡前，收穫了威斯夫爵士贈與的一張金獅子銀行的支票，100萬克朗。

  這是對方給予羅德幫助他的回饋。

  羅德原本是想要拒絕的，但威斯夫爵士義正言辭的拒絕了羅德的推辭，同時在得知了羅德能夠進行臉部修復手術後，又支付了一筆50萬克朗的手術費用，讓他幫助巴斯小鎮的受害者進行臉部恢復手術。

  一共150萬克朗的收入，羅德準備在回到舊倫敦後將這筆錢再次投入舊倫敦屠宰場眾人的武裝中。

  如果可以的話，他或許會找馬歇爾試著購買一台舊版的機械衛士。

  古早版本的機械衛士是不使用人造惡魔核心，單純憑藉著人力以及蒸汽之力操控的，但因為人力有限，所以當時在戰場上的表現並不好，在人造惡魔核心的版本更新之後就被淘汰掉了。

  但這東西，哪怕被淘汰了，只要淘到一兩件，放到屠宰場當吉祥物那也是能在舊倫敦陷入可能出現的混亂情況中時，能夠讓屠宰場避免被不開眼的人衝擊的好東西。

  去掉琪絲臉上的黑貓皮。

  羅德仔細看著琪絲那失去了皮後已經呈現黝黑色澤的肌肉與血管經脈。

  小心的剔除掉部分已經腐爛的肉瘡，塗抹上一些由艾草作為主藥製作而成的藥膏，羅德將琪絲的臉拿了過來，小心的安置在肌肉表皮之上。

  「伊索，剩下的就交給你了。」

  細微的肌肉經脈縫合手術，雖然羅德能夠操作，但那對於他來說太費精力與時間了，還不如交給能夠操控細小觸手的伊索去完成。

  「遵命，主人！」

  已經將手術操作過程記錄在腦中的伊索開始操控觸手以及觸手之上的細小彎鉤，開始了極為精細的臉部復原手術。

  整個過程在熟練之後以一個極快的速度進行完畢。

  為了不暴露手術的特殊之處，在手術結束之後，羅德又給琪絲臉上除了嘴之外的所有部位纏上了一大圈厚厚的紗布。

  「保爾，手術已經完成，一個月後就可以拿掉紗布了。」

  「感謝您，羅德醫生。」

  保爾拿出了自己家中的所有存款，他沒有其他辦法來表達自己的感激之情，唯有這些錢了。

  「我已經收取過你的委託費用了，而且，手術的費用也有人已經出過了。」

  羅德拒絕了保爾的錢，他雖然喜歡錢，但在某些方面也是有著自己原則和底線的。

  「我還需要去給其他人進行治療，日後碰面了再聊吧。」

  看著逐漸遠去的馬車。

  又看著手中裝著錢的信封，以及身旁妻子埋怨的表情，這一刻，保爾徹底繃不住了。

  他抱著自己的妻子，無聲的痛哭起來。

  這個默默的為巴斯小鎮奉獻了半輩子的胖男人，被羅德先生的大義感動到了。

  原來那骯髒腐爛的舊倫敦，真的還存在這種值得尊敬的傳奇般的男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