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風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後，便是去了皇家武庫。
他現在到了和老秦王攤牌的時候了！
片刻後。
皇家武庫第三層。
老秦王剛剛和皇室族老們開過會，也是一炷香前才回來此地的。
「凌風，你來了。」
老秦王在茶案上泡了一壺清茶，擺手示意入座。
「嗯。」
「此番前來找秦王爺，是因為我有一個重大發現，事關皇室，故此想告知秦王。」
凌風淡淡道，他接過對方的清茶，握在手裡，眼神卻是無比犀利地望向對方。
他並沒有直接提及太康帝的傳位遺詔，而是選擇了循序漸進的方式，便是為了觀察老秦王在整個交談過程中的表現。
「跟皇室有關？」
「是不是外面瘋傳太子爺賣官鬻爵的事情？」
「本王已經有所聽聞了。」
老秦王神情平靜，太子本就私德有缺，再加上拉幫結派，結黨營私，自然要插手吏部的官員安排。
「太子的事情，不重要。」
「我發現了一位先帝爺的私生子！」
凌風說到此處，眼神一瞬不瞬地盯著對方。
老秦王原本握住茶杯的手，微微擺動了一下，也就是那麼一剎那的功夫，他的眼神中多了一絲複雜的情緒。
「誰？」
他故作平靜道。
「新任軍機大臣，李靖李將軍！」
凌風嘴角掀起一抹淡笑。
老秦王微微抬眼，看著眼眸深邃的凌風，他自然意識到，對方為何會突然告訴自己這件事情。
「你不會無緣無故去查陛下的私生子，說吧，是不是發現了什麼更為重大的事情？」
他呼出一口濁氣，平視著眼前這個自己看著成長起來的朝廷擎天柱石。
「王爺說得不錯。」
「我從高相口中得知，陛下的確有跟他透露過傳位詔書一事。」
「倘若這是真的，那麼，這一份詔書，陛下會放在哪裡呢？」
「我相信，朝堂上任何一個有點腦子的大臣，都該想到秦王你這邊。」
「可以，王爺你自始至終都沒有說過傳位詔書的事情，即便當初四皇子陰謀篡位，都不願意拿出來。」
「這是為什麼？」
凌風將自己這幾日來的破案思路，一字字落在了秦王面前。
只有完美無瑕的論證，才能讓老秦王無法反駁。
「你就確定本王這裡真的有傳位詔書，如果真的有，本王故意不拿出來，難道是想造反？」
老秦王抿茶道。
「不！」
「王爺甘願枯坐皇家武庫數十年，若是沒有高潔的品德，是做不到的。」
「我想，事實的真相應該是，先帝決心將皇位傳給文武雙全的私生子李將軍，故此，將他提拔到軍機處親自教導，而王爺你不願意一個私生子繼位，影響離國的血脈正統，故此，即便先帝將傳位詔書給了你，你也不想讓李將軍成為下一個離國皇帝！」
「王爺不是為了私心，而是因為李將軍作為先帝私生子繼位，定然會出現難以掌握的局面，甚至會影響到趙家在中原的統治。」
凌風沉音道。
封建王朝極其強調正統性！
而這種正統性，往往是通過血脈來體現的，故此才有了千古不變的嫡長子繼承制度，退而求其次，也是嫡出或者母脈高貴的皇子。
聽得凌風的話，老秦王神色越發滄桑，眼神之中有一種無奈的悲壯。
眼前這小子看得的確很透徹。
「既然，你都把話說到這個份上了，本王也不想騙你。」
「沒錯，兩個月前，先帝的確將傳位詔書放在了我這裡，並且讓我看了裡面的內容。」
「我自然是一千個不同意！」
「如你所說，一個私生子如何能登上帝位，古往今來都沒有的事！」
「所謂皇位傳承，講究的就是名正言順！」
「名不正，則言不順，天下非議啊，將來任何一方封疆大吏或者皇室成員，都可以用這個理由，北伐中原，甚至我離國的附屬國也可以這麼做。」
「這個毒害不是幾年，是幾十年，甚至上百年！」
老秦王義正嚴辭道。
一旦私生子登基的口子一開，禍害無窮，更不用說會極大地影響嫡長子繼承制，後代的奪位將更加殘酷，甚至會被某些權臣利用。
凌風微微點頭，他必須承認老秦王的擔心完全沒有問題。
「王爺，你說的，我相信先帝也曾經考慮過。」
「他做出私生子繼位的決定，應該是希望離國未來能繼續成為中原霸主，傲絕西域扶桑等國。」
「我私下比較過李將軍和其他皇子，不管是文韜還是武略，都是一騎絕塵。」
「否則，先帝和王爺，也不會這麼糾結讓哪個皇子來繼位。」
凌風開口道。
常言說，矮個子裡拔將軍，但現在的情況是，以太子趙建成為首的先帝龍子，才幹有限，即便是做守成之君，也不夠格啊。
「凌風，你是不是也贊同先帝的遺詔，想要立李將軍為新帝？」
老秦王直挺挺地盯著對方的眼睛。
「王爺，你還是沒明白。」
「你一直都在說皇位的正統性，但你要明白，違背先帝的遺詔，讓其他人登位，就已經是得位不正了！」
「你現在所做的，實際上就是在破壞皇位的正統性。」
凌風搖頭道。
關於離國皇位的傳承，他本就沒有贊成不贊成的說法，因為對他這位武道神話來說根本就不重要，而對於離國皇室來說，想要延續正統性，就必須要根據先帝遺詔。
正是因為這樣的死結，除了李將軍，任何皇子登基，都是得位不正！
而聽得凌風的話，一直都在維護離國皇位正統性的老秦王，如同五雷轟頂。
「這……」
老秦王怔住了。
是啊，沒有先帝親筆詔書蓋章，任何皇子繼位，都註定沒有正統性可言，更不用說是他們這些皇室族老拍板決定了。
「王爺，我再多說一點，就是你對李將軍登基後的擔心。」
「實際上，只要一個皇帝大治天下，開創一個盛世，他所謂的正統性，根本就不重要。」
「想想吧，每個朝代的開國皇帝，是不是造反出身？」
「他們有什麼血脈正統？」
「關鍵是，奪得天下後，要讓老百姓過上好日子，一個盛世抵得過古往今來任何一個皇族的血脈！」
「而能承接先帝盛世的，依我看來，除了李將軍，的確沒有第二個人了。」
凌風有理有據道，每說一句話，都擲地有聲，眼神有光。
自然了，這個結論的前提是，他當皇帝除外。